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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惡魔,獵魔

樓道很暗,通往下方的只有一條拉長的狹窄木制階梯。

微弱光線從瓦片縫隙和樓道下方傳來。

對面的門板后寂靜無聲,仿佛剛才林淮只是幻聽。

兜里的泛黃紙卷炙熱無比,這才讓林淮收回了返回屋內的念頭。

輕微的喘息,盡量不引起注意。

穿著黑大衣的身影朝樓下瞥了眼,

為了節省,利奧一家并沒有讓光亮填滿每一處地方。

這很好,他能保證一身黑的自己足夠隱蔽。

利奧一般會在一個小時以后前來收盤子——他不是個很勤快的房東。

所以,林淮有充足的時間。

弄清楚下方并沒有人站著之后,林淮靜步湊前,緩緩將耳朵附上那道冰涼的門板。

粗制木門并沒有將倒刺削的很平,臉上傳來輕微刺痛,但林淮沒有太過在意。

側著臉,貼著門,他能看清黑暗中鏈接著墻壁的鐵片合頁,周遭動靜亦是針落可聞。

風沙吹過瓦片的沙沙聲,木制樓梯輕微的吱呀,自己清晰的心跳,以及……屋內壓抑的抽噎。

林淮眼神不變,僵著身體不動。

良久,像是憋氣許久,又像是溺水之人終于浮出,壓抑許久釋放出來的劇烈呼吸傳入了林淮的耳朵。

“哈……亨利……你差點憋死我!”

這是一道刻意壓低,帶著憤怒的女聲。

“噓,小點聲!你還想把他引來嗎?要不是你剛才叫喊,我怎么會這樣做?”

這道聲音很熟悉,正是鄰居家的男主人,林淮曾跟他有過問候。

那么,這樣看來,那道女聲,和剛才求救的聲音,是鄰居家的女主人發出的?

“那還不是因為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嗎?你……你怎么可以傷害我們的孩子?”

男聲變得冷漠不屑。

“哼,愚蠢!你知道什么!這是必要的代價,要不是你在阻攔,我們早就可以離開這該死的漏水閣屋!”

“我早就受夠了,我還有大把時間,耗在這陰暗的房間里,跟一只老鼠一樣,我寧愿跟著我的房子一塊被風暴攪碎!”

“這是唯一的辦法,只要向父神大人獻上祭品,一切都會恢復原樣!”

女人有了遲疑。

“可……一定要是戴安娜嗎?為什么不可以是其他人?對面那個男人剛好是個外鄉人,要是……”

男人嘆了口氣。

“你以為我想嗎?戴安娜也是我的女兒!父神一定要是摯愛,是血親,這樣的獻祭才有誠意。”

“就沒有其他辦法?”

女人不死心。

然而男人終于沒了耐心,話語滿是煩躁。

“好了,蠢東西!我們的時間已經被你浪費的差不多了,我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我告訴你,不可能有別的辦法,死了這條心!”

“現在,立刻去一邊跪著,別讓你那不敬的眼神惹惱了父神!”

“不,亨利!”屋內傳來布帛撕扯的聲音,應該是女人抱住了男人的褲腿。

“你不能這樣做,戴安娜是唯一的!我不能失去她!”

屋內傳來廝打和痛呼的聲音,男人下手不輕,耐心耗完的他只想將女人甩開。

“滾開,蠢貨!蠢豬!”

“你不能這么做,你不能這樣做……救命,求求你,救救我們!”

女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叫喊出聲。

聲音不大,控制在剛好能讓隔壁聽到的幅度。

想來,女人并不想讓房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邪信徒的事情。

林淮手指觸碰到門板,忽又遲疑。

剛才女人說的話他聽的一字不差,自然知道她想要加害自己。

這種情況下,他還要去幫她嗎?

“救命!求求你!不管是誰……不要!救救我們!”

聲音極大,似是歇斯底里,想來事態危急,女人已經不顧一切了。

不過,利奧屋子的隔音程度很明顯超過預期了,樓道下方并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

林淮嘆了口氣。

罷了,就當是為了那個無辜的女孩。況且惡魔出現,他也想弄清楚發生了什么。

單手按住兜中握把,另一只手輕輕敲門。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太想動用暴力手段。

一方面,砸壞房東的門容易讓自己睡在沙子里。

另一方面,他個人比較記仇,這件事本來就和他沒什么關系,那女人想害他,他憑什么那么積極?

那就先敲門吧,停手了皆大歡喜,不停手……沒事,挨會打也死不了。

敲門聲響起,屋內動靜瞬間消失。

但與之前不同的,明顯的嗚咽傳出,想來是男人強行按住了女人,并不打算收手。

嘆一口氣,林淮知道,今天這門,是非踹不可了。

后撤步,提腹,前傾,猛然發力——砰!

