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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寧死左!

成友謙聞言急忙上前:“陛下不可!劉良佐部尚且不知其是否真心忠誠朝廷,獨留史閣部幕府軍與劉良佐部留守江北,是禍非福??!”

“臣等附議!”

眾人又是上前齊齊躬身行禮:“虜患甚于內亂!還請陛下慎重!”

馬士英見狀大怒,竟是幾個箭步沖上了丹陛,站在朱由崧身側,怒指眾臣破口大罵道:“爾輩東林,猶借口防江,欲縱左逆入犯耶!”

眾人皆愕然看著馬士英,現如今滿朝文武,夠資格站在這兒的,還有幾個算得上是根正苗紅的東林黨?

阮大鋮在南京搞了整整一年的白色恐怖,東林黨人在南京除了黨魁錢謙益之外,基本上算是絕跡了,朝廷上站著的更是經過阮大鋮“悉心篩選”之后的,不是根本就跟東林黨沒關系,就是只是朋友故交,哪有幾個是東林黨?

你們打黨爭把腦子打壞了?

但是這一招也確實是嚇人,至少一句話就讓在場眾人都是閉上了嘴,畢竟現在要是被打上東林黨的名頭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阮胡子已經徹底瘋魔了,連侯方域相好的一個歌妓都給弄進宮去了還一直盯著不放,這人已經徹底活在仇恨里了,誰知道被他盯上有什么下場?

馬士英見唬住了眾人,便是繼續冷笑著怒斥道:“若敵至,猶可議款,若左逆至,則若輩高官,我君臣獨死耳!”

一句話直接給本有些猶豫的朱由崧也弄得面色一變,這一句實在是殺人誅心!

黃澍和金聲桓打著的是扶保太子靖難的名頭,他們要是進京,自己還能活命?這幫大臣們倒是搖身一變又成了新朝臣子了,自己哪兒能活命?

于是朱由崧不免嚴厲狐疑的眼神緩緩掃視眾人,馬士英緊接著轉身朝著朱由崧躬身道:“臣已調良佐兵至江南矣!決不讓這幫子小人奸臣壞了陛下大事!”

“寧死敵、無死逆!”

此言一出,舉朝盡皆失色,而朱由崧則是在沉默許久之后,方才是緩緩點頭:“馬輔所言甚是,就按照馬輔的吩咐來吧。”

“陛下……”

眼見著朱由崧起身要走,成友謙動容的上前,連胡子都在微微顫抖,而朱由崧轉頭看他一眼,眼神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幾分復雜的神色。

成友謙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還上前,其實是因為他的身份有些不一樣,朱由崧當初從王府逃出來的時候,就是成友謙迎接他避難的,后來朱由崧去往淮安的時候,又是他最先接納善待的朱由崧。

所以朱由崧對其多有優渥,成友謙此時還想盡最后的努力,于是上前含淚的朝著朱由崧叩拜哀聲奏道:“陛下!左軍還有回還的余地!以兵部尚書銜或其他榮譽,未必不能穩住左良玉等部!韃虜才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朱由崧眼中的神色終于轉變為徹底的失望,他看著成友謙,情緒無比復雜的對他輕聲道:“吾為若成也,今日,連若也要背棄我了嗎?”

成友謙滿臉震驚神色的抬起頭看著朱由崧,嘴唇顫抖不止,朱由崧緩緩的搖頭,拂袖離去。

而馬士英則是譏諷的看了一眼癱跪在地上的成友謙,冷哼一聲轉身離去,滿朝文武面面相覷,唯有嘆息。

姚思孝嘆息一聲上前攙扶著成友謙起身:“成大人,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已經盡力了。”

成友謙只有黯然的低著頭不語的搖搖頭,一旁的喬可聘哼哼兩聲,看著馬士英和朱由崧消失的方向,不免譏誚又悲哀的慨嘆:“這可真是有若賈似道再生啊,當年大宋的棄淮、揚之策,也不過如此了吧!”

眾人皆是沉默以對,一種大難臨頭卻無能為力的悲哀縈繞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而此時正欲撤往揚州的史可法,在得知左良玉部麾下叛軍正在朝著南京城進發的時候,也是立刻率軍南下渡過了長江,直接前往南京勤王。

但是這一舉動卻引起了馬士英和朱由崧的極大反感和懷疑,畢竟幕府軍這么多兵馬南下渡江,再加上朱慈烺本人現如今就在史可法的幕府軍內,很難讓人懷疑史可法是不是里應外合來了。

因此馬士英立刻叫京營將士們提起小心謹慎防備史可法軍突然殺到南京,并且迅速派出天使責問史可法為何不在揚州,南下所為者何。

史可法立刻上報自己是來勤王,并且老實的將所有的軍隊全都停駐在草鞋峽這才打消了南京城內的顧慮。

朱由崧的顧慮是打消了,馬士英則是更為緊張了,因為天使回來之后就傳報了史可法的意思:“史大人請求面見陛下,當面商討軍機,如若不能,請求朝廷派遣援兵援助揚州抵御清兵?!?

