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名動京城
- 大慶:范閑胞兄,慶國三皇子
- 醉飲滄瀾
- 2154字
- 2025-06-11 07:04:54
他放下報紙,緩緩說道:“現在登門拜訪,既解不了他的困局,也撈不到半點好處。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有什么意義?”
宮女低聲道:“那奴婢將姑母的意思轉告給您?”
“告訴她,老三還沒看清當前的形勢。”太子揉了揉眉心,“我們暫且按兵不動,等陛下逼得他走投無路,不用我們去找,他自然會主動上門。”
“可要是三殿下轉投二皇子……”
“那就到時候再說。”太子不耐煩地揮手,“事情還沒到那一步,何必杞人憂天?”
“是,奴婢遵命。”
“行了,你下去吧。”太子揮了揮手,“我也該練練瘦金體了,三弟這么好的筆墨功夫,居然藏著掖著,真是不夠意思!”
“奴婢告退。”
......
“可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監察院內,陳萍萍捏著報紙,眉頭緊鎖,對身旁的戶部侍郎范建搖頭嘆氣:“他才剛剛嶄露頭角,你急著找他做什么?”
“當然是想提醒他,別一頭扎進爭奪皇位的泥潭里。”范建神情凝重,“那可不是什么好去處,簡直就是火坑!”
“你以為他會聽你的?”陳萍萍冷笑一聲,“再說,他現在與我們毫無瓜葛,你怎么勸?他會信你?”
“難不成你就眼睜睜看著他自己去闖禍?”
“急什么?”陳萍萍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他的事,自有陛下定奪。”
“可他是皇子,是陛下的骨肉……”
“所以輪不到我們插手。”陳萍萍放下茶盞,“我們能做的,只有旁觀。”
“唉!”范建重重嘆了口氣,“都怪我當初沒帶他走!”
“現在后悔有什么用?”陳萍萍擺擺手,“行了,他的閑事你少管,多把心思放在范閑身上吧!”
范建悶悶不樂地轉過身,沉默不語。
數日后,在儋州港的范府內。
“奇怪,今日送來的邸報怎會如此之多?”
十八歲的范閑望著侍從呈上的成捆報刊,眉頭緊鎖。
“大少爺,送報差役講這是朝廷特許的特刊,陛下圣諭不加限制印發份數。”
“竟有這等事?想必本期內容必定非比尋常!”
范閑迫不及待地抽閱其中一冊。
雖多數篇章循規蹈矩,唯獨版心處新設的專欄攫住了他的視線。
這方寸欄位僅刊載一首詩作,署名卻令他愕然——慶國三皇子手筆。
更令其訝異的是鉛字風貌,從未得見的書體,末尾標注乃三皇子獨創的“瘦金書體”。
“這稱謂聽著耳熟...”
盡管一時難以追溯出處,但不得不嘆服此字體之絕美。
作為文科翹楚的范閑旋即被這書法藝術深深震撼,在向來貧瘠的慶國文壇竟能綻放這般奇葩,以獨創筆墨自立門戶!
凝神賞畢字跡,范閑開始推敲詩文意蘊。
豈料開篇兩句便令他拍案叫絕:
“世間芳草遍天涯!
多情總被薄情傷!”
這兩句使得范閑對這位隱居深宮的三皇子陡生無限神往,如此卓絕之才究竟是何等風姿?
只是何時方能得緣入京一睹真容...
誰曾想這份邸報掀起的波瀾遠超李承淵預料。
慶國文壇積弱已久,屢遭北齊文豪壓制,眾文人憋著一口悶氣欲一較高下。
經年累月的嘗試皆收效甚微。
直至此刻...
瘦金體橫空出世!
《蝶戀花》詞傳遍京都!
那飄逸勁健、剛中帶柔的書法韻味,令多少書法名家傾倒,溢美之詞不絕于耳。而“世間芳草遍天涯”撫慰了無數失意情郎;“多情總被薄情傷”更成為墨客騷人競相引用的金句。
頓時,這位神秘的皇子成為萬眾焦點,茶樓酒肆間人潮洶涌,眾人皆想在醉仙居、妙音坊這類風月場所捕捉其蹤跡。
可惜尋覓半月有余,李承淵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
好事者不甘罷休,欲從司理理處打探消息,怎料連這位紅極一時的名妓亦已閉門謝客。
至此,三皇子行蹤成了懸而未解之謎,反而在市井百姓心中平添幾分傳奇色彩。
畢竟貴為龍子,神神秘秘亦屬常情。
此舉反倒使其在士林才子間的聲望遠播。
甚至市井間流傳起這般議論:慶國儲君之位何不傳予李承淵?......
“誰竟敢妄議太子之位?竟說殿下當立為儲君?實在放肆至極!”
禮郡王府后花園的書齋內,老黃正向主子桑文稟報民間流言,話音未落便驚得桑文花容失色。
李承淵正伏在書案前專心研習書法。
聽聞此言,他神色未改,依舊沉靜如水,既沒有抬頭,也只是漫不經心地答道:“放眼京都,除了父皇,誰敢妄議皇儲之事?”
由于劍九黃武功高深,能確保周遭沒有陛下安插的眼線,李承淵說話時毫無顧忌。
“是父皇授意這么傳的?”桑文瞪圓了眼睛,吐了吐舌頭,頓時噤聲不敢多言。
“這是何故?”一旁正在謄抄的青鳥也疑惑地皺起眉頭。
她和桑文一樣,都是李承淵的貼身侍女,主要負責照料他的日常起居。
“還能有什么緣由?不過是想借我之手攪動奪嫡風云罷了。”
說罷,李承淵擱下狼毫,將最后一筆反復審視,確認無誤后,才舒展筋骨,活動腕骨。
“不過是想拿我當磨刀石而已。”
桑文見狀,趕忙取來宣紙,小心翼翼地吹干墨跡,青鳥則專注地將字跡謄抄一份,妥善收存。
李承淵起身走到窗邊,盤膝而坐。
時值深秋,天氣漸寒。
“老黃,近日府上賓客盈門吧?”李承淵啜了一口茶,淡然問道。
“多得數不清!每日都有大批文人墨客登門求見,全被我擋回去了。”劍九黃抱臂而立,神情凝重,“殿下得早做決斷,這般下去不是辦法!”
“是該定奪了。”李承淵低聲自語。
他終于體會到當年李承澤的心境——在這皇權至上的時代,帝王如天,即便貴為皇子,也難逃命運擺布。
他本欲再隱忍一段時日,原以為一詞一帖,即便新奇,也不至掀起驚濤駭浪。
卻忘了輿論之威——有時傳播的效力,遠勝作品本身。
他心知肚明,任憑文章再好,若無有心人推波助瀾,也不過泯然眾人。
但若有足夠手腕,再平庸的文字,也能被捧上神壇。
更遑論他的筆墨本就出眾?
只要慶帝稍加提點,李承淵的名聲便能席卷京都!
對尋常士子而言,名滿天下是幸事。
可對皇子而言,聲名遠播,便意味著置身權力漩渦,再難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