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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真相漸顯

裴硯的太陽穴突突跳著,那強烈的跳動感如同小錘在腦中敲擊,這是“聽魂“異能發動后的余震。

他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喉間急促的喘息,那聲音粗重而慌亂,混著沈疏桐握刀時指節輕叩刀鞘的脆響——那是她習慣性的戰前暗號,三下短,兩下長,像極了京兆府更夫打更的節奏,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倉庫中回蕩。

“藏哪兒?“沈疏桐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刀鋒在他后頸掃過一道涼意,那涼意如冰絲般滑過皮膚。

倉庫梁上的積灰簌簌往下落,像細小的雪花紛紛揚揚,裴硯望著墻角那口半人高的染缸,缸沿還凝著靛青染料的硬塊,像塊凝固的藍冰,在微弱的光線下散發著幽冷的色澤。

他拽了拽沈疏桐的衣袖,兩人貓著腰鉆進缸后狹窄的空隙,霉味混著染料的苦澀立刻涌進鼻腔,那股刺鼻的味道如同無形的針,扎得鼻子生疼。

院外腳步聲已經撞開了染坊前門,那腳步聲急促而雜亂,仿佛一陣疾風驟至。

韓三的公鴨嗓先炸進來:“都給老子仔細翻!

那小娘皮的柳葉刀認人,裴硯那喪門星耳朵靈得很——“話音未落,倉庫木門被踹得哐當響,聲音震得人耳鼓生疼,幾個提刀的漢子沖進來,燈籠光在墻上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那些影子扭曲而猙獰,好似惡魔的身形。

裴硯的后背緊貼著染缸,缸身沁出的涼意透過粗布官服滲進皮膚,那涼意如同冰冷的蛇,順著后背蜿蜒游走。

他能看見最近的那個嘍啰靴底沾著泥,泥里嵌著半片碎瓷,正是方才他和沈疏桐踩碎的那片,那半片碎瓷在泥里顯得格外刺眼。

那嘍啰的刀尖挑開墻角的草席,草屑飛起來,像微小的飛蟲在空氣中亂舞,落在裴硯的手背上,癢得他幾乎要縮手,那癢意如同無數只螞蟻在手上爬行。

沈疏桐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腕骨,兩下,是“穩住“的意思,那輕輕的一點,帶著一種堅定的力量。

“頭兒,這墻上有血!“另一個嘍啰的聲音帶著驚惶,那驚惶的聲音在倉庫中回蕩。

裴硯順著他的燈籠光看過去,方才他撞墻時蹭上的鼻血還在磚縫里凝著,像朵開敗的紅梅,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凄慘。

韓三的身影擠進來,腰間玉佩撞在門框上叮當作響,那聲響清脆而嘈雜,他大聲罵道:“蠢貨!

染坊里哪日不沾血?“他抬手就是一記耳光,那嘍啰的腦袋撞在染缸上,缸身晃了晃,裴硯的膝蓋重重磕在磚頭上,痛得他悶哼一聲,那疼痛如同一團烈火在膝蓋處燃燒。

沈疏桐的手立刻捂住他的嘴,她的掌心帶著刀繭的粗糙,卻暖得驚人,那溫暖如同春日的陽光,驅散了些許恐懼。

裴硯望著她垂落的眼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像道遮風擋雨的屋檐,那陰影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

他突然想起今早她蹲在京兆府門口喂流浪貓的模樣——那時她的眼睫也是這樣垂著,聲音軟得像春雪:“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躲惡犬。“

“梁上!“嘍啰突然喊了一嗓子,那喊聲如同炸雷在耳邊響起。

裴硯的心臟幾乎跳出喉嚨——他們方才取賬冊的梁上還留著布包的壓痕,那壓痕仿佛是危險的信號。

韓三仰起臉,燈籠光映得他臉上的麻子泛著油光,那油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油膩。“把梯子搬來。“裴硯能聽見自己血液在耳中轟鳴,像洶涌的海浪,他摸到懷里的賬冊,封皮上“懸鏡司暗樁錄“幾個字硌著肋骨,那硌感如同尖銳的石頭。

