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就去。“她輕聲說。

民政局的陽光格外好，凌悅薇站在宣誓墻前，看著顧云衍在結婚申請表格上簽字。

他的字跡剛勁有力，卻在寫“配偶姓名“時頓了頓，筆尖落下時比平時輕了許多，像是在描繪一件珍寶。

“緊張嗎？“他轉頭看她，發現她攥著身份證的指尖發白。

“才不緊張。“凌悅薇揚起下巴，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顧云衍伸手替她接過，指尖輕輕叩了叩她手背：“要不要再考慮三分鐘？“

“顧云衍你要是再啰嗦，我就......“

“就怎樣？“他湊近她耳邊，聲音低得只有兩人能聽見，“昨晚可是你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

凌悅薇的臉瞬間爆紅。

兩人走出民政局時，陽光正暖。

顧云衍將結婚證小心翼翼地放進西裝內袋，忽然單膝跪地，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吻她的手背：“顧太太，以后請多指教。“

凌悅薇看著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又羞又氣地拽他起身：“你干什么呀！“

“在向全世界宣布，我娶到了最珍貴的寶貝。“他起身時，衣服上沾了片銀杏葉，凌悅薇伸手替他摘下，卻被他抓住手腕輕輕一吻。

回家的車上，凌悅薇翻看著結婚證，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轉頭看他：“你該不會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吧？“

顧云衍發動車子，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從你答應求婚的那天起，我就預約了今天的領證時間。“

“果然心疼男人倒霉。“凌悅薇嘟囔著，卻在他伸手握住她的瞬間，將頭靠在他肩上。

車窗外的梧桐樹影斑駁，她看見結婚證上的鋼印，忽然覺得眼睛發脹。

那個曾經在實驗室里等他的小女孩，終于真正成為了他的新娘。

“后悔了？“顧云衍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指尖輕輕摩挲她無名指的戒指。

“不后悔。“凌悅薇抬頭看他，陽光穿過車窗。

凌悅薇看著他，忽然覺得渾身的酸痛都不值一提。

她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那顧先生，以后請多關照。“

……

這一年黑鴉組織之所以沒有進一步行動，是因為從上一次的進攻后，顧云衍開始發瘋追殺他們，他們只能不斷地換藏身之處。

顧云衍知道唯一的解決辦法，只有他們消失，這段時間他一直陪著凌悅薇，培養好感情，現在領證了，他打算將他們一網打盡。

十月的 A市已有些許涼意，凌悅薇站在衣帽間里，她想起昨夜他抱著自己說“等我回來“時的體溫，忽然覺得掌心發顫。

“真的要去嗎？“凌悅薇轉身時，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哽咽。

顧云衍正在系腰帶，聞言抬頭看她，目光在她泛紅的眼眶上頓了頓。

他伸手將她攬進懷里，防彈背心隔著襯衫硌著她的臉頰，卻讓她莫名心安。

他低頭吻她發頂，“根據可靠消息，黑鴉組織現在藏在西部 B市，我必須結束這一切。“

“讓星耀和林婉瑤留下吧，“她輕聲說，“我怕......“

“不怕。“凌星耀開口，戰術靴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聲響，“利刃隊的人都受過專業訓練，林婉瑤留下照顧你吧。“

他轉頭看著林婉瑤，她正將急救包塞進他的背包。

“我會照顧好凌悅薇的，你們放心。“

凌星耀輕輕撞了撞她肩膀：“知道了，林醫生。“

最近已經追蹤到黑鴉他們在西部B市，顧云衍打算帶著凌星耀和利刃隊一起去，林婉瑤就留下照顧凌悅薇。

林婉瑤和凌星耀也在一起了。

“該出發了。“雷戰在門口催促，手里把玩著一枚匕首，“直升機馬上抵達。“

順便打趣，“等我們凱旋，可得讓顧隊請我們喝喜酒。“

“沒問題。“凌悅薇笑著應下，卻在觸到顧云衍掌心的薄繭時，聲音忽然發顫，“但你們要答應我，一個都不能少地回來。“

顧云衍握住她的手，在眾人轉身時輕輕將她按在墻上。

這個吻比以往任何一個都要熱烈，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凌悅薇嘗到他唇角的薄荷味，“等我回來“。

顧云衍的背影頓了頓，卻沒有回頭。

林婉瑤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遞來一杯熱可可：“他們會沒事的。“

凌悅薇點頭，看著直升機消失在云層里。

……

西部的風是帶著砂礫的刀，刮在臉上生疼。

B市廢棄的化工廠里，像一頭蟄伏在戈壁灘上的鋼鐵巨獸殘骸，空氣里彌漫著鐵銹、化學殘留物和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目標確認，核心實驗室在地下三層，‘黑鴉’和‘博士’都在里面。”顧云衍的聲音透過加密通訊器傳來，低沉平穩，卻像繃緊的弓弦，蓄滿了冰冷的殺意。

他半蹲在銹蝕的巨型反應罐陰影里，夜視鏡后的目光銳利如鷹，掃視著下方布滿瓦礫和廢棄管道的開闊地。

身邊是同樣全副武裝的凌星耀，以及“利刃”小隊最精銳的成員，雷戰那壯碩的身影尤其顯眼。

“行動。”顧云衍的命令簡潔干脆。

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靈，悄無聲息地潛行。

廢棄廠區內部結構復雜如迷宮，銹蝕的樓梯，斷裂的平臺，縱橫交錯的管道。

空氣中那股化學品的刺鼻氣味越來越濃，混雜著一種令人作嘔的、類似腐爛的甜腥。

“砰！”

一聲突兀的槍響撕裂了壓抑的寂靜！子彈擦著顧云衍的手臂飛過，在背后的鐵罐上濺起一溜火星！

“暴露了！三點鐘方向，狙擊手！”雷戰低吼著，手中的槍瞬間發射，壓制住對面二樓窗口的火力點。

戰斗在瞬間爆發！槍聲，爆炸聲，交織成地獄的樂章。

廢棄的工廠變成了殘酷的角斗場，子彈在銹蝕的鋼鐵間瘋狂穿梭。

黑鴉組織的抵抗比預想的更加瘋狂和訓練有素，他們占據有利地形，火力交叉覆蓋，顯然早有準備。

“媽的，這幫雜碎打雞血了！”雷戰一邊更換彈匣，一邊罵罵咧咧，他粗壯的手臂架著重機槍，兇猛的火力暫時壓制住了一側通道涌來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