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船長達成共識之后，格倫的生活變得充實起來。

不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著船長學習英語。

當船長知道他的這個要求時也是驚呆了，之后便是更大的興趣。

“你...你...你....你是那邊派過來的間諜？”旋即他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沒有哪個國家會傻到派一個完全不會英語的家伙來當間諜的吧”

“我失憶了.......”格倫拿最先學會的短句來堵他的嘴。否則，無論是什么理由都沒辦法解釋為什么他在亞美利加生活了一年多，卻完全不會英語的事實。

“失憶，哈，最爛的借口。”船長嘻嘻笑著，但也沒有深究。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完全沒必要一下子全部問出來。

當學會了英語，那么這個世界的基本常識也就展現在了格倫跟前。

這里叫地球，藍星，或者別的什么稱呼。這里沒有奧術、元素乃至元素，人類使用電的能量，用電來構筑類似于魔網的系統。不過這里沒有超凡生物，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人類自己維護和管理。

“那你們有槍嗎？”格倫好奇地問船長。

“槍？你是說那種添上子彈，然后砰砰響的武器？”船長疑惑地反問，“難道你們東斯拉夫那邊還缺這個嗎？”

他在書柜里上下翻找，終于在角落里抽出一本薄書：“等你出來，這上面的東西，你隨便買。”

格倫看著“書”里琳瑯滿目的圖片和介紹，嘴里喃喃自語：“時代變了.....專精怕是都不能用了.....”

精神病院沒有給病人看的日歷，格倫只記得剛來的時候，窗外那棵山桃像攢了半年的力氣，才把花苞頂破了些小口，枝杈間還帶著初春的疏朗，粗糲的枝干上零星掛著幾片灰綠的老葉，像中年人焦慮的額頭；如今再抬眼時，花瓣早就謝了，枝頭墜滿綠色的小毛桃。圓滾滾裹著細絨，青得發澀，卻擠擠挨挨地透著股熱烈。

恍然間，時間已經來到了八月，格倫已經在這里待了差不多三個月的時間。時間過得飛快，尤其是當船長帶著他學習英語之后，時間簡直像一個破掉的沙漏，簡直以流淌的速度偷偷溜走，

但收獲也同樣驚人。格倫學會了不少常用語，不說能應付護士、守衛的盤問，至少在與船長的對話中，連比劃帶猜也能了解他想說的意思。

英語不比矮人語拗口，和通用語差不多，都是人類使用的語言，在語法和結構上有著某種奇妙的相似性。只是格倫開口說話依舊是那種像是石頭相互摩擦的低音腔調，很難不讓人注意到他外國人的身份。

在格倫精心地呵護下，他的臉上終于蓄起了一些胡茬，他開心地將它們梳理整齊，勉強有個絡腮胡的模樣。

不過相較之前瘦弱的身體在格倫堅持的鍛煉之下，倒是有了一些肌肉的輪廓，胸背略微飽滿了起來。

“你是說，你是被一伙警察抓進來的？”

在潮濕悶熱的活動室內，船長擦了一把汗，捏了捏眉角。這個答案與他的計劃略微有些出入，這讓他感覺有些緊張。

格倫略帶坎坷地講出了在審訊室里發生的故事，這讓船長更加意外。不過他只是思考了一小會兒，就得出了一個相當精準的答案：“伙計，雖然真相有時很是傷人，但我也不得不告訴你，你被你委托的律師耍了。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但很顯然，他沒有盡力，甚至在整件事情上起了很壞的作用。我聽你說，當時他給了你一張紙條？上面寫了什么？”

格倫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遺憾地搖了搖頭：“抱歉，那時候我的記憶力很差。”

船長聳了聳肩：“萬能的理由，我在這件事上也幫不了你太多。”

格倫無所謂地搖了搖頭，好奇心卻被船長勾了起來。

“那你呢？你看起來可沒病。”格倫反過來問他。

“我？”船長啞然失笑，“我以為你知道的。這個世界要比它看上去更加陰暗，沒病被關進精神病院和沒犯罪被關進監獄都有可能發生。對吧？”

兩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些東西不想被第二個人知道。

“不過我敢保證，我的事與我們的計劃無關。”船長又補充道，好給格倫一個心理安慰，“好了，讓我們說回到計劃上來。”

格倫坐直身子，靜靜聽船長的安排。

船長蹲下身子，沾著唾沫在地板上畫起了示意圖。

“想要從這棟大樓出去看起來很容易，但是實施起來相當有難度。六層以上限制病人出入，沒有護士長的簽字和許可，任何病人都不允許從本樓層離開。

我們想要從這里逃出去，至少要經過四道大門。首先我們要面對的就是病房門這一關。病房門平時是鎖著的，只有護士使用鑰匙卡片病房門才能打開。之后就是環形走廊，走廊沒有什么遮掩，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監控攝像頭，它會把我們全都照進去。

走廊盡頭是通往樓梯間的防火門，這扇門和病房門一樣，它也裝了門禁控制系統，需要醫護或者守衛刷卡開啟。

如果我們能從這道門，我們有兩個選擇，或者坐電梯直接到一樓，或者走樓梯。電梯和其他的大門一樣，有一套對應的控制系統，需要卡片來控制電梯到相應的樓層。如果想通過樓梯下樓，就要比電梯略微簡單一些，在七層與六層之間有一道卷閘門。

只要能下到六層，那么這里和普通醫院就沒有任何區別，當然，大門在晚上還是會被牢牢鎖上。”

格倫眨巴了一下眼睛，如果在艾澤拉斯，逃脫監獄似乎也沒有這么復雜，至少他聽說的，傳奇豺狼人霍格在暴風城監獄搞出來的暴動都沒有這么困難。

“逃出去不是應該是找到守衛，打暈他們，拿到鑰匙直接開溜嗎？或者搞一起小的暴動，殺幾個守衛趁亂逃跑嗎？”格倫問道。

“呃......”這下倒是把船長弄懵了，或許格倫的精神病不是裝的，正常狀態才是裝的吧......

“很抱歉，這里是亞美利加，不是中東、東斯拉夫。精神病人逃跑不是什么大事，但殺人可是重罪。到時候你就會看到整條街道上都是閃著紅藍光的警車，天上的警用直升機打著鐳射燈給你照明，子彈像雨點一樣打進你的身體里，到時候你可能會增重差不多二十公斤。如果你愿意的話。”

船長哈哈笑著拍了拍格倫的肩膀：“你給了我新的思路，或許我們確實可以打暈一個，搜出他的鑰匙卡。

不過我們首先要搞定的，是無處不在的攝像頭和定時查房、巡邏的守衛和護工。

加州在每年的八月都會舉辦一個相當大的博覽會，就在距離帕頓市不遠的科斯塔梅薩，叫“OC Fair”。那里提供各種刺激和適合全家游玩的游樂項目、琳瑯滿目的美食、動物展覽、樂隊演出和各類競賽，每年能吸引數百萬的游客。

如果我手里恰巧有幾張通票，又恰好給到了值班的守衛手里，你說......我們能不能從這里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