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新兵
- 2025:阿拉斯加的狂野生活
- 魚沒丟
- 2545字
- 2025-08-19 12:23:47
“我們只賭一樣......”芬恩捂著膨脹酸痛的眼睛,嘴里含糊不清地說著。他的舌頭在最后的一套組合拳里受了重創,被牙齒狠狠咬出一道傷口。
“所以說,你承認你敗了嗎?芬恩,不是輸贏,我要問你的是,你敗了嗎!”格倫眼睛里散發著戰士才應該有的戰意,仿佛一道巖漿炙烤著芬恩的靈魂,讓他忍不住戰栗起來。
“呸!”芬恩也在地上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擦了擦不自覺流出的涎水,“你可以打倒我,但不能打敗我,沒有人能打敗芬恩·布雷澤!”
“我欣賞你的勇氣,但和一個矮人拼酒量,你很自不量力。”格倫不小心帶出了矮人這個詞,不過在現場的任何人都不明白到底什么是“矮人”。
“兩杯冰川伏特加,要冰的,酒杯冰鎮起霧的那種!”跟著船長時間長了,倒是會了一些點酒的技巧,冰川伏特加純度高,必須冷凍純飲才最能體現它的凜冽本色,也是最硬核的喝法。
酒保遲疑地看著兩個氣喘吁吁連站立都有些困難的家伙,不知道是不是該給他們上酒,畢竟他們看起來更應該上醫院。
“把帳記在我這里,你盡管上!”船長坐在原地不動聲色,但繼續著這場比賽。
“砰砰!”兩杯剛從冷柜里取出來的伏特加推在了格倫和芬恩面前,冷冽的氣息讓酒杯上面飄起一絲絲白氣,只是一小會的功夫,酒杯的外壁就凝結起一層密密麻麻的水珠。
“來,讓我給你做示范!”格倫搶先端起酒杯,冰冷的氣息讓手指有些刺痛,零下十幾度的酒體如同白令海的冬夜一樣——近乎凝固,粘稠如油。他抿著嘴注視著這杯“流動的冰”,沒有遲疑,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仰起頭,“咕咚!”那杯冰川伏特加已然灌入口中。
冰冷的酒液如同細小的鋼針,帶著刺骨的凜冽狠狠刮過舌尖,直沖咽喉。格倫不禁打了個寒顫,仿佛在口腔中引爆了一顆微型的炸彈。
極致的純凈感在冰冷中綻放,沒有雜味,只有伏特加最原始、最凜冽的酒精本質被清澈的冰川融水無限提純。
就在那刺骨的寒意在口腔蔓延,幾乎要冰凍一切時,一股洶涌澎湃的灼熱感猛地從喉嚨深處升騰而起。仿佛咽下的不是酒,而是一塊包裹著烈焰的冰。外層的冰在體內瞬間消融,釋放出被壓抑到極致的火。這股熱流如同奔騰的巖漿,一路燒灼著食道,直抵胃部,在冰冷的軀殼內熊熊燃燒。
格倫緊緊地閉上眼睛,眉頭因這劇烈的感官沖突猛然緊蹙了。“呼”!他狠狠吐出一口氣,一股強烈的酒精氣息從他嘴里噴涌而出。
“爽!”格倫重新睜開眼睛,眼里仿佛燃著一團火,他指了指芬恩面前的酒:“該你了。”
芬恩咽了一口唾沫,剛剛打過架的胳膊還有些顫抖,他捏起那杯冰川伏特加,劇烈的寒冷讓他不禁生起一片雞皮疙瘩。
“來!”芬恩從嗓子眼里吼出一個單詞,趁著所有的氣息全部吐出的瞬間,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他喉頭聳動,完全不敢讓酒液在舌面過多停留,酒精像一道燃燒的汽油彈從喉嚨直竄進胃里,又從胃里爆炸開來,頂回到喉嚨。
芬恩緊緊抿著嘴巴,他的鼻翼劇烈地開合著,瘋狂地吸入空氣,混合著剛剛產生的唾液將那股想要嘔吐的氣息重新壓制回胃里。他不敢張嘴,因為一張開嘴巴,他就要吐出來了。
“好.....好酒!該你了,小子!”芬恩瞇著眼睛瞟著格倫,似乎要看出他的極限到底在哪里。
