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殿前，羽林衛(wèi)持劍而立，鐵甲在晨光中泛著冷冽的寒光。楊卓身著朝服，腰佩寶劍，大步流星地走向大殿。他的親信將領(lǐng)宇文都緊隨其后，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不斷掃視四周。

“主公，今日大典，需防有變。”宇文都低聲道，手始終按在刀柄上。

楊卓冷笑：“老夫行廢立之事，正大光明，何懼宵小之徒？”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從殿柱后閃出，寒光直取楊卓咽喉！

“逆賊受死！”

宇文都反應(yīng)極快，拔刀格擋。“鐺”的一聲脆響，火花四濺。那刺客見一擊不中，轉(zhuǎn)身再刺，卻被宇文都一腳踹中胸口，倒飛出去。

“保護主公！”宇文都大喝一聲，數(shù)十名衛(wèi)士立刻將楊卓團團圍住。

刺客掙扎著爬起來，嘴角溢血。他環(huán)顧四周，見突圍無望，突然仰天大笑：“楊卓！你罪惡盈天，人人愿得而誅之！恨不得將汝宰割，以謝天下！”說完，咬碎口中毒囊，頃刻間七竅流血而亡。

楊卓臉色鐵青，上前一把扯下刺客面巾，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查！給老夫查個水落石出！”他怒吼道，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李盧匆匆趕來，低聲道：“主公，吉時已到，百官候著呢。”

楊卓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冠：“走，行大禮！”

嘉德殿內(nèi)，少帝劉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坐在龍椅上，臉色慘白。九歲的陳留王劉邪站在一旁，神情肅穆。何太后被兩名宮女攙扶著，眼中含淚。

殿中百官分列兩側(cè)，鴉雀無聲。楊卓大步上殿，目光如刀掃過每一個人，似乎在尋找可能的反對者。

“宣詔。”楊卓一揮手。

一名太監(jiān)上前，展開詔書，尖細的聲音響徹大殿：

“孝靈皇帝，早棄臣民，皇帝承嗣，海內(nèi)仰望。而帝天資輕佻，威儀不恪，居喪慢惰，否德既彰，有忝大位……”

詔書字字誅心，將少帝劉卞貶得一無是處。劉卞渾身發(fā)抖，眼淚無聲滑落。何太后想要開口，卻被楊卓一個眼神嚇得噤若寒蟬。

“……陳留王邪，圣德威懋，規(guī)矩肅然，居喪哀戚，言不以邪，休聲美譽，天下所聞，宜承洪業(yè)，為萬世統(tǒng)……”

宣讀完畢，殿中死一般寂靜。楊卓上前一步，厲聲道：“茲廢皇帝為弘農(nóng)王，皇太后還政。請奉陳留王為帝，應(yīng)天順人，以慰生靈之望！”

劉卞被兩名武士從龍椅上架起，脫下龍袍。九歲的劉邪被換上龍袍，扶上龍椅。整個過程如同兒戲，卻又令人毛骨悚然。

“跪！”楊卓大喝。

百官齊刷刷跪下，高呼萬歲。楊卓站在新帝身側(cè)，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這一刻，他站在了權(quán)力的巔峰。

洛陽城外一處廢棄的莊園內(nèi)，東方傲、錢羽和孫飛圍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桌旁。桌上攤著一張洛陽城防圖，幾只蠟燭搖曳著昏黃的光。

“楊卓今日已行廢立之事。”東方傲手指輕叩桌面，“少帝被廢為弘農(nóng)王，陳留王即位。”

錢羽冷笑：“這奸賊終于撕下偽裝了。”

孫飛摩挲著手中的匕首，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大哥，時機到了。”

東方傲看向?qū)O飛：“三弟，你有把握嗎？”

孫飛咧嘴一笑，突然從原地消失，下一秒出現(xiàn)在房間另一端：“楊卓的守衛(wèi)防得住我嗎？”

錢羽皺眉：“但楊卓身邊有宇文都，此人武功高強，今日殿前刺殺就是被他攔下的。”

