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城,城深墻高,極其宏偉。
在程小七的陪同下,李牧就像個第一次進城的鄉下小子,立刻就被城內的繁華街市給吸引住了。
能容納七八輛馬車并行的寬闊大街,平整筆直,一眼望不到盡頭,
沿街叫賣的攤販遠比縣城多的多,還有那修建的富麗堂皇的各種樓宇,極大的吸引著李牧的眼球。
進城之后,李牧還看到了許多攜刀帶劍的江湖人,似乎都是來參加武林大會的。
沿街的各大酒樓更是爆滿,各種酒令聲甚至在大街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怎么樣,喜不喜歡秦州城?”看到李牧滿心好奇,程小七就笑著問道。
李牧連連點頭,然后卻問道:“小七哥,師傅的家就在秦州城吧,咱們什么時候去師傅家中拜訪。我該準備一些什么上門禮物。”
“不急著去家里拜訪,等武林大會結束之后,我再帶你去家里見老爺的家人。現在我先帶你去住的地方吧,否則去晚了恐怕沒有房間了。”程小七心里一驚,然后就轉移了話題。
其實,不是他不愿意帶著李牧前往莫家,而是害怕李牧發現破綻。
在大街上轉悠的一圈之后,李牧就被程小七安排到了一家裝飾考究的客棧里。
“牧少爺,你現在客棧里休息休息,我出去打探一些消息。”安頓好李牧之后,程小七就說道。
“小七哥,你要小心。”李牧一邊品嘗著客棧提供的美食,一邊朝著程小七擺手道。
在離開客棧后,程小七就走進了距離那座客棧僅有一巷之隔的安靜院落。
“王爺,牧少爺到了。”在房間里程小七見到了提前趕來的封無忌。
“一路上他都說了些什么?”封無忌則是詢問道。
“王爺,牧少爺似乎對參加武林大會的興趣并不濃厚。”程小七將他的觀察告訴了封無忌。
“那你就引導他對武林大會產生感興趣。”封無忌聞言,眉頭微皺。
不知是不是錯覺,自從李牧從陳府歸來之后,給他一種淡淡的疏離之感。
好像不如之前那般什么事都對他交心了。
原以為是因為突然殺人,情緒波動太大的緣故。
可是李牧從山里出來之后,又恢復了往日的性情,但他卻覺得那股疏離感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了。
這讓封無忌突然感覺心里沒底了。
“王爺,您要不要和他見上一面?”隨后,程小七又問道。讓自家王爺以封無忌的身份和李牧見面,在他看來是能夠化解潛在風險的方式。
只要等自家王爺扮演的莫大夫逝去,那么他們就能無縫銜接的讓李牧成為他們的人。
實在是李牧的武學天賦太過驚人,讓他們不忍放手。
短短三年多的時間,就取得了比尋常武者苦練二十年還要驚人的成果。
不僅拓寬了武道修煉之路,而且以十六歲的年齡就達到了養元境巔峰,僅差一個機緣就能晉升為先天武者。
放眼整個江湖,能夠與之相提并論的年輕武者,幾乎沒有。
“不,在莫大夫去世之前,我不會和他接觸的。”封無忌搖頭道。
他知道李牧的靈覺非常敏銳,如果兩人現在就照面,恐怕會讓李牧看出破綻。
而且他心中已經有了計劃,只要李牧能夠借助這場武林大會突破到先天境界,并幫他完成凡人武道先天階段功法的升級,那么他就會讓莫大夫立刻消失。
同時,他也會將李牧送到落梅山莊繼續修煉。
從而讓李牧感受到凡人武者看不到前路的絕望,以此來激發他開創出超越凡人武道的宏圖大志。
可以說,李牧的一生,封無忌已經提前為他安排好了。
程小七沒有在封無忌那里多待,在和封無忌商量好,如何為李牧安排拜訪莫大夫家人的事情后,他就返回了客棧。
可是當他回到客棧之后,卻發現李牧并不在房間里休息。
問過店小二之后,才知道李牧吃完東西后就出去了。
此時,李牧正在大街上閑逛,左看看,右瞧瞧,看待什么都感覺新鮮。
走著走著,他發現了一出人群聚集的地方,然后就湊了上去。
站在街邊的一個臺階上,李牧才看清楚了被人群圍起來的地方發生了什么。
居然有人在當街角力。
圍觀的群眾看著那兩人手臂上暴起的青筋還有那漲紅的臉頰,紛紛叫好。
