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u，恭喜你《調音師》順利殺青~”

瑪麗·蘭伯特的聲音沙啞卻溫和，像一張被歲月摩挲過的老唱片。

“這一切都離不開您的指導。”許曉微微低頭，語氣誠懇。

瑪麗·蘭伯特。

許曉在電影學院的導師，跟她學習導演實踐課程。

“Xu，這部作品就是你的碩士‘畢業論文’嗎？”

“或許吧，”許曉笑了笑說道：“不過我更想在您的教導下，拍出更優秀的作品，成為我明年的畢業作品！”

“呵呵~”瑪麗·蘭伯特輕輕一笑，狡灰藍色的眼眸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

“那我的學生，這次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用你們中國話來說，你一向是無事不登什么殿。”

許曉有些赧然，摸著后腦勺說道：“是這樣的老師，我想跟您申請一下，借用一下學校的設備，做一下《調音師》的后期工作。”

“你直接去我的工作室做吧，那里的設備比學校這堆老舊破爛好多了！”

“那謝謝老師了~”

...

“曉哥！我考上北電啦！”視頻里，劉茜茜舉著錄取通知書在鏡頭前晃來晃去，眼睛彎成月牙：“還幫教父拍了張公寓宣傳海報呢～”

許曉暫停剪輯，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嘴角不自覺上揚：“喲，茜茜同學這么厲害啊？那下次見面是不是該叫學妹？”

“還有更厲害的呢！”少女湊近屏幕，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有制片人找我拍戲了～”

“什么戲啊？”許曉故意逗她：“該不會是演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吧？”

“才不是！”茜茜氣鼓鼓地跺腳，“是《金粉世家》的女二號！白秀珠！”

許曉輕笑，剪輯室里昏暗的燈光下，屏幕里少女雀躍的模樣像一束陽光。

這個把月閉關剪《調音師》，多虧茜茜隔三差五的消息，才讓他沒完全與社會脫節。

還是妹妹貼心。

哪像某個金發尤物，進了《迷失東京》劇組就跟人間蒸發似的。

許曉腹誹著斯嘉麗的無情，手指無意識地敲著鍵盤——說好的“劇本圍讀”，難道還需要上交手機？

不愧是自己的好朋友，跟自己一樣穿上褲子就不認人。

“曉哥！”茜茜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今天開機，我見到了男一號，我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那個陳昆！就是你《調音師》里那個男主角對吧？”

“他好嚴格呀。”

“陳昆？”

許曉手指一頓，記憶里那些關于《金粉》劇組的傳聞突然浮現——據說陳昆對空降的女二號頗有微詞，片場沒少給小姑娘臉色看。

瞥了眼時間，紐約上午九點，BJ應該晚上九點。

許曉勾起嘴角，那個自戀狂魔這會兒肯定在酒店健身房秀腹肌。

電話接通時，聽筒里傳來急促的喘息。

“昆兒，在忙？”

“哈...不忙...”陳昆氣息不穩，“許導怎么...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許曉挑眉，這聲音他太熟悉了——跟斯嘉麗“晨練”時，副導演來電話他就是這樣應付的。

不愧是打擾到陳昆跟小女星晨練了吧？

許曉不好耽擱，直奔主題道：“聽說你接了個新劇。”

“喲，許導在好萊塢還惦記著我呢？”陳昆喘著氣笑。

“少貧，”許曉轉動椅子面向窗外，“你們劇組有個新人，劉一菲...”

“她啊...”陳昆的呼吸突然平穩了，“怎么，許導認識？”

“我在美利堅的鄰家妹妹。”許曉指尖輕叩著鍵盤說道：“演技是嫩了點，但肯學，你給個面子，多帶帶？”

電話那頭傳來毛巾擦拭的聲音。

“早說啊！”陳昆笑道：“既然是許導的妹妹，那就是我妹妹。”

“早說我今天就不對她那么兇了......”

“今天不是才開機？”許曉無語道：“一開機就兇人家女演員，你是戲霸啊！”

“唉，你是不知道，我最討厭那些帶資入組的人了...”

掛掉電話后，陳昆放下健身器材，陷入了沉思。

許曉，跟劉一菲？

那...顏丹辰怎么辦？

拍《調音師》那會兒，雖然只有短短的14分鐘，但是拍攝的那一周里，他跟黃小明都能感受出來他們之間的貓膩。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劉一菲？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

許曉的口味這么奇特？！

...

京城，北影廠，《金粉》劇組。

監視器前，導演李大利緊鎖眉頭，再次喊停：“咔！”

他揉了揉太陽穴，轉向一臉忐忑的劉一菲：“劉一菲，說臺詞時眼神要有變化，白秀珠是驕縱不是木訥。來，想象你最喜歡的洋娃娃被人搶走的感覺...”

“好的，導演...”劉一菲弱弱的說道。

說罷，還一臉忐忑的看了看對面的陳昆。

一旁的陳昆嘆了口氣，走上前道：“李導，要不我先陪她對對戲？”

場上眾人驚訝地抬起了頭——這位男主角今天怎么突然轉性了？

就連劉一菲也一臉詫異、驚喜的看著陳昆。

“走吧，我們去一旁準備一下。”

走到一邊，劉小麗也湊了過來，對著女兒鼓氣道：“茜茜，加油，你可以的。”

劉一菲點了點頭，卻又忐忑的看了看陳昆：“陳老師...”

“不用叫我老師，叫我陳昆就好，”陳昆搖了搖頭說道：“早上，有個還在美國的家伙給我打了個電話，說他有個妹妹，讓我關照一下。”

劉小麗、劉一菲母女驚愕相視，異口同聲的說道：“許曉（曉哥）？！”

陳昆點了點頭：“既然是許曉的朋友，那也是我陳昆的朋友，我好歹也在影視圈混了幾年，勉強算個前輩，演戲上有什么不懂的問題，我們多討論討論。”

“爭取將《金粉世家》拍好！”

“好的，謝謝陳老師！”

劉一菲一臉的激動，劉小麗則是神色有些意味深長。

原本只是看著對方是個導演研究生，想著為茜茜結一份善緣，沒想到對方還沒有回國發展，就已經能夠在劇組照顧到茜茜了。

只能說，劉小麗也小瞧了金棕櫚最佳短片這個獎項的含金量。

也小瞧了一個三年讀完大學四年，并考上紐約大學電影學院研究生的天才青年導演的含金量！

...

時間就在劉茜茜的拍攝，與許曉的剪輯中悄然過去。

五月下旬，第54屆戛納國際電影節落下帷幕，羅曼導演的《鋼琴家》順利拿下金棕櫚大獎。

看著報道上轉載，對方在金棕櫚舞臺上意氣風發的模樣，許曉那叫一個羨慕！

現在也只能寄希望于手上的《調音師》，能夠在威尼斯國際電影節上給自己一個驚喜。

一晃便來到了六月底，許曉緊趕慢趕，終于聯系到了紐約幾家音樂工作室，搞定了《調音師》的配音與插曲，完成了電影的全部后期。

委托瑪麗導師跟組委會負責人聯系之后，許曉走了一個特殊通道，直接將膠片送到了組委會手中。

送走《調音師》之后，許曉也開始了在美利堅的清賬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