馬士英生怕史可法借機進朝之后就不走了,乃至于鳩占鵲巢,自己從此大權旁落,于是急忙上前對朱由崧躬身道:“陛下不可?。 ?

朱由崧也是沉吟著點頭,史可法此時手下這么多兵馬,再加上他和朱慈烺不明不白的態度,如果自己放他進城,不知道還要起什么幺蛾子,再加上見了史可法,必是又一陣哭窮,朱由崧打心眼兒里對史可法的這些舉動已經厭惡至極了。

因此朱由崧對著馬士英點頭道:“一切,都交由老馬料理便是?!?

馬士英心下大喜,卻是越發恭敬的低頭稱是,心下冷笑不止,史可法你這個老媒婆苦心孤詣的牽線拉媒不終究還是落了一場空?到最后笑的人還是我!

“著即立刻返回揚州駐守,立刻啟行,不得有誤!欽哉!”

史可法仿佛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呆呆的跪在那里,宣詔的小太監有些不忍,卻也只能上前輕聲提醒:“史閣部,史閣部?該接圣旨了?!?

史可法這才是仿佛回過神來了一樣,抬頭看了一眼小太監,愣愣的點點頭,隨后就要跪拜,卻是腦袋一沉直接往地上砸去!

“督師!”

眾人一擁而上的將史可法攙扶了起來,而史可法則是抱著圣旨,堅定的推開了眾人的手,他緩緩的登上了燕子磯,看著眼前的如畫江山,波光粼粼水波如山的長江水繞過如黛一般的青山……

他的眼中飽含著熱淚,緩緩的朝著南京城的方向跪了下去,不知道是在跪朱由崧,還是另有其人,他想要放聲大哭,想要宣泄心中憋著許久的一句話,卻只剩下了死死的咬著嘴,一道血痕緩緩的從他的嘴邊流過……

一拜,二拜……八拜之后史可法顫抖不止的身體終于平穩了下來,他緩緩的起身,轉身離去,再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時間已經容不得史可法兒女情長了,黃得功在蕪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甚至于連劉良佐劉澤清還沒有響應詔書南下的時候,就已經以少勝多,擊敗了黃澍和金聲桓。

那么接下來南明所面臨的敵人只有一個,也是史可法最為恐懼的對手……清軍!

此時多鐸的兵鋒已經掠過了整個江左之地直抵盱眙,整個江北四鎮,近在咫尺!

史可法沒有片刻停留,在離開了燕子磯之后立刻率軍前往天長時刻關注戰局,然而真正抵達戰場之后,史可法才認識到了此時的局面有多么的糜爛!

史可法在路上便接連發布了數道檄文,飛抵整個四鎮各處兵馬,此時受命來到高郵調集糧草的應廷吉看著手中的檄文長嘆一聲,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后便是又傳來了一聲長叫:“報!史督師急令!”

應廷吉這一次甚至都沒打開手中的檄文,便是仰天長嘆,身旁的官吏見狀上前輕聲道:“先生何故嘆息?”

應廷吉搖頭沉默,許久方才是對面前的官吏道:“閣部方寸大亂矣!”

說著應廷吉從懷中掏出了厚厚的一沓子檄文,對著那官吏揮了揮道:“從清晨時候接到第一道令箭,言左良玉威脅南京,閣部命我將幕府隊伍河一應軍器、錢糧至南京城外浦口港?!?

“午刻又接到令箭,閣部又轉而說清軍正在南下,令幕府所有隊伍前往駐守揚州聽從調遣。”

“如今剛吃完晚飯,第一道命令還沒有來得及取消,居然又接到閣部令箭,轉而又說盱眙緊急求援,幕府隊伍可以準備前往天長駐守?!?

應廷吉搖頭的將手中的檄文和令箭一起拍到了桌案上,緩緩的搖頭:“豈聞一日三命朝令夕改?又豈有千里之程,朝許之餉而一日三調者乎!”

應廷吉沉默了片刻之后方才轉頭對官吏吩咐道:“你傳命我軍各部,糧草乃是重中之重,閣部如今驚急頻仍,恐怕揚城必有內變,我等當堅守高郵,相機而進,不可與友軍一般,擅聽閣部調遣,否則敵未至,而我軍必先疲于奔命也!”

官吏和一旁的一眾將領們聽他說的有道理,再加上本身糧草軍械就歸他管,此時雖然覺得不聽史可法的有些不妥當,卻也只能是唯唯諾諾的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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