聽了一會兒眾人的議論,李牧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武林大會召開在即,周國境內各州府縣的武林門派全都派人過來參加。
江湖中人多了之后,矛盾也就自然變多了。
古語有言,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但凡習武之人又有誰不想強人一籌。
所以,這種見縫插針的切磋比斗,就變得十分尋常。
而且一般的武者心里沒有那么多彎彎繞,解決問題的方法也簡單粗暴。
誰的拳頭大,誰就占理。
所以就有了當街角力的場面。
李牧混跡在人群中和吃瓜群眾們一起欣賞了這場免費的武林高手之間的角力。
最后,輸的那人撂下了一句狠話,就狼狽離開了。
人群中更是有不少江湖眾人在那里起哄,看的李牧津津有味。
一直在大街上逛到深夜,他才意猶未盡的回到了客棧。
“牧少爺,您去哪兒了?”程小七看到李牧歸來之后,連忙詢問道。
他心中很是擔心,李牧會自己跑去莫家拜訪,畢竟為李牧準備一個嶄新的莫家需要時間。
“小七哥,我去看熱鬧了。原來真正的江湖中人打架那么有趣啊。”李牧一臉高興的說道。
原本他以為真正的江湖中人,應該是出手必見血,出招必殺敵。
可是看了十幾場江湖中人的爭鋒之后,才發現那些人并非像他想的那般兇狠,往往都是點到為止。
這和他所理解的血腥江湖有很大的出入。
甚至他在好幾場爭斗中看到了人情世故的影子。
當李牧將他看到的熱鬧講給程小七聽后,程小七一陣的無語,然后就說道:“牧少爺,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是人情世故。您所說的那種但凡交手必定會取人性命的江湖爭斗,其實是極少數情況下才會發生的事情。如果雙方沒有深仇大恨,沒人會無緣無故的殺害對手,就算是廢除武功都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后果了。”
程小七不得不給李牧科普了一下真正的江湖規矩。
“原來是這樣。”李牧恍然大悟,然后就滿心疑惑的問道:“可是他們那樣比斗的意義何在?”
在他看來,已經到了非動手不可的地步了,那么用最小的力氣殺死敵人才是解決問題的不二法門。
如果無需殺死對手,那么就無需戰斗,雙方坐下來好好談談就行了。
“牧少爺,接下來您去哪里,還是把我也帶上吧。”似乎察覺到李牧對江湖的認知是從極其特殊的視角展開的,程小七擔心他一言不合就會殺人奪命,到時候哪怕他背后有封無忌作為靠山,也會遇到大麻煩。
在程小七看來,李牧可是個十足的殺星。
殺起人來,根本沒有任何留手的想法。
能夠一戰屠戮五龍幫百余人,這種戰績放眼整個江湖都沒有能夠類比的事情。
只有那些修仙者屠戮凡人,才會出現一次收割數百條凡人生命的情況。
可那也是魔道舉動,為修仙界所不容。
江湖爭斗,不同于兩國之間的戰場廝殺。
往往鬧出幾條人命就是一場很大的風波了。
如果一場戰斗付出了幾十條人命為代價,這個場面往往只會出現在兩個江湖勢力之間出現火拼的時候。
如果人數更多,達到成百上千,那就是能夠震動整個江湖的海嘯級事件了。
接下來的數日時光,李牧一大早就會出門,東逛逛西看看,不拘泥于武林高手聚集的地方。
好像李牧對秦州城里的任何東西都是十分的感興趣。
甚至還有興趣請教本地的居民,他們的日常生活是怎么樣的。
在程小七看來,李牧的所作所為非常的不務正業。
不趁著這個機會和江湖上的青年才俊交流,去認識那些江湖耆老,反而詢問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簡直是不知所謂。
可他卻不知道,李牧此舉是為了將來他們一家人搬到城里生活后,要以什么樣的營生為主。
就這樣數日時光一晃而過,到了武林大會開幕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