“我需要一個誘餌。”孫飛重新出現(xiàn)在桌邊，“引開宇文都的注意力。”

東方傲沉思片刻：“我和二弟可以在城南制造騷亂，引宇文都出府。但你必須在一刻鐘內(nèi)完成任務(wù)，無論成功與否，都要按計劃撤離。”

孫飛點頭：“足夠了。”

錢羽從桌下取出一個包袱，打開后是三套夜行衣和幾把特制的短刀：“這是我讓諾彤準備的，刀上淬了劇毒，見血封喉。”

東方傲拿起一件夜行衣，突然問道：“海諾和諾彤安置好了嗎？”

“已經(jīng)按計劃前往汜水關(guān)了。”錢羽答道，“蔣芷姑娘也在那里等我們。”

孫飛聽到蔣芷的名字，手上動作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東方傲看在眼里，卻沒有點破。

“子時行動。”東方傲站起身，“無論成功與否，三日后汜水關(guān)匯合。”

三人手掌疊在一起，用力一壓：“生死與共！”

子時的洛陽城，宵禁后的街道空無一人，只有巡邏士兵的腳步聲偶爾打破寂靜。楊卓府邸外，火把通明，守衛(wèi)森嚴。

突然，城南方向傳來一陣喧嘩，接著火光沖天。府中一陣騷動，宇文都帶著一隊精銳匆匆趕去查看。

孫飛蹲在對面屋頂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深吸一口氣，身形漸漸模糊，最終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楊卓府邸的高墻對孫飛而言如同無物。他輕巧地翻越圍墻，落地時連一片落葉都沒有驚動。訓練的衛(wèi)兵從他身邊走過，卻對近在咫尺的危險毫無察覺。

孫飛沿著陰影前進，很快來到楊卓的寢殿外。透過窗縫，他看到楊卓正獨自飲酒，桌上攤著地圖。

“宇文都這個蠢貨，一點小事就大驚小怪。”楊卓自言自語，“待老夫平定各方，第一個就拿他開刀。”

孫飛眼中寒光一閃，悄無聲息地推開門縫，滑入室內(nèi)。他屏住呼吸，慢慢靠近楊卓背后，淬毒的短刀已經(jīng)出鞘。

就在刀尖即將觸及楊卓后心的一剎那，楊卓突然轉(zhuǎn)身，手中酒杯朝孫飛面門擲來！

“早就等著你了！”楊卓獰笑著拔劍。

孫飛側(cè)頭避過酒杯，但身形也因此暴露。楊卓的劍鋒已到眼前，他不得不舉刀格擋。“鐺”的一聲，火花四濺。

“隱匿之術(shù)？”楊卓瞇起眼睛，“怪不得能潛入府中。”

孫飛不答，身形再次模糊，繞著楊卓快速移動，尋找進攻機會。楊卓站在原地不動，耳朵微微顫動，突然一劍刺向左側(cè)空處！

“噗”的一聲，劍鋒入肉。孫飛悶哼一聲，身形顯現(xiàn)，左臂已被刺穿。

“雕蟲小技！”楊卓大笑，“老夫征戰(zhàn)沙場三十年，什么把戲沒見過？”

孫飛咬牙拔出短刀，鮮血順著手臂滴落。他知道必須速戰(zhàn)速決，否則等宇文都回來就再無機會。

“楊卓！”孫飛突然大喝一聲，“你看看我是誰！”

楊卓一愣，下意識定睛看去。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孫飛全力發(fā)動異能，整個人如同鬼魅般一分為三，從三個方向同時攻向楊卓！

“什么！”楊卓大驚，倉促間只來得及格擋其中兩個幻影，第三個孫飛的短刀已經(jīng)刺入他的胸膛。

“這一刀，為天下蒼生！”孫飛手腕一擰，刀鋒在楊卓心臟中旋轉(zhuǎn)。

楊卓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胸前的刀柄。他張嘴想喊，卻只吐出一口黑血，刀上的劇毒已經(jīng)發(fā)作。