木門跟硬質鞋跟碰撞,劇烈響動傳來,瓦片掉落灰礫,整扇門搖搖欲墜。

里面的動靜也隨之劇烈起來,應該是女人在進行最后的反抗。

深吸一口氣,林淮后退幾步,

猛然前沖,躍起——砰!!

木門終于不堪重負,里面的情景一覽無余。

地面上死死掐著女人的男人,更遠處復雜符文和一圈短蠟燭中,恬靜熟睡的女孩。

夫妻倆同時看向門外,只不過表情卻是兩種極端。

迎著瓦縫透下的點點月光,林淮扶了扶帽檐,微微矮身,走入房間中。

他左右看了眼,確認門口沒有藏著什么東西之后,站直身體,把手插在大衣中,

將目光移向纏斗著的二人。

“打擾一下,女士,但實在太吵了……”

林淮眼神淡然,看向面目猙獰的亨利。

“所以,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么嗎?”

“滾出去!你這個該死的外鄉人!”

亨利怒吼,忽然變得狂躁,瘦弱的身軀涌上紅色,掐住自己妻子的手不自主用力。

看著地上的女人面部漲紅,嘴唇發紺,瞳孔都隱隱開始擴散。

林淮一步上前,前腳站定,后腳發力,一腳將男人踢翻。

“嘿,先生,請你冷靜。”

林淮并沒有去幫助那位正大口喘氣的女士。

他站在仰躺著的亨利前方不遠處,單手插兜,居高臨下俯視著亨利。

“我認為,暴力并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它通常只能解決提出問題的人。”

亨利幾近癲狂,仰躺著的身體痙攣,喉嚨間發出尖銳的嘶吼。

“滾出去!滾出去!”

亨利翻過身,四肢撐地,背部躬起,形似煮熟的蝦——恰好他此刻皮膚也是紅的。

雙腿跪地,彎著腰抬起身體,亨利雙臂不住顫抖,抱住自己的頭部。

一股灼熱憑空出現,亨利發紅的皮膚上有著水汽升騰。

他身體溫度有些不正常。

“先生,你沒事吧?”

異樣發生,林淮口袋中攥住握把的手捏的更緊,臉上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平淡。

“哈……去死!”

喘息之余,亨利忽然暴起,亮銀色刀尖在黑暗中劃出光芒。

亨利瘦小的身體爆發出龐大力量,舉著刀朝林淮撲來。

然而,在林淮眼中,世界卻是慢了下來。

一股力量自握把傳入身體,林淮眼前的世界變作黑白分明的顏色。

仿佛訓練了千百遍那樣,掏槍,撥動擊錘,瞄準,無比嫻熟,一氣呵成。

就如同他本就是個神槍手。

心如平湖,林淮看著黑白世界中行動緩慢的亨利,將目光中出現的準星從那通紅的,扎眼的頭部和胸部移開。

最后,鎖定了握住刀把的位置。

砰!

“啊!”

亨利捂著手倒地,劇烈的沖擊力讓他被迫在空中停下。

捂著流血的手臂,亨利猙獰的臉上滿是痛苦。

“抱歉,先生,但我并不想傷害你,事實上,我完全有能力擊中你的頭部。”

林淮看著槍口逸散的白氣,淡淡說道。

“去死……去死……去死!”

亨利身體突然扭動起來,渾身咔咔作響,身體由紅發黑,升騰白氣變作氤氳黑氣。

亨利的周身附上詭異花紋,喉嚨間發出充滿惡意的嘶吼。

軀體變形膨脹,雙目血紅,已然脫離人形。

林淮嘆了口氣,抽出兜中發燙的黃紙,看到上面亮起的燙金符文,背著身,出聲詢問道:

“打擾一下,女士,你先生應該是人類吧?沒有什么狼人異種血脈之類的?”

愣住的女人聞言,鬼使神差的思索了一番,下意識搖了搖頭。

“好的,確認一下,以免誤傷。”

林淮平靜念著,像是在宣判悼詞。

世界變作黑白,林淮注視著動作凝滯的亨利。

亨利頭部的紅點消失,渾身上下只有心臟位置一片紅芒。

弱點轉移了?那看來不會有錯。

凝神,瞄準,猩紅準星印在胸口,連點五下!

砰,

亨利身軀顫抖。

砰!

亨利倒飛而出。

砰,砰!砰!!!

不成人樣的亨利胸口炸開一個大洞,槍聲宛如驚雷,昏暗房間中亮起五次火光。

啪啦。

亨利軀體砸在最邊緣的稻草中,瓦片不翼而飛,冷風隨著沙塵倒灌而入,將林淮槍口的炙熱吹熄。

轟隆!

屋外忽然響起雷聲,黑暗中,閃過的電光映出了林淮那張平靜的臉。

“我很抱歉,女士,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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