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皇帝權謀(大章)(求票)
- 紅樓:重生賈瑞,鐵血風流
- 柳向北
- 3100字
- 2025-07-11 00:20:00
在暮色與漸次點起的宮燈映襯下,紫禁城的輪廓顯得愈發威嚴。
馬車于玄武門外被身著暗黃綢面服色的宮門侍衛攔住。
小太監忙上前交涉,出示腰牌,再讓賈瑞跟著他,從旁邊一道守衛森嚴的西角門步行而入。
每隔十余步,便有身穿鎖子甲、手按佩刀的禁衛如雕塑般肅立,目光銳利如鷹隼,審視著每一個過往之人。
賈瑞心想,這大周雖然已是風雨飄搖,但這紫禁城內,皇家莊嚴氣派依舊一覽無余。
他一路幾乎不見閑雜人等,只能看到少數穿著青色服飾的太監,夾著包袱或捧著器具,步履匆匆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開朗。
只見一座宏偉重檐廡殿矗立在巨大的漢白玉月臺之上,門前肅立八名身著明光鎧、手持戟戈的魁梧大漢將軍,兩尊青銅仙鶴立于丹陛旁,鶴口中吐出裊裊青煙。
這就是帝國的心臟所在——乾清宮。
小太監在離宮門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便停住了腳步,躬身肅立,語氣充滿了敬畏:
“賈公子稍待,前面是乾清門,奴卑份所止步之處,需由里面值事大人傳喚。”
賈瑞負手而立,微抬下頜,打量著宮門前懸掛的碩大宮燈。
自己即將在這扇門后,與那位高居九重、手握乾坤的大周天子——建新帝,開啟第一次直面交鋒。
也不知是希望多,還是失望多。
夜風穿過宮闕間的甬道,帶著刺骨的寒意,也帶來了遠處金鐘敲響的低沉余音。
一下,又一下,敲在寂靜無聲的深宮厚土之上,更敲在月臺之上那位靜靜等待召見的袍服青年的心頭。
肅靜并未持續太久。
只聽吱呀一聲悠長的門軸轉動輕響,銅門洞開半扇,夏守忠滿臉笑意出現在門口。
“賈公子久候了,”夏守忠的聲音不高,卻顯得格外清晰,親厚道:“陛下日理萬機,方才還在批閱關外軍情急報,才用了半碗羹湯。
不過得知公子已在外等候,便立刻停了筆,吩咐咱家請公子進殿面圣。”
賈瑞微微躬身,表示謝意,隨即跟著夏守忠,邁上漢白玉丹陛,踏入正殿乾清宮。
殿內溫暖如春,燈火通明的御案后,端坐的明黃服色男子正執筆批閱奏章
賈瑞之前已經了解進宮的禮儀,于是在距離御案尚有一丈開外的地方,整肅衣冠,撩袍屈膝,行面圣大禮。
“賜座。”平和清朗的聲音傳來。
夏守忠立刻使了個眼色,旁邊侍立的小太監迅捷無聲地搬來一個繡墩,放在了賈瑞側后方半步的位置。
賈瑞抬頭謝恩,并迅速而謹慎地掃了一眼御座上的天子。
這建新帝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歲,面容輪廓分明,稱得上英俊,只是眼眸下隱現青影,滿臉憔悴,兩鬢可見數縷霜白,于他這般年紀的帝王而言,實屬罕見。
“想必尚未用膳吧?”建新帝放下了朱筆,觀察賈瑞的服飾氣度,又關切道:
“今日議事拖了些時辰,守忠,去取些御膳房新呈的點心來。”
夏守忠已親自從偏殿端來了一個剔紅小幾,上面擺著幾碟精巧的點心和一小碗冒著熱氣的甜羹,輕放在賈瑞旁邊。
“些許御膳房點心,不妨嘗嘗。”
建新帝示意賈瑞不必拘泥,又道:
“卿那本說岳演義,深得靖康遺事之精髓,朕平素觀覽翰林文章,多引經據典,堆砌辭藻,但流于空疏,失之晦澀。
而這說岳演義,文雖俚俚,卻世情練達,且深諳宦海風波,迥異于尋常儒生,朕故特召卿入對,一敘衷曲。”
聽到建新帝嘉許之詞,賈瑞心中微動。
這說岳演義,的確是寫到了建新帝的心坎。
小說的水平是一回事,它更多還是用靖康之時的宋徽宗父子對立故事,來影射今天的朝廷政局。
這點估計讓建新帝心有戚戚焉。
想罷,賈瑞謙謹道:“臣惶恐無地,不過偶發愚見,得陛下不棄荒疏,實為萬幸。”
建新帝看賈瑞應對得體,眼中露過幾分滿意,嘉許道:
“更有甚者,本以為卿只是文采斐然,沒想到竟還深諳岐黃玄妙,你妙手起沉疴,便解了忠順王之疾厄,朕亦心甚嘉許,不過......”