如果被搜走...父親臨終前咳著血說的“懸鏡司的冤魂在等你“,就要永遠沉進深淵了。

梯子靠上房梁的聲響讓沈疏桐的刀又往鞘外滑了寸許,那聲響如同不祥的警鐘。

裴硯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聽見韓三的嘍啰在翻找時踢到了鐵籠,鐵鏈碰撞的脆響,和他聽魂時看見的畫面重疊在一起,那脆響如同破碎的玻璃。

那個被抽打的少年在記憶里張著嘴,喉嚨里的“密檔在梁上“還未消散,而此刻韓三的嘍啰正舉著燈籠爬上梯子,竹篾梯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那吱呀聲仿佛是梯子在痛苦地呻吟。

“夠著了!“嘍啰的手剛碰到梁上的積灰,院外突然傳來一聲吆喝:“北城門有急報!“韓三的臉色驟變,他踹了梯子一腳,那嘍啰摔下來時撞翻了染缸,那撞擊聲如同山崩地裂。

靛青染料混著污水傾瀉而下,裴硯和沈疏桐的鞋尖立刻浸在冰涼的液體里,那冰涼的感覺如同刺骨的寒風。

韓三扯了塊布擦手,罵罵咧咧往外走:“先撤!

那賬冊跑不了,等老子處理完北城門的事——“

腳步聲漸遠后,沈疏桐先探出半張臉,她的發尾沾著靛青,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藍,那藍色如同神秘的幽光。

裴硯抹了把臉上的染料,嘗到滿嘴的苦澀,那苦澀如同黃連般難以下咽:“他們怎么突然走了?“

“北城門急報?“沈疏桐用刀尖挑起塊碎瓷,“方才那嘍啰靴底的泥里有北市的陶片,北城門離北市足有十里地。“她的刀尖在碎瓷上敲了敲,“韓三在演。“

裴硯摸了摸懷里的賬冊,紙頁被染料浸得有些發皺,那發皺的紙頁仿佛是歲月的褶皺:“他在引我們放松警惕。“

沈疏桐扯下塊衣襟擦刀:“但他不知道,我們要的不止這一本。“她望向倉庫角落的鐵籠,籠底的獸皮在月光下泛著暗褐,那暗褐色如同陳舊的傷疤。“你聽魂時看見的少年,是懸鏡司的暗樁吧?“

裴硯的頭痛又開始抽痛,那抽痛如同細密的針在腦中穿梭。

他想起那少年背上的鞭痕,和父親尸身上的毒斑重疊在一起——父親替懸鏡司舊部伸冤時,也是這樣遍體鱗傷。“隱樁系統“四個字突然在腦海里炸響,他抓住沈疏桐的胳膊,一股憤怒和堅定的情緒涌上心頭:“韓三他們要銷毀的,不止是懸鏡司的證人名單,還有'隱樁'的運作方式。

如果能找到更詳細的記錄...“

“今晚。“沈疏桐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驚人,那光芒如同閃爍的星辰。

子時三刻,染坊的燈火次第熄滅,黑暗如同巨大的幕布將一切籠罩。

裴硯跟著沈疏桐從后墻翻進去時,褲腳沾了滿腿的露水,那露水冰涼而潮濕,仿佛是夜的饋贈。

他摸著腰間的火折子,指尖還在發抖——聽魂后的后遺癥還沒消,每走一步都像有人用細針在太陽穴里挑動,那疼痛如影隨形。

“跟著我。“沈疏桐的聲音像片落在水面的葉子,輕得幾乎要化掉,那聲音輕柔而堅定。

她的身影掠過染缸,在墻上投下修長的影子,像柄出鞘的刀,那影子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銳利。

裴硯跟著她繞過曬布架,染布在夜風中飄動,像無數面低垂的招魂幡,那飄動的染布帶著一種詭異的氣息。

他們沿著曲折的通道,經過擺放著巨大染缸的區域,缸里的染料在月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澤,又繞過堆積如山的染布卷,終于摸到前堂的賬房時,裴硯的頭痛突然加劇,那疼痛如同洶涌的潮水般襲來。

