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走停停,看見有賣魚羹的,陳大一慷慨解囊,說今天哪能全讓濮公子買單,在下略盡薄力,先吃點魚羹墊底。
濮封胥:“……”
魚羹值幾個錢?
倒也吃得不亦樂乎,味道極好,醋魚在它面前就是弟弟。
眼看月上柳梢頭,濮封胥笑道:“時候不早了,即將中秋,出游的人較多,咱們早些去,免得好看的小娘子都被挑了。”
不差錢的情況下,肯定想選心儀的船娘。
三人又走回頭路。
過了斷橋,來到望湖樓附近。
這是一座名樓,但不是青樓。
西湖畔青樓不少,雖然比不得秦淮河畔的煙花長巷,但大大小小的青樓加起來,也有數十家,聲名為最的是蒹葭閣。
所以說大宋雅騷。
大凡在當地有點名氣的青樓,都有好聽的名字。
比如蒲城的肆意樓、建安城的桃夭坊、秦淮河畔煙花長巷上的春意濃,杭州這所蒹葭閣亦是風雅為上,名字中不見風月,卻盡顯風流。
蒹葭閣中有杭州最妖、最美、最清純的船娘。
美和妖就不提了。
青樓里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但清純不一樣。
所以當下西湖萬千女伎的魁首,便是蒹葭閣的當家花旦,十六歲的船娘白月光。
嗯,就姓白。
至于是否真叫月光,不得而知。
大抵是藝名。
松溪濮家在建寧軍叫得上號,不過在杭州嘛還是得低調做人,所以三人到得蒹葭閣,老鴇說白月光今兒個不接客,三人也不敢多問。
反正章惇和陳大一對白月光不感興趣——他倆這個年齡段,其實更喜歡成熟一點、妖媚一點的,嗯,換言之,喜歡胸大屁股翹的。
濮封胥失望之余,對老鴇說那便請看著給咱們安排。
老鴇略一打量三人,心里有數。
福建口音的外地小官人,言辭舉止頗為儒雅。
都是讀書人。
可以忽悠,但最好別忽悠。
半刻不到,便已安排妥當。
一艘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畫舫,配置三名樂師三位女伎,又讓伙計拿來菜單,說小官人們喜歡吃什么,先點,做好之后送上畫舫。
之后三人吃茶坐等了小半個時辰。
伙計便來招呼,殷勤的說,三位小官人諸事已經準備妥當,請隨小的登船。
濮封胥一馬當先。
陳大一和章惇二人如履薄冰。
第一次玩……
總怕丟人現眼。
來到湖邊時天色已黑,一輪將圓未圓的明月已經掛上了半天,月光如大雪鋪落,水面微波粼粼,仿似銀緞。
又似一張畫紙,
青天碧月,遠樹晴空,星火畫舫皆在畫紙上游曳。
又有若有若無的歌謠隨風而來。
那些離得近的畫舫上,船娘歌舞的曼妙身姿清晰可見,在燈光透射下,甚至可以看見她們凹凸而妖嬈的身體曲線。
繁華而靡靡。
老鴇安排的畫舫名叫東籬。
這純粹是為了附庸風雅了。
你一個畫舫,從“采菊東籬下”取名,著實有點不搭調。
不過轉念一想,也許一些個大官人,就有獨特癖好,又有玩得比較開的船娘樂意,自然便可在畫舫上采菊東籬中了。
東籬畫舫上下兩層。
一層有一間雅室和茶室,是方便一些雅客吃茶談事,船尾則是船夫的位置。
二層則有兩間雅室。
用意不言而喻。
兩間雅室前的甲板,頗為寬敞,點綴得也是極其曖昧,暖黃和紅色的燈籠下,哪怕是顏值普通的女伎,也瞬間上了檔次。
伙計對三人道:“三位小官人,你們只管游玩,若是興致好玩得高興,知會船夫一聲,他會通知我們派小船接走樂師,若是沒有興致,也給船夫說即可,蒹葭閣中給三位留有雅間,當然,若是三位小官人想回家,蒹葭閣也備有馬車。”
很貼心。
因為老鴇看見陳大一三人是步行來的,便刻意準備了馬車,以備不時之需。
當然不是免費。
但這個態度說明一切,是真把顧客當上帝了。
濮封胥頷首,“善!”
