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展得怎么樣？有什么特別發(fā)現嗎？”熟悉的女聲貼近陸凡耳邊響起。

陸凡看著美倩那張清秀的臉。

讓人難以置信的是美倩身上的穿著，居然是清水中學標準的水手領短袖襯衫和深藍色百褶裙！

這套和此刻場地內啦啦隊員們同款、正在場上撩撥無數眼球的制服，他絕不會認錯！

陸凡的震驚脫口而出，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你怎么會在這兒？這可是學校聯(lián)賽！還有你這身衣服是……”

陸凡上下打量著，目光在美倩衣服上清水中學的?；丈夏?，仿佛想確認那是不是偽造的。

“這很奇怪嗎？”美倩神態(tài)自若，甚至還悠閑地往陸凡這邊擠了擠，給自己騰出點空間坐下，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視著整個場館。

“凌讓我調查一個人，我自然就來了啊?！泵蕾恢噶酥缸约盒乜诘那逅；眨爸劣谝路铩沂歉鴮W校大部隊來的，預備的拉拉隊員，當然就穿著校服咯。”

“跟、跟著學校來的？”陸凡感覺自己抓住了某個巨大的、之前從未想過的盲點，心臟咚咚直跳，“等等，你……你是清水中學的學生？”

“是啊！”美倩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側過臉看向陸凡，秀氣的眉毛微微挑起，眼神里帶著一絲“你是白癡嗎”的調侃。

“這難道有什么值得驚訝的嗎？”

美倩停頓了一下，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饒有興致地盯著陸凡的表情，“怎么？我對外的‘學生’身份讓你很意外？”

“什……什么？！你居然真的是學生！”雖然剛才的對話已經指向了這個答案，但聽到美倩親口確認，陸凡還是忍不住驚叫了一聲。

過大的聲音瞬間引來了周圍好幾道不滿的視線。

“大驚小怪，小聲點！”美倩沒好氣地壓低聲音白了陸凡一眼，“組織成員在市區(qū)有正常身份不是很基礎的操作么？方便收集情報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像我們這樣的年齡，只有在市區(qū)學校才能合法、定期地領取到維持生命所需的基礎抗體疫苗！不然你以為我們怎么在啟示錄病毒塵埃飄蕩的世界生存？”

“好……好吧?！标懛脖徽f服了，但同時也感到一種莫名的沮喪和疏離感。

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算是勉強接受了這個組織內部人所共知、唯獨自己懵然不知的……常識。

“所以，你也是沖著洛依柯來的？”陸凡重新抬起頭，壓低聲音試探著問。

“洛依柯？”美倩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臉上露出一絲真實的疑惑，“這是你的調查目標？”

想到這里，美倩搖搖頭，目光再次警惕地掃過喧鬧的球場，“我的目標不是她。組織有規(guī)定，我的調查對象是誰，不能告訴你?！?

“也是那份名單上……被打紅線的？”陸凡追問，心跳有些加速。

“嗯?！泵蕾缓啙嵉貞艘宦?，肯定了陸凡的猜測。

“那個人，他現在也在這里？”陸凡的目光忍不住開始在人群中搜尋可疑的身影。

“就目前掌握的情報來看，”美倩的語氣帶著情報人員特有的謹慎，視線落在球場上正激烈的攻防上，“是的?！?

陸凡的視線下意識地跟著美倩一起投向場內。恰好此刻，清水中學的前鋒以一個漂亮的假動作晃開防守隊員，高高躍起，三分球空心入網！

看臺上清水中學的角落爆發(fā)出巨大的歡呼，而明珠中學支持者這邊則是噓聲和嘆息混雜。

陸凡的目光卻沒有在球場上停留太久，很快又飄回了遠處那抹天藍色的發(fā)絲。

心中那份因未知標記而來的不安感在膨脹。

“能和我說說嗎，”陸凡側過臉，聲音低沉而困惑，“那份被紅線標注的名單……到底意味著什么？”

“你不知道？”美倩猛地轉過頭，臉上滿是驚訝，似乎“陸凡不知道這個”反而讓她很意外。

美倩瞪著眼睛，仔細審視著陸凡的側臉，從那真實的困惑表情中確認陸凡沒有撒謊后，微不可察地輕輕嘆了口氣，帶著點無奈?！昂冒伞磥硎钦娴臎]人告訴過你?！?

