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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生是灰色啊

盯著月華照耀下的潺潺流水,夏若溪的思緒轉回到了幾天前。

鬧鐘在六點準時響起。

她穿著一身絲絨睡衣,揉搓著眼睛從床上醒來。

掀開屋內厚重的窗簾,熹微的日光透過環(huán)繞半間臥室的落地窗,把任何一個黑暗的角落都一掃而空。

多少也沖淡了她心中的孤寂感。

如果不是父親必須要暑假聚一聚,夏若溪是不太愿意從邵城回來蓉城的。

因為小升初的假期,她貪玩非要去湖邊,不出意外的溺水了。

當時的好朋友用生命才把她推上岸來。

每次回到蓉城,夏若溪總是會想起朋友她的臉。

而且她和現(xiàn)在這個家有些格格不入。

這種疏離感是從五年前她媽媽離世后開始的。

在小媽出現(xiàn)后逐年加劇,在自己名義上的弟弟出生后,更是達到了頂峰。

夏若溪能感到小媽并不喜歡自己,可能是怕自己和她兒子爭家產(chǎn)吧。

伸出手,夏若溪輕輕觸碰脖子上掛著的銀質項鏈。

這是媽媽送給她的最后一件生日禮物,上面的吊牌刻著一個短句:forever love。

輕輕踩上那雙粉色的兔子拖鞋,夏若溪站在地毯上,眺望著窗外的景象。

遠處青山上的白煙總是會讓她想起在邵城時隔壁小區(qū)門口的包子店,有時上學她會起個大早去買。

直到太陽照得腳踝白到透亮,夏若溪才轉身往衣帽間走去。

沒有選擇那些小媽買的新衣服,只是從自己帶來的行李箱里挑了一件潔白的連衣裙穿上。

對著鏡子,夏若溪用藍色發(fā)束簡單扎了個丸子頭,然后直奔別墅的小花園。

在這個別墅里,她其實只在乎一個東西。

“缽缽雞!”

夏若溪的笑容明媚到融化冬季的積雪,可惜唯一能見到的只是這只普通的小鸚鵡。

看見主人,原本蔫了的缽缽雞瞬間跳躍起來,啾啾的聲音不絕于耳。

“想我了是不是呀我的乖寶!”

打開籠子,夏若溪把缽缽雞捧在手掌心,一根指頭輕輕放在缽缽雞的頭頂。

那里有一根火紅色的羽毛。它平時最喜歡夏若溪摸它這里。

“今天我要出一趟門哦,水和食物給你放好啦,記得吃哦,要乖乖的。”

又戳了一下鳥喙,夏若溪才把缽缽雞放了回去,鎖上籠子門免得它不知道跳哪去。

剛換上鞋,就看到小媽已經(jīng)起床坐到沙發(fā)上,弟弟也跟著從房間爬了出來。

……

蓉城確實熱鬧,到處都能玩。

以前的朋友領著夏若溪去歡樂谷和太古里逛了一天,最后找了家老字號吃晚飯。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雖然面前這些食物都很誘人,但夏若溪心中就是有些不好的預感,怎么也吃不下。

和朋友提前道別,她打了輛車往家里趕去。

到家的時候,天色完全暗了下來。

原本敞亮的別墅今天卻早早閉上了燈,只有小媽的房間能從門縫里漏出一點光亮。

一片灰暗中,夏若溪摸索著打開了燈光,地面上一片輕飄飄的羽毛瞬間吸引她的注意。

鞋也來不及脫,她撿起那片羽毛,上面似乎還沾著早就凝固的血。

不會吧。

夏若溪的心里越發(fā)惶恐,幾乎是手忙腳亂的沖到小花園。

籠子依舊掛在那里,但明顯看得出暴力破壞的跡象,周遭也有不少掉落的羽毛。

最重要的是,缽缽雞不見了!

食物的分量和早上放的時候幾乎沒變。

可以說在離開的后一秒,缽缽雞就被抓了出來。

她完全可以想象,缽缽雞被抓出去時是多么的惶恐與不安,掙扎的有多么厲害。

這個家里,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只有那個人。

緊緊攥著小鸚鵡的羽毛,夏若溪幾乎是用踹的把小媽的房門打開。

“缽缽雞去哪了。”

強壓著怒氣,夏若溪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

“我怎么知道,說不準是自己跑丟了,或者被野貓給抓住了。”

小媽瞥了一眼,重新把視線放回到手機上。

就是那手掌外側新生的啄痕還沒結痂,顯眼得很。

“我再問一遍,我的鳥去哪了。”

夏若溪直接站在小媽床側,眼睛冷得嚇人。

“我就看它大清早叫得吵死人,拿出來看了看而已,誰知道那么容易就死了,就給丟外面垃圾桶里……”

她越說越小聲,被夏若溪的氣場嚇得縮起了頭,又想拿出些長輩的底氣。

“我是你長輩,你應該對我尊重點,一只寵物而已,值得了幾個錢,大不了我賠給你就是了,至于這樣嘛!”

