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試探
- 華娛:從慕容云海開始
- 暈飄揚
- 2306字
- 2025-07-19 17:39:24
冰川之上,沒有風。
死寂,讓每一次呼吸都成為一種罪過。
周成的手指,帶著不屬于這片冰原的溫度,穿過林溪腰間的安全扣,收緊。
“咔噠。”
一聲輕響,像鎖鏈扣上的聲音。
他的身體貼得很近,近到林溪能聞到他毛衣上清冽的,屬于另一個世界的氣息。
“冰川,”周成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像惡魔的吐息,“只接納兩種東西。”
他松開手,轉向另一邊的蘇清月,重復著同樣熟練而曖昧的動作。
“臣服的,和死亡的。”
蘇清月身體一僵,任由他擺布。
他的手,是導演的手,精準、冷靜,不帶一絲情欲,卻比任何撫摸都更令人心悸。
那是在確認一件工具是否牢固。
確認一件祭品,是否捆綁妥當。
他沒有帶她們走向任何景點。
而是停在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冰隙前。
深淵在腳下無聲地呼吸,吐出亙古的寒氣。
往下看一眼,靈魂都會被那片幽藍的黑暗凍住。
“無劇本表演。”
周成終于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指著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裂縫。
“如果,這里是通往我內心世界的唯一入口。”
他的目光掃過兩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
“你們誰,敢為我跳下去?”
瘋子。
這個念頭同時在兩個女人心中炸開。
這不是表演,這是謀殺。
林溪的嘴唇在顫抖。
她看著周成,那個男人臉上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
他眼里的瘋狂,和這道冰川裂縫一樣,深不見底。
恐懼,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刺穿了她的四肢百骸。
但緊接著,一股更灼熱的,名為“不甘”的情緒,瞬間燒毀了恐懼。
她不能輸。
尤其是在蘇清清月面前,她絕對不能輸!
她用盡全身力氣,抬起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解開了自己腰間的安全扣。
金屬扣掉在冰面上,發出一聲絕望的脆響。
她脫離了唯一的保護。
一步。
兩步。
她走到了裂縫的邊緣,碎冰簌簌地滾入深淵。
她沒有回頭看那片黑暗,而是轉過身,用一種混合了極致恐懼、病態崇拜和孤注一擲的欲望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周成。
然后,她張開了雙臂,像一個即將擁抱神諭的殉道者。
“我的命是你給的。”
她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隨時,可以拿回去。”
她在賭。
用自己的命,賭這個男人心中,哪怕只有一絲一毫,對她這件“作品”的占有欲。
空氣凝固了。
蘇清月的心臟,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她看著狀若瘋狂的林溪,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她輸了?
不。
她看向周成,那個男人依舊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神,沒有落在林溪身上,而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在等她的反應。
蘇清月忽然明白了。
這場測試,考的根本不是誰更“忠誠”。
而是誰,能更早地看穿這場游戲的本質。
她忽然笑了,在這片死寂的冰原上,笑聲顯得無比突兀和刺耳。
“用別人的命做賭注,是懦夫的游戲。”
她沒有看林溪,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直直刺向周成。
“你呢?”
“你所謂的‘神性’,敢不敢站到她身邊去?”
一句話,將這場關于“忠誠”的考驗,瞬間變成了對“神明”的審判。
周成終于動了。
他大步上前,在林溪身體搖晃的最后一刻,一把將她拽了回來,狠狠地摔在冰面上。
林溪癱軟在地,大口地喘息,劫后余生的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狼狽不堪。
但周成沒有看她。
他的目光,越過癱倒的林溪,和站得筆直的蘇清月在空中交匯。
蘇清月清晰地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那不是被挑戰的憤怒,也不是欣賞。
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對這種低級游戲的……
厭倦。
這個發現,像一道閃電,劈開了蘇清月的腦海。
她懂了。
她終于懂了。
單純的順從,搖尾乞憐式的奉獻,已經無法再取悅這尊喜怒無常的神。
他要的,是能與他一同站在深淵邊,共舞的對手。
而不是一個只會被動獻祭的,哭哭啼啼的祭品。
回到玻璃小屋。
壁爐里的火燒得很旺,卻驅不散三個身體里散發出的寒意。
周成坐在單人沙發里,用一塊麂皮,專注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他的相機鏡頭。
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見的污穢。
林溪失魂落魄地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火焰。
她賭贏了命,卻輸掉了……一切。
她想站起來,想為周成倒一杯酒,想做點什么來挽回這可怕的局面。
可她剛一動,周成擦拭鏡頭的動作,停了。
他沒有抬頭,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像一座山,將林溪死死地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空氣,安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
一下,一下,都敲在崩潰的邊緣。
是蘇清月打破了這片死寂。
她端起桌上的紅酒,為自己倒了一杯,也為周成倒了一杯。
她將酒杯遞到他面前。
周成抬起眼,接過了酒杯。
“在你眼中,”蘇清月搖晃著杯中猩紅的液體,聲音清冷如冰,“我們為你‘破碎’,是一種必須的藝術創作……”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
“還是一種……你用來滿足私欲的,賞心悅目的表演?”
這個問題,太誅心了。
它剝開了所有關于藝術、關于獻祭的華麗外衣,直指背后那個最黑暗、最自私的動機。
這是在質問神明,你究竟是神,還是一個偽裝成神的,變態的偷窺狂?
林溪驚恐地抬起頭,她不敢相信蘇清月竟然敢問出這樣的話。
周成卻笑了。
他放下鏡頭,身體慵懶地靠進沙發里,抿了一口酒。
“當祭品開始思考,神明是否愉悅時……”
他的目光落在蘇清月那張因緊張而顯得格外動人的臉上。
“她才真正擁有了,被‘享用’的價值。”
說完,他將目光轉向幾乎被這句話徹底擊潰的林溪。
“而一個只會奉獻的祭品,再完美……”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卻帶著足以壓垮一切的重量。
“也只是一件,沒有靈魂的死物。”
轟!
林溪的世界,徹底崩塌。
原來,她孤注一擲的忠誠,在她信奉的神明眼中,一文不值。
原來,蘇清月大逆不道的冒犯,才是通往神壇的真正階梯。
夜,深了。
極光在窗外無聲地狂舞,像一場盛大的嘲諷。
林溪房間的燈,早就熄滅了。
一片死寂。
蘇清月站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杯中剩下的小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酒精點燃了她的血液,也點燃了她眼中從未有過的,勝利者的光芒。
她走出房間,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掌控著一切的男人的房間。
咚。
咚。
她抬起手,用一種近乎宣告的姿態,輕輕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