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gue》的影棚。

姚佳聲音壓得極低。

“周成，這次的對手，是林溪。”

她劃開平板，屏幕上是一張甜美面孔。

國民初戀，流量女王，頂級時尚Icon。

出道五年，三十七個一線代言，微博粉絲九千萬，一個能讓服務器宕機的名字。

“獵戶座那邊打過招呼了。”

姚佳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

“這次封面，不是合作，是戰爭。”

“輸的人，會被吃得渣都不剩。”

周成“嗯”了一聲，目光掃過林溪眼睛。

【目標：林溪。】

【身份：頂級流量商品。】

【核心競爭力：精準的親和力表演，極致的鏡頭感，以及一個能將稻草包裝成黃金的頂級團隊。】

【潛在弱點：藝術價值為零，轉型焦慮。】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乎無法察覺的弧度。

就在這時，影棚的門被推開。

一股甜膩的香風先沖了進來，緊接著，是林溪和她那支傳說中如同精密儀器的團隊。

“周導！久仰大名！”

林溪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她像一只花蝴蝶，徑直飛向周成，臉上掛著能融化冰山的笑容，伸出手似乎想親熱地拍一下周成的胳膊。

一個微小的試探。

一次用肢體語言劃分親疏遠近的進攻。

周成仿佛背后長了眼睛，極其自然地側過身，拿起助理遞來的水，恰到好處地避開了那只伸來的手。

林溪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零點一秒，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她的笑容依舊甜美，但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錯愕，像冰面裂開的細紋。

“真沒想到能和周導合作，我可是《歸途》的粉絲呢！”

她轉向攝影師，一位在圈內以脾氣火爆著稱的法國人，路易。

“路易老師，好久不見，今天可要靠你把我拍美一點哦。”

她輕車熟路地用幾句話就掌控了社交的中心。

攝影師路易聳聳肩，用法式中文開口：“林小姐今天狀態很好，但……主角，可不只你一個。”

他的目光，投向了自始至終沉默不語的周成。

拍攝開始。

第一組鏡頭，林溪立刻展現了她身為流量女王的恐怖統治力。

她的身體像裝了無數個引擎，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姿態，都精準地踩在閃光燈爆閃的節點上。

或嫵媚，或天真，或疏離。

她像一個發光體，試圖將身邊的周成，變成一個昂貴但沒有故事的背景板。

她的經紀人嘴角已經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周成始終面無表情，任由她表演。

在攝影師準備拍下一張時，周成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區域。

他沒有看林溪，而是看著若有所思的攝影師路易。

“路易，她的情緒很滿，像一團要爆炸的火焰。”

路易點了點頭，這是對林溪的贊美。

“如果，”周成頓了頓，“我稍微轉過身，只留一個側臉和肩膀的輪廓給她，像在傾聽，又像在審視……你覺得，畫面的故事感，會不會更有趣？”

路易愣住了。

他眼前的監視器里，林溪的獨角戲，瞬間被周成這個簡單的提議徹底顛覆。

她不再是中心。

她成了一個“講述者”，而周成，那個沉默的、只留下輪廓的男人，成了故事本身。

觀眾會瘋狂地猜測，這個女人，究竟對那個男人說了什么，才讓他露出如此深沉的表情？

焦點，在毫秒之間，完成了轉移。

路易的眼睛亮得嚇人，他沖著周成比了個大拇指：“妙！太妙了！就是這個感覺！”

林溪臉上的笑容，第一次有些掛不住了。

拍攝間隙，她坐回休息區，助理立刻圍上來補妝、遞水。

她看著不遠處那個獨自站著，像一尊雕塑的男人，眼神里第一次帶上了濃重的審視。

這家伙……不是演員，不是明星。

他是個導演。

他思考的，從來不是如何“表現”自己，而是如何“構建”整個畫面。

她用盡全力在第一層表演，而他，在第五層，制定規則。

這是一種降維打擊。

就在這時，周成忽然動了。

他徑直走向燈光區，林溪的心猛地一跳，以為他要過來挑釁。

但他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指著林溪側后方的一盞輔燈，對燈光師說：“把那盞燈的輸出功率降百分之十五，另外，給她左耳的鉆石耳飾加一個柔光罩。”

