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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試探

冰川之上,沒有風。

死寂,讓每一次呼吸都成為一種罪過。

周成的手指,帶著不屬于這片冰原的溫度,穿過林溪腰間的安全扣,收緊。

“咔噠。”

一聲輕響,像鎖鏈扣上的聲音。

他的身體貼得很近,近到林溪能聞到他毛衣上清冽的,屬于另一個世界的氣息。

“冰川,”周成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像惡魔的吐息,“只接納兩種東西。”

他松開手,轉向另一邊的蘇清月,重復著同樣熟練而曖昧的動作。

“臣服的,和死亡的。”

蘇清月身體一僵,任由他擺布。

他的手,是導演的手,精準、冷靜,不帶一絲情欲,卻比任何撫摸都更令人心悸。

那是在確認一件工具是否牢固。

確認一件祭品,是否捆綁妥當。

他沒有帶她們走向任何景點。

而是停在了一道深不見底的巨大冰隙前。

深淵在腳下無聲地呼吸,吐出亙古的寒氣。

往下看一眼,靈魂都會被那片幽藍的黑暗凍住。

“無劇本表演。”

周成終于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指著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裂縫。

“如果,這里是通往我內心世界的唯一入口。”

他的目光掃過兩張瞬間失去血色的臉。

“你們誰,敢為我跳下去?”

瘋子。

這個念頭同時在兩個女人心中炸開。

這不是表演,這是謀殺。

林溪的嘴唇在顫抖。

她看著周成,那個男人臉上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

他眼里的瘋狂,和這道冰川裂縫一樣,深不見底。

恐懼,像無數根冰冷的針,刺穿了她的四肢百骸。

但緊接著,一股更灼熱的,名為“不甘”的情緒,瞬間燒毀了恐懼。

她不能輸。

尤其是在蘇清清月面前,她絕對不能輸!

她用盡全身力氣,抬起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在所有人驚駭的注視下,解開了自己腰間的安全扣。

金屬扣掉在冰面上,發出一聲絕望的脆響。

她脫離了唯一的保護。

一步。

兩步。

她走到了裂縫的邊緣,碎冰簌簌地滾入深淵。

她沒有回頭看那片黑暗,而是轉過身,用一種混合了極致恐懼、病態崇拜和孤注一擲的欲望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周成。

然后,她張開了雙臂,像一個即將擁抱神諭的殉道者。

“我的命是你給的。”

她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隨時,可以拿回去。”

她在賭。

用自己的命,賭這個男人心中,哪怕只有一絲一毫,對她這件“作品”的占有欲。

空氣凝固了。

蘇清月的心臟,在那一刻,幾乎停止了跳動。

她看著狀若瘋狂的林溪,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

她輸了?

不。

她看向周成,那個男人依舊面無表情,但他的眼神,沒有落在林溪身上,而是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在等她的反應。

蘇清月忽然明白了。

這場測試,考的根本不是誰更“忠誠”。

而是誰,能更早地看穿這場游戲的本質。

她忽然笑了,在這片死寂的冰原上,笑聲顯得無比突兀和刺耳。

“用別人的命做賭注,是懦夫的游戲。”

她沒有看林溪,而是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直直刺向周成。

“你呢?”

“你所謂的‘神性’,敢不敢站到她身邊去?”

一句話,將這場關于“忠誠”的考驗,瞬間變成了對“神明”的審判。

周成終于動了。

他大步上前,在林溪身體搖晃的最后一刻,一把將她拽了回來,狠狠地摔在冰面上。

林溪癱軟在地,大口地喘息,劫后余生的淚水和鼻涕糊了一臉,狼狽不堪。

但周成沒有看她。

他的目光,越過癱倒的林溪,和站得筆直的蘇清月在空中交匯。

蘇清月清晰地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情緒。

那不是被挑戰的憤怒,也不是欣賞。

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對這種低級游戲的……

厭倦。

這個發現,像一道閃電,劈開了蘇清月的腦海。

她懂了。

她終于懂了。

單純的順從,搖尾乞憐式的奉獻,已經無法再取悅這尊喜怒無常的神。

他要的,是能與他一同站在深淵邊,共舞的對手。

而不是一個只會被動獻祭的,哭哭啼啼的祭品。

回到玻璃小屋。

壁爐里的火燒得很旺,卻驅不散三個身體里散發出的寒意。

周成坐在單人沙發里,用一塊麂皮,專注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他的相機鏡頭。

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見的污穢。

林溪失魂落魄地坐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地望著火焰。

她賭贏了命,卻輸掉了……一切。

她想站起來,想為周成倒一杯酒,想做點什么來挽回這可怕的局面。

可她剛一動,周成擦拭鏡頭的動作,停了。

他沒有抬頭,但那股無形的壓力,卻像一座山,將林溪死死地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空氣,安靜得能聽到每個人的心跳。

一下,一下,都敲在崩潰的邊緣。

是蘇清月打破了這片死寂。

她端起桌上的紅酒,為自己倒了一杯,也為周成倒了一杯。

她將酒杯遞到他面前。

周成抬起眼,接過了酒杯。

“在你眼中,”蘇清月搖晃著杯中猩紅的液體,聲音清冷如冰,“我們為你‘破碎’,是一種必須的藝術創作……”

她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

“還是一種……你用來滿足私欲的,賞心悅目的表演?”

這個問題,太誅心了。

它剝開了所有關于藝術、關于獻祭的華麗外衣,直指背后那個最黑暗、最自私的動機。

這是在質問神明,你究竟是神,還是一個偽裝成神的,變態的偷窺狂?

林溪驚恐地抬起頭,她不敢相信蘇清月竟然敢問出這樣的話。

周成卻笑了。

他放下鏡頭,身體慵懶地靠進沙發里,抿了一口酒。

“當祭品開始思考,神明是否愉悅時……”

他的目光落在蘇清月那張因緊張而顯得格外動人的臉上。

“她才真正擁有了,被‘享用’的價值。”

說完,他將目光轉向幾乎被這句話徹底擊潰的林溪。

“而一個只會奉獻的祭品,再完美……”

他的聲音輕得像一片雪花,卻帶著足以壓垮一切的重量。

“也只是一件,沒有靈魂的死物。”

轟!

林溪的世界,徹底崩塌。

原來,她孤注一擲的忠誠,在她信奉的神明眼中,一文不值。

原來,蘇清月大逆不道的冒犯,才是通往神壇的真正階梯。

夜,深了。

極光在窗外無聲地狂舞,像一場盛大的嘲諷。

林溪房間的燈,早就熄滅了。

一片死寂。

蘇清月站在自己的房間里,看著杯中剩下的小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酒精點燃了她的血液,也點燃了她眼中從未有過的,勝利者的光芒。

她走出房間,赤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步一步,走向那個掌控著一切的男人的房間。

咚。

咚。

她抬起手,用一種近乎宣告的姿態,輕輕敲響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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