“你……到底是……”楊卓跪倒在地，氣息漸弱。

孫飛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孫爺爺，孫飛是也。”

楊卓眼中最后一絲光芒熄滅，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孫飛拔出短刀，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砑贝俚哪_步聲和宇文都的怒吼：“主公！有刺客！”

他強忍左臂劇痛，再次發(fā)動異能。這次不僅隱匿了自己，還將楊卓的尸體也籠罩在異能范圍內(nèi)。這是他第一次嘗試對他人使用隱匿能力，頓時感到一陣眩暈，仿佛全身力氣被抽空。

宇文都破門而入，卻只見一地狼藉，楊卓不知所蹤。

“搜！給我搜遍全城！”宇文都咆哮道。

孫飛趁機從窗口躍出，扛著楊卓的尸體翻過圍墻。剛落地，他就吐出一口鮮血，異能幾乎維持不住。但他咬緊牙關(guān)，拖著沉重的身軀向預(yù)定撤離點挪去。

三日后，汜水關(guān)外的小樹林里，東方傲和錢羽焦急地等待著。天邊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仍不見孫飛蹤影。

“會不會出事了？”錢羽來回踱步，“按理說昨天就該到了。”

東方傲按住他的肩膀：“三弟機敏過人，在等待。”

正說著，樹林邊緣傳來一聲輕微的響動。兩人立刻警覺起來，手按兵器。只見一個黑影踉踉蹌蹌地走來，肩上似乎扛著什么重物。

“三弟！”錢羽第一個認出人來，沖上前去。

孫飛混渾身是血，左臂的傷口已經(jīng)化膿，臉色慘白如紙。他肩上扛著的，赫然是楊卓的尸體！

“幸不……辱命……”孫飛虛弱地笑了笑，隨即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東方傲一把扶住他，同時接住楊卓的尸體。錢羽急忙檢查孫飛的傷勢，臉色越來越凝重。

“傷口感染了，必須立刻處理。”錢羽撕開孫飛的衣袖，“這傻小子，帶著這么重的傷還扛著尸體趕路……”

東方傲輕輕放下楊卓的尸體，從懷中取出謝海諾留下的藥粉：“用這個，海諾說能解百毒。”

兩人手忙腳亂地為孫飛處理傷口。就在此時，遠處傳來馬蹄聲。錢羽立刻拔刀警戒，東方傲則護在孫飛身前。

“是我。”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蔣芷騎著一匹白馬疾馳而來，身后還跟著幾匹馬。

她跳下馬，看到昏迷的孫飛，臉色頓時變了：“他怎么了？”

錢羽簡要說明了情況。蔣芷二話不說，從馬鞍上取下藥箱：“讓我來，我父親曾讓我在太醫(yī)院學過醫(yī)。”

她熟練地清洗傷口，敷上藥膏，動作輕柔而精準。孫飛在昏迷中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

東方傲和錢羽對視一眼，悄悄退到一旁。東方傲低聲道：“看來三弟的心上人很關(guān)心他啊。”

錢羽笑道：“這小子有福氣。”

蔣芷處理好傷口，這才注意到地上的尸體。她倒吸一口冷氣：“這……這是楊卓？”

東方傲點頭：“正是。三弟拼死將他尸體帶出來，就是要讓天下人知道，這奸賊已死。”

“那現(xiàn)在怎么辦？”蔣芷問道。

東方傲望向東方初升的太陽，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楊卓雖死，但其黨羽仍在。天下大亂，民不聊生。我們——”

他拔出長棍，劍尖直指蒼穹：“起兵討逆，逐鹿中原！”

錢羽則拔刀出鞘，與東方傲的棍相擊，發(fā)出清脆的鳴響：“正合我意！”

孫飛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虛弱但堅定地舉起手：“算……算我一個……”

蔣芷扶著他站起來，眼中含著淚卻帶著笑意：“還有我。”

五人相視一笑，朝陽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映在汜水關(guān)古老的城墻上。歷史的車輪，在這一刻轉(zhuǎn)向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