燈光師一愣：“為什么？那個高光很漂亮的。”

“因為反光過載了。”

周成的聲音平靜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那一點過曝的強光，會持續切割觀眾的視線，破壞她面部輪廓的整體美感。高級的質感，來源于對細節的絕對控制，而不是廉價的閃耀。”

整個影棚，鴉雀無聲。

林溪的首席造型師，一個從米蘭回來的大咖，臉色瞬間漲紅。

這個問題，他沒發現。

林溪的攝影團隊，沒發現。

林溪自己，更不可能發現。

但周成，一個“外行”，一眼就看穿了。

路易沖過去，對著監視器回放看了三秒，隨即發出一聲怪叫，猛地一拍大腿。

“魔鬼！他媽的，你簡直是魔鬼！”

這一刻，影棚里所有人看向周成的眼神，都變了。

從審視、好奇，變成了……敬畏。

林溪坐在椅子上，端著水杯的手，微微發抖。

她引以為傲的專業壁壘，被人輕而易舉地一指捅破。

而周成，在所有人的敬畏中，意識沉入了那片只有他能看見的深藍空間。

舊的戰爭結束了。

新的戰爭，開始了。

【攻擊我的作品？他們失敗了。】

【現在，他們想攻擊我的‘形象’。】

【那么，我就要用這個世界最膚淺，也最直觀的武器，構建一個他們無法理解，更無法摧毀的‘形象’。】

系統的光幕，在眼前展開。

【選項一：大師級談判專家】

【選項二：大師級投資人】

【選項三：大師級造型師】

周成的意識，毫不猶豫地落在了第三個選項上。

【叮！】

【確認預支技能：大師級造型師。】

【觸發償還任務：形象戰爭。】

【任務目標：利用【大師級造型師】技能，在《Vogue》開年封中，將林溪打造為一尊‘活著的藝術品’，同時將周成自身塑造為‘定義藝術的神’。】

【任務要求：1.封面發布后，周成的‘藝術權威’形象必須壓倒林溪的‘流量女王’光環。2.引爆至少三個與該造型相關的全網熱搜。】

【失敗懲罰：系統將隨機剝奪一項宿主已擁有的‘大師級’技能。】

一股龐大的，關于光影、色彩、材質、比例、美學結構的信息流，瞬間涌入他的腦海。

世界，在他的眼中，被瞬間拆解成了無數可以被編輯和重構的線條與色塊。

他再次睜開眼時，影棚的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這一次，沒有香風，沒有喧嘩。

蘇清月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件簡單的白襯衫，牛仔褲，素面朝天。

但她一出現，整個影棚里所有精心雕琢的時尚元素，瞬間變得廉價而可笑。

因為她的身后，站著一頭看不見的、名為“金獅獎”的巨獸。

她無視了所有人，包括笑容已經徹底僵硬的林溪。

她徑直走到周成面前，伸出手，極其自然地幫他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領。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枚釘子，釘在每個人的心臟上。

“別跟他們玩了。”

“《歸途》的國際版配樂，還等著你定最終方案。”

一句話。

將現場所有人，劃分成了兩個世界。

一個是“玩”時尚游戲的他們。

另一個，是創造真正藝術的“我們”。

林溪握著水杯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拍攝在一種詭異的、完全由周成主導的氛圍中結束了。

林溪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重新掛上了那副無懈可擊的甜美笑容，走到周成面前。

“周導，今晚有空嗎？想請你吃個飯，就當是……為我今天的班門弄斧，賠罪。”

周成看著她，眼神里沒有任何情緒。

“我的日程，問我的經紀人。”

他轉身，走向姚佳，在路過她身邊時，腳步沒有絲毫停頓。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姚佳的內線。

聲音不大，卻足以讓身后的林溪和她的團隊，聽得一清二楚。

“通知《Vogue》主編，之前定的所有封面拍攝方案，全部作廢。”

姚佳在那頭愣了一下。

周成看著落地窗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絕對意志。

“一個小時后，我會給他們一份全新的方案。從主題、妝容、到服裝，由我親自定。”

“還有。”

“把林溪的身體三維數據，現在，立刻，發到我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