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趕緊上前幫忙一起撿拾地上的木柴，少年抬起頭，露出一張稚氣未脫的臉，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謝、謝謝師兄...“

“你也是雜役弟子？“林凡小聲問道。

少年點點頭：“我叫阿吉，來天地門已經三年了。“

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李管事的背影，“師兄，你可千萬別惹李管事生氣，她、她打人可疼了...“

正說著，李管事的聲音如同炸雷般響起：“都嘀咕什么呢，不想吃午飯了！你，去藏書閣打掃！“

林凡連忙應是。

阿吉偷偷塞給他一塊硬糖：“藏書閣的莫老人最好.......師兄你要保重。“

去藏書閣的路上，林凡含著那塊已經有些融化的麥芽糖，甜得發苦。

路過一處練武場時，他看見張子謙等人正在練習御劍飛行，黃靈兒則是在一旁指導著。

張子謙故意把飛劍往林凡這邊偏，一個甩手，劍氣波及在他腳邊，劃出一道深深血痕。

“看什么看？“

張子謙得意洋洋道：“雜役弟子也配看我們練劍？“

林凡趕忙加快腳步，背后傳來陣陣嘲笑聲，他推開一道木門，前方突然出現一座三層高的木樓，門楣上懸著塊燙金的匾額，“藏書閣“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他推門進去，撲面而來的是陳年的墨香和灰塵味，莫老正踩著梯子整理書架上的書籍，聽見外面的動靜頭也不回道：“掃把在門后，先去擦地再去除塵。“

林凡乖乖拿起工具干活。

藏書閣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書架一直延伸到陰影深處，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竹簡、帛書和線裝書，有些書面上的燙金的字跡早已脫落，有些則是用綢布包裹起來。

“小心點！“

莫老突然喝道：“碰壞了把你賣了都賠不起！“

林凡連忙縮回手，莫老從梯子緩緩下來，獨眼盯著他，突然問道：“識字嗎？“

“識...識一些。“

林凡老實的回答道：“之前跟村里的老秀才學過《千字文》。“

老人嗤笑一聲，從架上抽出一本薄冊子朝他扔去：“打掃完看看這個，別弄臟了。“

林凡連忙接住，盯眼一看是《天地門門規》。

他剛想要道謝，莫老已經轉身離開，朝著閣樓走去。

中午的陽光透過窗戶，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凡一邊擦拭著書架，一邊偷偷的打量起哪些書名：《筑基要訣》《五行法術初解》《靈藥圖譜》...

這些都是他做夢都想看的典籍，如今近在咫尺卻不敢觸碰。

當他擦到某個角落時，突然發現書架后露出一道暗格，他的心臟飛快加速，“到底要不要打開”.....最終理智戰勝了欲望。

殊不知，他剛才的一舉一動，莫老盡收眼底。

林凡見四下無人便試探性的喊了一聲：“莫老？“

空蕩蕩藏書閣回蕩著他的聲音，林凡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總覺得背后有人盯著。

突然肩膀突然被人重重一拍，嚇得林凡差點把掃帚扔出去，回頭一看，是劉鐵柱那張黝黑的圓臉。

這小子穿著雜役弟子的灰布短打，褲腿上還沾著泥巴，一看就是從田地里剛干完活。

“你嚇死我了！“

林凡捶了他一拳：“你怎么來了？“

劉鐵柱晃了晃手里的布包：“我奉師傅之命，來送新抄的《靈草圖譜》。“

突然他壓低聲音道：“你聽說沒？昨天夜里藥王谷的來人了，莫老剛被叫去天璇峰議事了。“

林凡心頭一跳，難怪他喊半天都沒人回答，原來是被叫到天璇峰議事，他接過布包，沉甸甸的，能清晰的聞到新墨的清香味。

“走鐵柱，幫我一起整理書架去。“

林凡拽著劉鐵柱德胳膊就往里面走：“完事后剛好趕上午飯。“

兩個少年在書架間來回穿梭，劉鐵柱的嗓門大得都能把房頂掀開：“林凡，我跟你說，靈田那邊可熱鬧了！張管事昨兒逮著個偷靈玉米的，結果被吊起來打.......“

林凡一邊聽著一邊笑著，手里動作根本不停。

太陽漸漸爬上了東墻，陽光照在那排《九州志異》上，他下意識瞥了一眼暗格的位置，于是又迅速的收回了視線。

“林凡，你快來看看這個！“

鐵柱突然從架子上抽出一本破舊的冊子：“《外門弟子考核實錄》！“

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記著歷年考核情況，林凡湊過去看了看，只見最近一頁寫著：“玄字癸卯年，雜役弟子晉升外門者七人，其中......“

“當——當——當“

悠長的鐘聲打斷了他們兩的閱讀，鐵柱的肚子“咕嚕，咕嚕“響了一聲，兩人相視一笑。

“走，我們吃飯去！“

天地門的食堂建在山腰的平臺上，能容納上千人同時用餐，雜役弟子基本都在西側偏廳，長條木桌凳被磨得油光水亮。

兩人還沒進門，就聞到燉菜的香氣混著米飯的蒸汽撲面而來。

劉鐵柱咽了一口口水去排隊，林凡則是去找座位，此時的偏廳已經坐了不少人，大多數都是穿著灰撲撲的雜役服。

他看見阿吉獨自坐在角落，面前放了一個饅頭和一碗清湯。

林凡朝著阿吉那邊走了坐下開口道：“阿吉！你怎么吃這么少？“

瘦小的少年抬起頭，左臉頰還帶著一片淤青：“剛...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沒干完活......“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手指一直掐著衣角。

林凡剛要開口說話，只見門口走進幾個人，為首的正式穿著青色外門弟子服——是張子謙。

劉鐵柱端著兩個木托盤興沖沖地走來過來：“林凡，今天有紅燒........“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就被卡住了，因為張子謙一行人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識相的，就讓讓...。“

張子謙用折扇拍了拍林凡的肩膀，“這座位是我們的，你這個下等人趕緊滾。“

林凡坐著沒有動：“這座位是我們先來的。“

張子謙瞇起眼睛，他身后兩個跟班立刻上前一步，其中一個踹了他坐的凳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然敢這樣對張師兄說話！“

食堂里的眾人瞬間被這邊吸引，無數道目光投過來，林凡感覺后背發涼，但還是慢慢站了起來：“鐵柱，我先去打飯。“

他剛拿起托盤，張子謙突然“哎呀“一聲，手里的湯碗一歪，滾燙的菜湯全潑在了林凡頭上。

“不好意思啊。“

張子謙嘴上這么說，眼里卻帶著陰笑，“剛才手不小心滑了一下。“

劉鐵柱“騰“地一下站起身，卻被林凡一把按住，阿吉則是縮在角落發抖，像只受驚的兔子，整個食堂瞬間鴉雀無聲，只有湯水傳來的“嗒嗒“聲。

“沒事。“

林凡抹了把臉上的菜葉，“我再去打一份。“

他剛想要轉身，張子謙的跟班突然伸腳一絆，林凡踉蹌著撲向前方，手里的托盤“咣當“一聲砸在地上，飯菜頓時撒了一地。

“哎，雜役就是雜役，連個盤子都端不穩。“

張子謙無耐的搖搖頭：“要不你趴地上吃？反正你也習慣了。“

哄笑聲瞬時從四周響起，林凡趴在地上，手掌被碎瓷片劃破了，血瞬時就滲了出來滴在米飯上。

“你們都在干什么！“劉鐵柱終于忍不住了，掄起板凳就要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