“似乎從一開始，我就是不小心被卷進來的，”陸凡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嘲和落寞，聳了聳肩，“關于你們的很多事情，我都像一個局外人。比如……”

陸凡瞥了一眼美倩身上顯眼的清水校服，“我真沒想到，你和其他人……竟然還跟我一樣，每天要背著書包上學?！?

“這算不上什么機密。”美倩意識到組織內部可能無意識地將陸凡排除在某些基本信息圈外，趕緊放柔了語氣，帶上一點解釋的意味，“被紅線標注的名單，是從‘失樂園’行動中，從基地核心數據里挖出來的。標注的原因，很可能與創(chuàng)世機構一個多月前秘密進行的‘常備化實驗’泄露事件有關。組織需要調查名單上這些人，弄清楚那次實驗的目的以及潛在的風險?！?

“常備化實驗？”陸凡捕捉到了這個陌生的名詞。

“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泵蕾徽Z速平緩地回憶著，“當時我們接到線報，明珠市的創(chuàng)世機構分部，計劃將一批尚處于試驗階段、高度不穩(wěn)定且危險的基因藥劑，以極其隱蔽的方式投放到包括明珠、清水在內的幾所重點高中。我們那次……”她頓了一下，看了陸凡一眼，似乎在斟酌措辭，“潛入你家調查耀文印記，深層任務正是為了追蹤和回收那批失蹤的其中一支基因藥劑，被基因藥劑感染的人據說身體會出現特殊的光學紋路?！?

美倩的話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陸凡記憶中的某些凌亂片段。

關于那次意外的“闖入”，關于那只帶來改變一切的流浪貓……

之前聽到的只言片語在此刻串聯(lián)起來，逐漸勾勒出一個模糊卻龐大、令人心驚的輪廓。

原來改變自己整個生活軌跡的契機，竟然始于一只被遺棄的野貓叼來的、本不該出現的藥劑？

這背后的冰冷邏輯和巨大的荒謬感，讓陸凡嘴角忍不住扯出一絲苦澀的弧度，眼神也黯淡了幾分。

被遺棄者因遺棄物而卷入命運的漩渦……這是何等的諷刺！

“喂？你沒事吧？”美倩敏銳地察覺到陸凡表情的異常變化。

那轉瞬即逝的苦笑里蘊含的復雜情感，讓美倩心頭一緊。

隱隱有些懊惱，懷疑自己是否勾起了陸凡關于家中的痛苦回憶。

雖然不太理解被人從窗外偷窺，有啥好悲傷的，但陸凡的表情告訴自己這事對他似乎有特別的分量。

“嗯？沒……沒什么。”思緒被美倩打斷，陸凡連忙甩了甩頭，像是要擺脫那些沉重的念頭。

視線再次對上美倩那雙帶著關切與探究的淡藍色眼眸，陸凡迅速調整好表情，坐直了身體，將注意力轉回最關鍵的問題上：“那個基因藥劑……究竟是什么東西？你們這么費盡心機地去調查，它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基因藥劑的真正用途和機理……”美倩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不確定的神情，眉頭也跟著輕輕蹙了下，“說實話，我也不是完全清楚。組織內部對基因藥劑的分析還在進行中。不過……”

美倩突然話鋒一轉，清澈的藍眼睛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了然，意味深長地轉向陸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那藥劑的作用……陸凡，或許，你比我們任何人都更清楚吧？”

“作為親自體驗過神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