“確實好酒,再來!”一杯酒下肚,格倫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似的,連嗓門都大了幾分。
又是兩杯酒倒進杯里,格倫抓起酒杯,杯子傾斜得非常干脆,冷冽的酒液沒灑出半滴。他仰頭時喉結滾得利落,辛辣酒液燒得喉嚨發疼,但越是疼痛越是讓他眉頭舒展,一杯酒下肚,他抹了抹嘴巴,空杯倒扣在吧臺,沒有一滴酒從杯口溢出。
芬恩咽著唾沫吃了一塊鯡魚,他死命地嚼著,顴骨高高低低起伏,像是一頭食尸鬼,待他把魚干咽下,快速端起酒杯,借著嘴里還有些魚的味道,將酒順到胃里,他依舊不敢吸氣,只敢長長地將酒氣吐出。
“再來!”芬恩噴著酒氣把新到的酒杯推到格倫跟前,格倫沒廢話,指尖扣住杯底仰頭就干,他的喉頭快速聳動,仿佛是在喝純凈水,當他將杯底朝下時,連酒漬都沒沾在唇上,動作快得像矮人打鐵時的落錘。
“該你了。”格倫一動不動地盯著芬恩,帶著某種審判的意味。
芬恩決絕地看著酒杯,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他鄭重地端起酒杯,但手臂卻顫抖著不停使喚,他咬著牙,左手握著右手的手腕,極力控制著胳膊不要顫抖,但倒酒時依舊有大半灑在身上,酒液混著汗漬暈成深色。
芬恩咬著牙強迫著胳膊往嘴里一遞,攥著酒杯的指節已然泛白,他張開大嘴接住酒液,但濃烈的酒精味嗆得他無法下咽。他突然捂住嘴,喉結劇烈滾動著,像是要把胃里的酒都嘔出來。
他踉蹌著撞向吧臺,額頭抵著冰涼的木面,聲音含糊:“沒......沒事......老子還能喝......”說著就想伸手抓酒杯,卻沒抓穩,杯子“哐當”摔在地上。他扶著吧臺想站起來,腿卻軟得像沒骨頭,剛直起半截身子,又猛地彎下腰,劇烈地咳嗽起來,眼淚和鼻涕混著酒液往下淌。
“別......別想讓我認輸......”芬恩喘著粗氣,踉蹌了兩步坐在了地上,臉漲得通紅,嘴里還嘟囔著:“老子......當年能喝......喝趴三個......”話沒說完,又捂著嘴干嘔起來,身體抽搐著,卻始終沒說一句“服了”。
在周圍酒客的哄笑聲里,格倫蹲下身子,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你輸了,別硬撐。”芬恩一把將他的胳膊推開,他瞪著渾濁的眼睛,還想往吧臺爬,但每動一下都像要散架似的,卻依舊梗著脖子:“沒輸......就是沒輸......”
“沒輸,就證明給我看,你還是個男人,響當當的男人,能喝酒能做事,永遠打不垮的男人!”格倫猛地拽住他的領口,將他從地上提起,在他耳邊怒吼起來,聲音壓過了整間酒吧,“記得十二年前北風號遭遇十米高風浪的那個晚上嗎?你他媽用扳手卡死液壓閥!你用整條胳膊安撫著輪機的情緒,讓它能安穩地工作下去。因為你的舉動讓全船人活了下來!現在呢?你連站都站不穩!“
格倫像是厭倦了手里的垃圾一般將醉癱的芬頓重新丟回到地板上:“看看你這灘爛泥!風暴里的比目魚都比你像男人!你以為真的有人搭理你嗎?——大家只不過在看小丑一樣注視著你,看你哪天喝死在在下水道里!
你真的沒輸嗎?你喝酒喝不過我,打架打不過我,很快,你連海上的本事都比不過我了!你真是芬頓·布雷澤,而不是什么蒼蠅產下的蠕動的小玩意?
白令海在嘲笑你!它碾碎過千萬條好漢,可他們至少直面風暴!而你?躲在破酒瓶里發抖的蛆蟲!
敢不敢再來一次?查爾森·坎普船長下周出航——缺個敢站在甲板喂浪的新兵。想證明布雷澤的骨頭沒化成渣子?三天以后碼頭見。”
“查爾森·坎普......”一個久違的名字鉆進芬恩的耳朵里,他的汗水、涎水滴在地板上,里面似乎還混雜著一滴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