當建新帝夸完賈瑞幾句后,卻虛抬了下手,臉上的溫和漸斂,代之以一絲凝重道:
“今日一早,榮國公夫人賈史氏,以先帝所賜誥命身份遞了牌子,入宮覲見大明宮太妃娘娘,上皇感念先寧國公勛勞卓著,堪為社稷柱石,雖子孫不肖,辱沒門風,然上皇宸衷念舊,顧惜昔日君臣之誼,亦有不忍之意。
法理人情,兼而顧之,賈珍念其祖輩勛績赫赫,就現革去其虛銜職司,貶為五品宣威將軍,仍在府中待罪反省。
其爵位承嗣一事,待觀其日后行止,再行定奪。”
聽到這里,賈瑞便明白賈珍這事有了反轉。
果然賈母等人還是不甘心,此時正在多方奔走,想要極力保住賈珍的爵位。
但這一切也在賈瑞的意料之中,畢竟是出過兩代國公的豪門,這點底蘊總是有的。
不過舊日人情總有用完的一天。
賈珍今天即使無事,但日后如果還敢作奸犯科,也終有身敗名裂的下場。
同時一個念頭也在賈瑞腦海中閃過。
其實建新帝當初跟太上皇幾乎同一時間頒布諭旨之時,應當就就知道,在此事上,天家父子有了對立。
但皇帝還是堅持先拿下賈珍,事后再去觀察太上皇的態度。
后來見到太上皇堅持為賈府說話,這建新帝就后退一步,沒有徹底廢掉東府爵位。
但相比于太上皇最開始的旨意,還是向前進了一步,將賈珍從三品將軍貶為更低一等的五品將軍,且還不保證一定可以讓東府爵位繼續傳承下去。
如此一來,建新帝既給了賈瑞一個表面的交代,也沒有太過得罪太上皇,還給賈府留下了復爵希望和天大的人情。
如果賈府日后愿意為他建新帝效力,那么東府爵位便再給你,而且這爵位已然不是祖上世襲罔替,而是當朝皇帝特旨恩賞,這等恩情,足夠賈府感恩戴德,拼命報效。
而如果日后賈府還是首鼠兩端,那么就不要怪皇帝翻臉無情,再施展雷霆手段了。
這是一種常見的帝王陽謀,建新帝畢竟是深宮天子,無法像開國皇帝那樣乾綱獨斷,只能在人事布局上巧做制衡,借力打力。
簡而言之,就是好用權術,也想用權術來收買人心。
賈瑞思緒轉罷,對這建新帝的行事方式,算有了更多了解。
對這等封建皇帝,本來也不該有太多幻想。
賈瑞也決定與建新帝互相利用。
既然皇帝需要我賈瑞做那把刀,那我也需要皇帝你為我架梯子。
此時他沒有遲疑,從容施禮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處置允洽,恩威并施,既彰國法,亦念舊勛,實乃仁君之范。
臣感念陛下為臣做主,至于罪員如何裁定,自有陛下宸衷圣斷,非臣所敢置喙。”
賈瑞這番回答,應對得體,言辭恭謹,維護了皇帝顏面,分寸拿捏極準。
夏守忠侍立一旁,看著賈瑞滴水不漏的應對,眼中亦閃過贊許。
畢竟賈瑞是夏守忠和他叔叔聯袂推薦的人,賈瑞在皇帝這里簡在帝心,他夏守忠也有光彩。
建新帝也滿意地點了點頭,心想這賈瑞做事靈活,看來沒有被所謂圣賢書讀笨腦子,是個好苗子。
這兩年建新帝為了對抗太上皇,重用了許多科舉出身的文官。
但這些文官,只有少數像林如海,賈雨村這樣人情練達,善于理政。
很多科考出來的官員,引經據典,算得上一把好手,但讓他們做具體工作,那就容易迷信書本,好高騖遠。
所以建新帝現在又開始逐漸起用身邊宦官。
畢竟用宦官雖然名聲不好,但這些人至少聽話機靈,對皇帝絕對忠誠。
而現在建新帝看到,這賈瑞算得上聰明,讀過書,出身清白,還有異才,不由更起了愛才之心,想把他放到身邊,便道:
“賈卿能體諒朕意,深明大義,甚好。”
“卿于岐黃之術多有精深,太醫院雖國手云集,然多循古方,守成有余,開拓稍遜。
不知卿可愿為國家效力,入太醫院供奉,仍可在國子監攻讀舉業,兩不相礙,日后等積年有功勞,朕會依次拔擢。”
這番話倒是印證了賈瑞此前來之前的猜測。
皇帝看重的,果然還是他那異才身份,為他鋪設的終點,是太醫院。
這固然是一條尊榮顯貴的捷徑,但如果一心只鉆研醫術,卻不適合目前的時局。
天下紛擾,邊疆不寧,在太醫院做個御醫,無法影響乾坤,也積累不了實際的軍政資源。
真正可破局的根基,要不是學自己的祖輩進入行伍,通過血火中搏取軍功,退可奠定立身之階,封侯望公。
進則可招攬人馬,吞吐風云,得窺天機。
且看大周局勢如何發展了。
這條路自然是艱難兇險,但越是有風險,收益也越大,來此紅樓世界,命本來就是白得的,又何懼之有?
想通這點,賈瑞便有了計較。
他知道有個提議,絕對能引起皇帝的興趣,讓他看到自己的其它才能。
順便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