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們更清楚？”陸凡被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問住了，眼神瞬間被迷茫的濃霧籠罩。

美倩之前關于藥劑的話語還在耳邊回響，此刻又被直接指認，讓陸凡措手不及。

美倩的臉倏地湊近，近到陸凡能清晰地看見她淡藍色眼瞳中的篤定。

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臉頰，壓得極低的聲音如同秘密的低語：“子彈打穿身體，幾天就能活動自如？陸凡，這種恢復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凌雖然沒明說……”

美倩的目光銳利如針，“但我猜，那支丟失的藥劑，最后是落到你手里了吧？”

陸凡徹底僵住，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本能地想反駁，關于藥劑的事，自己明明一無所知！

一直以來，陸凡都以為那場戰斗后的恢復是醫療奇跡或者是使用了某種特效藥的作用。

現在驟然被扣上“服用未知基因藥劑”的帽子，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慌讓陸凡思維停滯。

“呵！”美倩敏銳的捕捉到陸凡呆滯的表情，緊繃的氣氛瞬間松弛。

身體退回安全距離，美倩嘴角彎起一抹了然又略帶促狹的笑，“看來你自己也是稀里糊涂呢。既然凌選擇對此事保持沉默，自有他的考量。你可以放心……”

美倩眨了眨眼，帶著一種奇特的理解，“在絕對證據出來之前，我也不會到處亂說的。”

陸凡只覺得后背瞬間爬上一層冷汗，冰涼黏膩。

美倩此時的態度讓人捉摸不透，是試探？是警告？還是……某種無法解讀的友善？

這份未知帶來的寒意讓陸凡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恰在此時！

“嘩！！！”

巨大的歡呼與懊惱聲浪如海嘯般爆發！

清水中學又一個關鍵進球，瞬間引爆了看臺的狂熱！

喧囂的音量如同無形的屏障，將陸凡與美倩這短暫的、充滿張力的談話徹底吞沒。

人群涌動，潘仁坤的身影終于突破人墻鉆了回來，一手拎著一瓶橙汁，像個凱旋的覓食者。

“怎么了這是？”潘仁坤一眼就察覺到陸凡臉色異樣，而更讓他眼睛發亮的是陸凡旁邊坐著的美女！

“兄弟，你這深藏不露啊！”潘仁坤湊近陸凡，用手肘頂了頂，眼神里閃爍著八卦的光芒，“來來來，辛苦半天弄來的，喝水不？”

未待陸凡伸手說話，潘仁坤立刻轉向美倩，笑容滿面地晃了晃另一瓶飲料，“美女，也來一瓶？”

“謝謝，不用了。”美倩迅速換上禮貌的微笑，對潘仁坤點了點頭，隨即優雅地站起身，“你們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美倩對著陸凡微微頷首，眼神里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好自為之”的意味，隨即像一尾靈活的魚，融入了喧囂的人潮，消失在跑道盡頭。

“唉……”潘仁坤看著倩影消失的方向，悵然若失地咂咂嘴，一屁股坐到美倩騰出的位置上，把一瓶橙汁塞給還在發懵的陸凡，“喂，剛才那位何方神圣？你朋友啊？給介紹介紹唄？”

語氣里滿是探聽八卦的熱情。

陸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從剛才的震撼中掙脫出來。

潘仁坤這顆博愛又八卦的心，自己太了解了。

“嗯，之前……打工的時候認識的一個朋友，清水中學的，剛巧碰見打個招呼。”陸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這個說法半真半假，第一次相遇也確實是在便利店。

“噢……”潘仁坤拖長了尾音，明顯有些失望，“還以為是哪個……嘖嘖。”

潘仁坤突然賊兮兮地用胳膊肘頂了頂陸凡，“哎，我說兄弟，你那個……洛依柯，不就在那兒嘛？你不去找她搭訕，在這兒跟別校美女聊天？”

潘仁坤指的是陸凡之前一直默默注視的方向。

陸凡被噎了一下，沒好氣地白他一眼：“管好你自己吧。是誰開學第一天就大放厥詞說新生代表是你千年等一回的真命天女來著？”

陸凡毫不留情地戳破潘仁坤的老底。

“打住打住！往事莫提！”潘仁坤瞬間像被踩了尾巴，急忙把話題掐斷，把橙汁瓶往陸凡手里又塞了塞，“喝你的水吧！”

陸凡擰開瓶蓋，冰涼的橙汁滑入喉嚨，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

停滯的目光越過瓶口，再次投向遠處那個被朋友環繞的天藍色身影，心中那個念頭愈發清晰：“如果洛依柯也卷入了那個基因藥劑……我該告訴她么？”

與此同時，在明珠一中的另一片喧囂中，洛依柯似有所感，交談的聲音微微一頓。

女孩回過頭，視線穿過攢動的人頭，棕色的眼眸精準地捕捉到了看臺高處，那個正仰頭飲水的少年側影。

陽光在他輪廓上鍍了一層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