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六年十月十七,吉安府的天空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鉛板所籠罩,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秋雨已連綿三日,那細密的雨絲如牛毛般紛紛揚揚地飄落,打在地上濺起層層水花。
吉安行轅后院,一株古老的槐樹孤獨地矗立在那里。它的枝干粗壯而扭曲,樹皮皸裂,仿佛是一位歷經滄桑的老人。耿仲明的尸體就懸掛在這棵槐樹上,在暴雨中微微晃動著,仿佛是被命運的絲線所牽扯。他身上的蟒袍已經被雨水濕透,下擺滴落下的雨水混著脖頸勒痕滲出的血絲,在青磚上洇出一道道暗紅的紋路,宛如一幅觸目驚心的畫卷。
一群烏鴉蹲踞在枝頭,它們的羽毛烏黑發亮,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它們不時地發出“呱呱”的叫聲,仿佛是在訴說著這世間的不公與悲涼。鴉喙啄食著耿仲明腰間玉帶鑲嵌的東珠,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后院中顯得格外刺耳。
“王爺……”親兵統領韓鐵手獨臂按刀,鐵鉤般的左手緊緊地攥著那截染血的白綾。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悲痛和憤怒,臉上的肌肉因為痛苦而扭曲著。三日前他奉命去鄱陽湖調糧,歸來時只見樹干上刻著四道深痕——恰是耿仲明當年在皮島立誓復仇時刻下的數目。他仿佛又看到了當年在皮島與王爺并肩作戰的場景,心中的痛苦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由遠及近,仿佛是死神的腳步。滿洲鑲黃旗參領鄂碩帶著二十名鐵甲兵闖入院落,馬蹄踏碎了積水中的倒影,濺起一片水花。鄂碩騎在一匹高大的戰馬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傲慢和冷酷。他勒住韁繩,戰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
“奉攝政王諭,耿仲明畏罪自盡,尸身不得收殮!”鄂碩大聲說道,聲音在雨中回蕩。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耿仲明的命運。
韓鐵手聽到鄂碩的話,心中頓時燃起一股怒火。他向前跨出一步,大聲說道:“參領大人,王爺一生忠心耿耿,何罪之有?這其中必有冤情!”他的聲音在雨中顯得格外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屈的光芒。
鄂碩冷笑一聲,說道:“哼,私藏逃人,這可是大罪。他畏罪自盡,也是罪有應得。”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輕蔑,仿佛是在看待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韓鐵手握緊了手中的刀,憤怒地說道:“參領大人,你這是污蔑王爺!我相信王爺是被人陷害的。”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
鄂碩拔出腰間的佩刀,指著韓鐵手說道:“你敢違抗攝政王的命令?難道你也想和耿仲明一樣,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威脅,仿佛是在警告韓鐵手不要輕舉妄動。
韓鐵手毫不畏懼地看著鄂碩,說道:“我不怕死。我只是想為王爺討回一個公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決絕,仿佛是在向鄂碩宣戰。
血詔殘片
韓鐵手趁亂撲向槐樹根部。暴雨沖刷下,一方素絹從耿仲明袖中滑落,已被污泥浸透。他心中一動,仿佛感覺到了什么。他急忙伸手去抓那方素絹,泥水濺到了他的臉上,但他卻絲毫不在意。
他咬住絹布一角撕開,模糊可見幾行狂草:“臣半生降虜,然每夜夢東江舊部索命……今查逃人案實乃蘇克薩哈設局,望陛下明察!”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喜,仿佛是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最后“耿仲明血書”五字竟是用指甲蘸血所寫,字跡雖然有些模糊,但卻透露出一種不屈的意志和悲憤的情感。韓鐵手的心中一陣激動,他知道,這就是王爺的絕命書,這就是證明王爺清白的證據。
鄂碩的靴底已踏住絹布另一半,韓鐵手猛地翻滾,只搶到殘片。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無奈,他知道,鄂碩是故意不讓他拿到完整的絕命書。
那滿洲將領冷笑:“懷順王臨死還要污蔑朝廷重臣?”突然拔刀劈向槐樹,刀光閃過,雨水被劈成兩半。
“鐺!”韓鐵手的鐵鉤與刀刃相撞,迸出火星。他獨臂托著那截斷枝,枝上白綾猶在。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不屈,仿佛是在向鄂碩示威。
“參領大人,這是王爺的絕命書,上面寫得清清楚楚,王爺是被人陷害的。你為什么要阻止我拿到它?”韓鐵手大聲說道,聲音在雨中回蕩。
鄂碩冷笑一聲,說道:“這不過是耿仲明的狡辯罷了。他私藏逃人,證據確鑿,還想誣陷他人。”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輕蔑,仿佛是在看待一個垂死掙扎的人。
韓鐵手憤怒地說道:“參領大人,你這是顛倒黑白。王爺一生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你卻這樣對待他,你的良心何在?”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
鄂碩舉起刀,大聲說道:“住口!你再敢胡言亂語,我就以違抗命令之罪將你斬殺。”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威脅,仿佛是在警告韓鐵手不要輕舉妄動。
韓鐵手毫不畏懼地看著鄂碩,說道:“我不怕死。我只是想為王爺討回一個公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決絕,仿佛是在向鄂碩宣戰。
鐵棺囚魂
三更時分,一輛蒙著黑布的馬車緩緩駛入行轅。車輪在泥濘的道路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仿佛是在訴說著這世間的凄涼。
八名壯漢抬下的鐵棺內壁鑄滿梵文經咒,棺蓋上壓著道門鎮尸符。那鐵棺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召喚。
“攝政王恩典,特許以親王禮制下葬。”鄂碩撫摸著棺內凸起的鐵刺,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只是這鐵棺須用九十九斤寒鐵所鑄,以防尸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陰險和狡詐,仿佛是在嘲笑耿仲明的命運。
當耿仲明的尸身被鐵鏈纏繞放入時,那些鐵刺恰好刺入他四肢關節。鐵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仿佛是在訴說著耿仲明的痛苦和無奈。
韓鐵手注意到,抬棺人中混著個戴斗笠的矮瘦男子。那人趁亂將一把焦黑土塊塞入棺中——后來他才知那是皮島故土。那焦黑的土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泥土氣息,仿佛是在訴說著皮島的往事和記憶。
韓鐵手心中一動,他知道,這是有人在向王爺表達最后的敬意。他默默地看著那把焦黑土塊被放入棺中,心中充滿了感慨。
“參領大人,王爺一生為朝廷立下了汗馬功勞,你們卻這樣對待他,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韓鐵手大聲說道,聲音在寂靜的夜晚中回蕩。
鄂碩冷笑一聲,說道:“哼,這是攝政王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他私藏逃人,這是他應得的懲罰。”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屑和輕蔑,仿佛是在看待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韓鐵手握緊了手中的刀,憤怒地說道:“參領大人,你這是助紂為虐。王爺是被人陷害的,你卻不分青紅皂白地執行命令,你的良心何在?”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心中的憤怒已經達到了頂點。
鄂碩拔出腰間的佩刀,指著韓鐵手說道:“你敢違抗攝政王的命令?難道你也想和耿仲明一樣,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嗎?”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威脅,仿佛是在警告韓鐵手不要輕舉妄動。
韓鐵手毫不畏懼地看著鄂碩,說道:“我不怕死。我只是想為王爺討回一個公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和決絕,仿佛是在向鄂碩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