弄得還挺不錯。
松溪和建安城里的那些青樓和蒹葭閣一比,屁都不是。
包括桃夭坊!
在上畫舫二樓前,陳大一留了個心眼——他倒是會游泳,就怕章惇和濮封胥不會,所以去船夫的位置看了一眼。
還行,是個老實巴交的老翁。
應該沒什么埋伏。
畢竟得罪了建寧軍的鄉紳士族,怕他們跟到杭州來搞事。
小心駛得萬年船。
隨后上二樓,濮封胥和章惇已經落座。
船上樂師三人,女伎三人。
此刻都還在端坐著,她們也不知道三位小官人要怎么安排——通俗一點,就是三位小官人還沒分今夜的玩伴。
她們得等他們挑。
濮封胥雖然不像白衣卿相那般青樓常住,但也沒少去松溪和建安城的青樓,成婚了的男子,在大宋狎妓,真不是事。
其他人知道了,也就一句士子風流帶過。
至于家中的小嬌妻更不會有意見。
是以輕車熟路的笑著對三位樂師道:“先來一首春江花月夜罷。”
樂師們便彈奏起來。
大凡青樓里的樂師,要么是年老色衰的女伎,要么是還沒出堂的雛妓,也有精擅樂理的正經男女樂師到青樓中謀生。
還有一些樂師,則是姿色普通沒人光顧的女伎。
老鴇給三人安排的就是這種樂師。
三個樂師皆二十七八歲,五官相貌也都不俗——相對而言,比起三位女伎差了不少,但是穿得裸露,頗為香艷。
尤其是懷抱琵琶那位,陳大一一眼看去,幽壑深深若隱若現。
這種誘惑最為致命。
濮封胥又道:“陳兄和章兄喜歡那位大家?”
三個出堂的女伎雖然不是魁首,但也是蒹葭閣拿得出手的優質資源,是在整個西湖的船娘圈子里都叫得出名字的雅伎。
雅伎的意思,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又擅長歌舞。
至于床上功夫么……
那自然是不差的。
要不然只有琴棋書畫和歌舞,也會餓死。
畢竟男人嘛……肯定還是下半身決定上半身,真到了這種地方,最后還不是老二說了算,琴棋書畫不過是調節氣氛,追尋高雅的身外之物。
床上還是要講究個洞內之物。
陳大一和章惇面面相覷。
他倆有點不好意思。
濮封胥便朗聲笑道:“罷了罷了,在下來決定罷。我等泛舟西湖,慕船娘風姿而來,自然要體味那本禁書中說的‘碧波蕩漾,小船悠悠,小娘子長腿柳腰隨風搖’的人間極致之樂,那便讓這兩位年輕的長腿小娘子陪你二人吃酒作樂罷。”
指著那兩位女伎頷首。
兩個女伎便笑著起來,來到陳大一和章惇身邊坐下。
有才有貌還有錢的小郎君,船娘們最是歡喜了,讓賺錢也變成了一種享受,比大腹便便的富賈們好了千百倍。
是以女伎們放浪形骸。
酥胸緊緊的靠著兩人的胳膊,恨不得坐身上去。
濮封胥哈哈一樂,讓剩下的女伎在他身邊坐下,朗聲道:“在下庸俗,就喜歡這等成熟懂事的小娘子,兩位見笑了。”
陳大一緊張的挪了挪屁股,第一次狎妓,還有點不適應和女伎如此親密的接觸。
心里暗暗腹誹。
濮公子的心思昭然若揭啊。
三個女伎都是長腿柳腰的美貌女子,而濮封胥留給他自己的女伎,雖然年紀看起來稍大一些,但也是長腿蜂腰翹臀的標配。
最關鍵的是,一般女子胸前八兩,他那個女伎胸前至少一斤六兩。
極品!
其實若是年紀再大一點,我也想庸俗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