啪!

小媽的臉上赫然出現(xiàn)一個巴掌印。

這是夏若溪第一次動手,隨后往外邊跑去。

別墅區(qū)的垃圾車每天早上五點來一次,現(xiàn)在應該還沒被收走。

夏若溪發(fā)了瘋似得掀開垃圾蓋,沒有管那刺鼻的氣味,只是瘋狂地往里邊翻找,把每個垃圾袋都打開來親手檢查。

即使垃圾早就把她那潔白的連衣裙弄得骯臟不堪,那雙纖纖細手也不曾停止向下挖掘。

萬一呢,萬一呢。

當指尖觸碰到最深處,夏若溪終于見到了自己希冀的那個小東西。

缽缽雞就那么安靜地躺在垃圾桶的最底端,與各種渾濁之物混雜在一起,幾乎快看不出原先的樣子。

除了那抹火紅。

夏若溪用顫抖的雙手把小鳥捧起。

撿起來的一刻,那撮火紅的羽毛緩緩垂落。

她試圖伸手去抓,卻再也抓不住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從指縫中流出。

看著手中再也無法跳動的缽缽雞,夏若溪強忍著的淚水終于是奪眶而出。

婆娑的雙眼倒映出和小鳥初見的那天。

那是一個很簡陋的花鳥市場,夏若溪第一眼就看見了它。

那時候的缽缽雞還很小,卻肉眼可見的快要不行了,被攤主放到一旁自生自滅。

缽缽雞掙扎著想要多存活一刻的樣子,讓夏若溪想起了多年前在湖水里的自己。

一樣的無助,一樣的想要活下去。

更重要的是。

這是夏若溪為數(shù)不多能夠拯救的生命了。

所以即使是花了遠超一只普通鸚鵡的價錢,夏若溪還是毫不猶豫帶走了它,并放到寵物醫(yī)院好生看管。

而現(xiàn)在,就連自己親手拯救的這條生命也這樣荒誕地逝去了。

自己難道是災星嗎?

無論是朋友、媽媽還是小鳥,所以親近自己的都要離自己而去。

當夏若溪沖回去想找小媽算賬時,才發(fā)現(xiàn)她早就從后門溜之大吉。

偌大的別墅,竟然只剩下她一個人。

無力感逐漸占據(jù)整個內心。

如果江鑫這時候用陰陽眼來觀察的話,就能看到夏若溪的三火以肉眼可見的速率衰弱。

第二天她就離開蓉城回了邵城。

把自己關在房間里,窗簾遮得嚴嚴實實,不漏一絲光。

什么也沒吃,偶爾喝點水,冀圖通過睡眠來麻痹自己,一如多年前被朋友救上來的那一晚。

直到這天晚上,來自父親的電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只鳥而已,想要我再給你買幾只,都挑貴的好看的。”

夏若溪沒聽完就掛斷了電話。

她換上一套衣服,走了很久來到水北大橋下邊的橋洞。

這里很少有人來,即使是出了事也很難被發(fā)覺,不會有任何人再被她影響。

這么多年,只要看見水,夏若溪就會想起那個為了救她而溺水的朋友。

“好像要對不起你了。”她怔怔看著流水。

或許自己的離開對所有人都好吧。

記得有人說人生應該是五顏六色的。

但夏若溪覺得,自己的人生只有一種顏色,那就是灰色。

隨著越發(fā)靠近水面,夏若溪的表情越是寧靜。

就這樣吧。

就在她半只腳快要踏進水面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喘著粗氣的大喊。

“不要跳啊,滂油!”

XJ人?

這會怎么還會有別人在?!

夏若溪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年輕的男生朝她沖來,伸出手就要來抓她。

好澄澈透亮的眼睛!

這個男生是要來救我的嗎?

從江鑫身上,夏若溪仿佛看到了朋友的影子。

不行,我死了不要緊,不能再因為我導致其他人失去生命了!

夏若溪試圖扭轉方向,但久未進食的身體早就沒有能量來進行這種操作。

最后的結果是她徹底失去平衡。

千萬不要來救我啊!我不想害你!

夏若溪拼命地祈禱。

下一刻,一只強而有力的手牢牢抓住夏若溪的手。

終于趕上了!

江鑫另一只手抓在護欄上,險而又險的把夏若溪拉了回來。

以前的農活沒白干。

“沒事吧。”

夏若溪剛想說些什么,忽然眼神一黑,全身軟了下來,倒在江鑫懷里。

“朋友,這不能碰瓷吧。”

雖然軟香在懷,但面對這種情況,江鑫多少還是有些無措。

咕咕——

熟悉的聲音從女孩的肚子里傳來。

嗯……

這不會是低血糖了吧。

江鑫看了看女孩蒼白的面龐,嘴唇也沒有半點血色,猜了個十有八九。

老頭今天給的這些糖真是MVP了。

江鑫小心地把糖塞到女孩嘴里,看著她喉嚨聳動全都咽了下去。

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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