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完了?”
縣衙后院的廚房內,看著李牧將籠屜里的方縣令扛回臥房,猴子哥滿心疑惑的問道。
“他的全身毛孔都已經張開,只需用冷風朝著那幾個特定的穴位吹一會兒,等他醒來之后,就會大病一場。就算要不了他的命,也能讓他從此變成一個不敢吹一點風的病鬼。”李牧向猴子哥解釋道。
“我還以為你要把他蒸熟呢?!焙镒痈缢坪跤行┦?。
“原本我是打算直接用針扎壞他的腦子,讓他變成癡傻。但我一想,縣城的三大家族和五龍幫目的應該不是單純的包稅權,還是讓他變成病夫最好?!崩钅两忉尩?。
對于一個生了重病的人,他們不會對權力有多大的渴望,反而對活下去的期望更大。
而且李牧還想到,縣衙想要收稅,不是下一道政令說讓大家交稅,大家就會乖乖上交的。
尤其是小青山附近的那些村子,根本就沒有交稅的習慣,以往都是等著朝廷發錢修繕房屋的。
縣城邊上的村子都打算抗稅了,那么縣令真的能夠通過拍賣包稅權的行動,將賦稅收上來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不能。
如果不是靈光一閃想通了此事,他恐怕要犯錯誤了。
如果他真的貿然將縣令扎成癡傻之人,勢必會引來朝廷的追查,李牧不覺得他的醫術能夠瞞過朝廷的高人。
莫大夫時常教導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絕對不能驕傲自滿。
武無止境,不該滿足于當前所掌握的技藝,一山更比一山高,唯有不斷的向更高深的武學發起沖擊,才能拉開與其他人的距離。
一刀逼退五龍幫護法,讓李牧內心小小的驕傲了一把。
可是經過大半夜的冷靜,他就意識到,自己的武功還不夠高。
不具備那種掃平一切阻礙的能力。
這個時候,藏拙比賣弄更加重要。
說不定,在關鍵時刻能夠保命。
所以,他就對方縣令的處理方式進行了更改。
讓他生病來拖延時間,比讓他無法處理事情要高明的多。
雖然他不記得是不是莫大夫告訴他的,但是他心里隱隱有種直覺,在沒有天下無敵的實力之前,最好不要輕易的把別人當成傻子。
要時刻把自己放在低位,才能將對方變成向上的臺階,從而登上更高的臺階。
如果把自己放在高位,哪怕最終能夠戰勝敵人,也是在走下坡路。
直覺告訴他,和對手沒有拉開質的差距的情況下,最好不要有任何可以輕松擺平對手的想法。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直覺來自哪里。
但他知道,需要跟著直覺走的時候,必然是遇到了人生道路的岔路口。
如果真正的莫大夫還在,或許能夠為他解釋其中蘊含的道理。
可惜,真正的莫大夫已經死去了。
封無忌還解釋不了,不同生命等級的存在看待世界的角度也會完全不同的道理。
就像人類踩死一只螞蟻,不會考慮螞蟻是怎么想的一樣。
這就是生命等級上的差距,讓人和螞蟻對世界的認知完全不同。
用真氣模擬寒氣吹進方縣令的幾個特定穴位之后,李牧和猴子哥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縣衙。
然后他們就馬馬不停蹄的來到了賈家。
“咱們來賈家做什么?”猴子哥有些看不懂李牧的操作了。
讓他和三大家族的人硬碰硬,他是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是涉及到暗中尋找真相,這種急需腦子的事情時,他就有些抓不住重點了。
“尋找包稅權背后的真相?!崩钅琳f道。
他不相信,三大家族的人會吃力不討好的尋求百里外的十來個村子的稅收權。
此前在醉仙樓前的大街上觀戰時,他已經打聽過三大家族的大致情況了。
那三位公子在醉仙樓里一頓飯的花費,就能抵得上他們青山村十畝地一年產出了。
而整個青山村不過有田地千余畝罷了。
也就是說,青山村的全年產出,都不夠他們在醉仙樓吃喝三個月的。
為了爭奪附近村子的那些蚊子肉,就下毒毒害猴子哥,顯然和他們的身份并不相符。
背后,肯定有其他的原因。
甚至牽扯更加珍貴的東西。
與此同時,暗中盯著五龍幫行動的程小七等人已經搞清楚了他們的目的。
“七爺,你說這些人怎么那么愛做白日夢呢。如果小青山內真的有修仙者留下的洞府,咱家王爺能不知道?”
“小地方的人就是如此,有一些蛛絲馬跡,就會舍命追求。”程小七不以為意,面帶譏諷的說道。
可是下一秒他的神色就變得嚴肅起來。
莫大夫來晚年到青山村定居。
當年的陳家也在來到青山村后,陳家幾兄弟的武功開始突飛猛進,如今又搬回長青鎮定居。
或許,這些事情并非巧合。
小青山內,真的有可能隱藏著他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你在城里盯著,只要牧少爺不遇到生死危機,咱們的人不用出手。我要回青山村一趟,將這里發生的事情當面向王爺匯報。”程小七對那人說道。
“七爺您放心,兄弟們不會讓牧少爺有任何損傷的?!?
……
天光泛白,晨陽初起。
五龍幫和三大家族的人立刻開始了他們的行動。
李牧和猴子哥也緊隨其后。
而方縣令則睡到日上三竿,才腦袋昏沉的蘇醒。
可是發燙的額頭,讓他連下床的力量都沒有了。
還是下人聽到屋內傳出咳嗽聲后,才進去伺候他起床。
然后方縣令染了重病的消息就在縣城里傳開了。
幾乎所有大藥房里的大夫都被請去為縣令治病,可是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演愈烈。
大有一命嗚呼的跡象。
而幕僚看著城內三大家族的動作,還有五龍幫的動靜,也是急的團團轉,卻又無可奈何。
方縣令已經病的神志模糊了,根本就無法處理事情。
其實李牧也沒想到,他把方縣令放在蒸籠里蒸后,往體內灌輸寒氣的做法,差點直接要了方縣令的小命。
送病的對他的殺傷力似乎并不比讓他瘋掉小。
其實,李牧錯估了方縣令的抵抗力。
養尊處優的方縣令,可不是青山村那些常年風吹日曬干活的老農。
哪里受得起如此激烈的寒熱交替。
重病在身的他,注定要錯過秦州府中那個空缺職位的爭奪了。
畢竟朝廷的官職,一個蘿卜一個坑,看上那個職位的人不在少數,不會一直等著方縣令病愈。
可以說,李牧歪打正著,用變相拖延時間的方法,讓他錯失了更進一步的良機。
病愈之后的方縣令心氣全無,自然也不會費力不討好的加征賦稅了。
可是,交稅的麻煩解除之后,李牧他們就真的能夠功成身退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