他扶住門框,眼前閃過零星的畫面:一個穿灰布衫的老人趴在賬桌上,后頸插著半把剪刀,血浸透了賬本,染出朵朵紅梅,那畫面如同噩夢般可怕。“老周...賬房先生...“他喃喃出聲,沈疏桐的刀立刻抵住門閂。

門閂被挑開的瞬間,腐臭味混著墨香涌出來,那股味道復雜而刺鼻。

裴硯劃亮火折子,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跳動,照見賬桌上果然趴著具尸體,后頸的剪刀還在滴著黑血——是陳大娘說的“暴病“之人。

老人的手半垂著,指縫里夾著半張紙,上面歪歪扭扭寫著“幽影戊號...每月十五...北...“

“聽魂。“沈疏桐按住他的肩,那有力的按壓帶著一種鼓勵。

裴硯閉了閉眼,疼痛像潮水般涌來,他看見老周縮在賬房里,韓三的刀架在他脖子上:“把'幽影'的賬冊都燒了!

敢留半頁——“老周的手在發抖,他偷偷把半張紙塞進嘴里,又摳出來藏進指縫。

最后畫面停在剪刀刺進后頸的瞬間,老周的嘴張得很大,喉嚨里擠出兩個字:“梁...板...“

“梁板!“裴硯踉蹌著撞向賬房的房梁,那撞擊聲在賬房里回蕩。

沈疏桐托住他的腰,刀尖挑起梁上的木板——一本裹著油布的賬冊“啪“地掉在桌上,封皮上“幽影行動錄“五個字被血浸透,紅得刺眼,那紅色如同燃燒的火焰。

裴硯翻開賬冊的手在抖,那顫抖的手透露著內心的緊張。

第一頁就寫著:“明法十年春,懸鏡司首座沈廉通敵案,證人三,已除其二。“他抬頭看向沈疏桐,她的臉在火光下白得像張紙,睫毛卻紋絲不動——這是她最痛時的模樣,像株被雪壓彎的竹子,看著要斷,偏生直著腰,那堅毅的模樣令人心疼。

“往下翻。“她的聲音像塊冰,那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種決絕。“看隱樁。“

第二頁是密密麻麻的人名,旁邊標注著“北黨““南閥““內廷“。

裴硯的指尖停在“隱樁總領:Z“的位置,墨水暈開,像團化不開的陰云,那陰云仿佛預示著不祥。“Z...“他念出聲,沈疏桐突然按住他的手。

院外傳來腳步聲,這次比傍晚更沉,像有幾十個人踩著青磚過來,每一步都震得窗紙簌簌響,那腳步聲如同沉悶的鼓點。

裴硯把賬冊塞進懷里,沈疏桐的刀已經架在他頸后——不是威脅,是要帶他從后窗翻出去的暗號。

“走。“她的呼吸掃過他耳尖,那輕柔的呼吸帶著一絲溫暖。“他們是沖賬冊來的,我們得...“

“砰!“

前門被撞開的巨響蓋過了她的話,那巨響如同驚雷般震撼。

裴硯看見燈籠光像潮水般涌進染坊,帶頭的人穿著玄色官靴,靴底沾著北市的陶片——和傍晚那個嘍啰的一模一樣,那陶片如同關鍵的線索。

沈疏桐的刀在月光下劃出銀弧,那銀弧閃耀著冰冷的光芒。

裴硯摸著懷里兩本賬冊,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像面被擂響的戰鼓,那心跳聲在寂靜的夜中格外清晰。

他望著沈疏桐繃緊的后背,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聽魂不是詛咒,是懸鏡司的冤魂在等你。“而此刻,院外傳來韓三的聲音,比傍晚更狠:“給我堵死所有出口!

活要見人,死要見賬!“

(結尾:院外的腳步聲更近了,裴硯能聽見鐵器相撞的脆響——是陌刀出鞘的聲音。

沈疏桐的刀尖在磚墻上劃出火星,她轉頭看他,眼睛里燃著兩團火:“跟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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