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下,錢羽手持龍吟槍直指城樓上的曹林:“曹林匹夫!龐迪、余燼皆非我敵手,何況爾等鼠輩,還不早早開城投降,更待何時???”
城墻上,曹林冷笑揮手:“放毒箭!”霎時間,數(shù)十支泛著幽藍寒光的箭矢破空而來。錢羽槍舞如龍,卻仍有一支毒箭穿透他的防御,深深扎入右臂。
“錢將軍!”關(guān)杰與周昌同時驚呼。
錢羽咬牙折斷箭桿,鮮血已呈紫黑色。城頭上傳來曹林猖狂大笑:“開城門!活捉錢羽者賞千金!封萬戶侯!”錢羽在周昌和關(guān)杰的掩護下迅速回營避戰(zhàn)。
唐軍大帳內(nèi),錢羽面色鐵青,右臂傷口處黑血不斷的滲出。關(guān)杰急得團團轉(zhuǎn):“速傳軍醫(yī)!”
“尋常軍醫(yī)怕是治不了這毒。”周昌按住錢羽的肩膀,“將軍再忍忍,一定有辦法可以醫(yī)治的?!?
關(guān)杰突然靈光一閃,看向周昌:“對,謝夫人,我去長沙請謝夫人!她一定有辦法醫(yī)治錢將軍的!”說完,便準備去長沙請謝海諾,只是才到營寨口,便迎面碰上謝海諾和劉卿燕二人。
關(guān)杰看見謝海諾二人大喜,指引著謝海諾二人前往錢羽的營帳。路上,謝海諾看向關(guān)杰:“關(guān)將軍,二弟現(xiàn)在何處?”
關(guān)杰聞言:“正在帳中等候夫人。”
謝海諾看了一眼身旁的劉卿燕,又轉(zhuǎn)頭看向關(guān)杰:“你我速速趕去吧。”
在來到錢羽的營帳門前,謝海諾一襲白衣飄然而入,身后跟著懷抱藥箱的劉卿燕。
錢羽見到是謝海諾前來,大吃一驚,連忙站起身來拱手:“我偶得小恙,嫂嫂在長沙如何得知?”
謝海諾輕笑:“自然是你大哥告訴我的,二弟傷在右臂,那請解衣吧!”
錢羽停頓一下:“嫂嫂,這不妥吧?!彼聪虮娙?,又看著謝海諾和劉卿燕,“嫂嫂一路辛苦,暫且歇息,來日再治不遲?。 ?
一旁的劉卿燕勸道:“將軍身體要緊,焉能拖延,快請解衣吧?!?
錢羽無奈搖頭:“那好吧?!闭f完,便解開右臂衣服。
謝海諾和劉卿燕上前觀看,只見傷口已經(jīng)化膿,若非有不死之體在,恐怕早已毒侵心脈。
“這是弩箭所傷,箭頭有毒,可透肌骨!”謝海諾素手輕搭錢羽脈搏,眉頭緊蹙,“萬幸啊!二弟有不死之體,若晚治二三日,此臂只恐難保。”
錢羽看向謝海諾:“如此說來,嫂嫂有法醫(yī)治?”
謝海諾掩笑:“我既來此,自有療法,只是……”
錢羽見狀,趕忙追問:“嫂嫂,我一向視死如歸,有何懼哉?請問嫂嫂究竟如何治法?但講無妨!”
燭火搖曳間,謝海諾從藥箱里取出一把寒光凜冽的小刀:“先在一清靜處立一標注,上釘一只大環(huán),請二弟將傷臂穿于環(huán)中,用繩索系住,再取厚被蒙住二弟頭臉,然后方能動手療毒。”
錢羽聞言竟笑:“嫂嫂治我右臂,蒙頭臉卻是為何?”
謝海諾一臉嚴肅的看向錢羽:“凡是治骨,都須如此。因治療時,皮肉外翻,血流如注,傷者看見自然萬分驚駭,渾身顫抖,我便無法下手?!?
錢羽一臉無所畏懼的看向謝海諾:“嫂嫂盡管放心。恐我懼怕?割開皮肉,直至于骨,如此則容易?!?
“二弟,這……”謝海諾欲言又止。
“關(guān)杰!備酒!”錢羽突然高喝,轉(zhuǎn)向身旁的周昌,“來,對弈一局!”
關(guān)杰端來一壺酒,急道:“將軍!這都什么時候了,您竟然還有心思喝酒下棋?”
錢羽已自斟自飲起來:“區(qū)區(qū)小傷,何足掛齒?”
謝海諾則在劉卿燕的幫助下,開始為錢羽刮骨療毒。在動刀前,謝海諾特意看向錢羽:“二弟,這疼痛難以承受啊!”
錢羽飲盡手中玉杯里的酒:“我并非世間俗子,何懼疼痛?!?
謝海諾聞言:“可二弟也是血肉之軀呀!若期間有所差池,周姐姐怕是要來找我算賬了!”
錢羽聞言輕笑:“嫂嫂就不必再言了!我不死之體何懼這些,若彤若是知曉,必然不會怪罪嫂嫂的?!?
謝海諾看向錢羽,搖了搖頭,不再言語。便使手中刀尖劃開錢羽右臂皮肉,此時帳內(nèi)靜的可怕。隨著黑血的不斷涌出劉卿燕迅速用白巾擦拭。刀鋒觸及白骨,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
錢羽執(zhí)棋的手紋絲不動,只在謝海諾刮到最深處時,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將軍……”對坐的周昌見到錢羽這般樣貌,不禁聲音發(fā)顫。
“周昌,該你落子了?!卞X羽飲盡杯中酒,面不改色。
帳外圍觀的將士無不肅然。有人低聲感嘆:“錢將軍真乃天神吶!”
“此生能跟隨錢將軍,已無憾矣!”
半個時辰后,謝海諾縫完最后一針,長舒一口氣:“幸有二弟有不死之體,否則……”
錢羽活動著右臂,傷口已恢復(fù)血色:“如此神速!多謝嫂嫂妙手?!?
謝海諾收拾藥箱:“既然二弟傷勢已治好,我二人便回長沙了?!?
“嫂嫂且慢?!卞X羽突然正色,“若大哥還未回漢中,還請嫂嫂轉(zhuǎn)告大哥一聲,就說,錢羽十日內(nèi)必破樊城,以獻大哥!”
謝海諾看著錢羽堅定的眼神,鄭重地點了點頭:“二弟的話,我會如數(shù)帶到。臨行前,傲哥哥托我給你帶句話,讓你多留意江東方面動向,切莫輕視江東之人。此番離去,還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望二弟多保重!”
說完,關(guān)杰為二人牽來了兩匹好馬。待到二人上馬,錢羽突然上前低聲道:“大哥和嫂嫂的話,錢羽銘記于心。嫂嫂見到若彤,千萬不要說我受傷的事情,我怕她擔(dān)心。”
謝海諾和劉卿燕皆掩面輕笑:“放心吧,二弟,嫂嫂會為你保守秘密的,先走啦!”說完,二人縱馬而去。
錢羽和眾位將士二人遠去的背影,心中無不想:這場戰(zhàn)爭何時才能停息……
帳外,夕陽的余輝將龍吟槍的影子拉得很長,直指樊城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