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栩被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眼看被打終于破防，哭喊：“母后——！”

“住手！”

一聲怒喝，柳蕪鳶轉頭看到當今皇后。

皇后閨名為陳瑤冉，同皇上是少年夫妻，入主鳳位三十余年。

時間雖久，但十四皇子卻是她第一個兒子，寶貝至極。

當初柳貴妃處死，楚黎年幼，應該也會被連坐無聲無息死在宮中，皇后無子嗣，心血來潮把他接到宮中撫養。

本以為無論是不是親生，只要能讓她養出太子就行，誰知楚黎來到鳳祥宮后陳瑤冉就懷孕了。

短短半年，恨不得把楚黎也給折磨死。

柳蕪鳶把楚黎當做親人，看著陳瑤冉眸中有恨，但如今還不是同十四皇子黨羽交戰的時候，按捺住心緒恭敬回：“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陳瑤冉年逾五十，就算包養再好面上也彰顯歲月的痕跡。

同正直青春的柳蕪鳶對比，一個天一個地。

聽一個能當女兒的丫頭在面前擺出姐姐妹妹平輩的姿態，她戴著護甲的指頭死死攥緊。

“......純妃，又是誰給你的膽子，敢打本宮的皇兒？”

柳蕪鳶不卑不亢回復：“娘娘，都是做母親的，還請皇后明察，最開始動手的是十四皇子，臉上受傷的也是七皇子。”

“那又如何？”陳瑤冉偏心不加絲毫掩飾，冷眼嗤笑，“本宮都聽說了，說到底此事兒是七皇子的錯。自持清高、鋒芒畢露，沒點兒當兄長的沉穩性子。今日皇帝召見皇子，是去欽天監求簽，我兒祭祀祭得極好，他站出來用水澆滅神火，不就是存心叫我兒難堪！”

此事柳蕪鳶也聽說了，陛下一心喜鬼神之說，皇后討好他，派人用戲法做出藍色神火噱頭，意為上天都青睞十四皇子楚栩。

往常發生這種事楚黎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他就是個柳歸舟掌權的棋子，并非自愿參與奪位。巴不得十四皇子勢大，讓柳歸舟少些來長樂宮叨擾柳蕪鳶。

結果今日楚黎主動上前，澆滅了十四皇子裝神弄鬼的把戲，還給圣上解釋清楚藍色神火的來由。

圣上大怒，罰楚栩抄書十日，十四皇子氣不過，這才在御花園跟楚黎打起來。

柳蕪鳶下意識看了楚黎一眼，想詢問他，發現他還是往常的模樣，淺灰色琉璃眸干凈無塵，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母妃......”

他呢喃委屈，“兒臣不知道是皇弟提前做好的手筆，只是剛好前些天太傅教過我，說那東西叫做磷粉，遇空氣則自發燃燒，火光藍色，似為神跡。”

聽這話柳蕪鳶又不能責怪他，孩子聰明怎么了？誰叫他們裝神弄鬼？活該被揭穿！

柳家同陳家不對付，全憔國都知道，柳蕪鳶在此刻不能慫，頂著陳瑤冉殺人的視線冷笑。

“鋒芒畢露也要有銳芒在，不像十四皇子，想挖點真才實學挖不出來，便在求簽儀式上做手腳。小十四既然都愚笨到靠江湖算士幫忙了，本宮看能擔大位的只有七皇子了。”

“柳蕪鳶！”

陳瑤冉怒斥，柳蕪鳶聽都沒聽，拉著楚黎的手離開。

皇上皇后年邁，柳家勢大，她站著柳歸舟表妹的身份在宮中可以肆意妄為。

以前她專心養著楚黎，不想參與后宮紛爭，現在不一樣了。

回到長樂宮，柳蕪鳶扔開楚黎的手生氣，楚黎眸子一閃，走過去：“母妃。”

“別叫母妃了，你不是那般木訥之人。”柳蕪鳶自詡也算聰明，若是淳善良女，柳歸舟就不會挑選她成為棋子。

進宮八年，她不僅能把楚黎保護很好，就算是年老昏庸的帝王，對她這個純妃也寵愛有嘉。

什么聽了太傅的話無意開口，楚黎就是故意的。

怎么，這人不想藏了，也對那個高位產生了興趣？

柳蕪鳶疑惑，楚黎沉默一會兒，坐到柳蕪鳶身邊：“母妃，兒臣只是在想，馬上就要定親，成婚以后兒臣便要封王，離開宮中自立門戶，兒臣留在母親身邊的時間不久了，介時離開皇宮，能為舅舅做得事情也變少。若舅舅想要儲君之位，不就只能在這些天扳倒十四皇子？”

“......你聰明過分了。”

柳蕪鳶被噎住，他怎么知道，柳歸舟催促過她好幾次，叫她出手，要對皇后收網。

許是她真的意識到任務即將完成，她不能再作為高高在上的“丞相表妹”柳蕪鳶，而是父母不祥的青樓女，才會做那些古里古怪的夢境。

咬住下唇，柳蕪鳶想掩蓋眼中的不舍之意，在這時嘴唇一涼，楚黎從冰婉里拿出一顆葡萄，抵住柳蕪鳶唇珠。

“你——”

“張嘴。”

楚黎輕哄，柳蕪鳶這才意識到二人近得有些過分，男人一手環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磨砂她嘴角。

以前都沒發覺，男人的嗓音早超脫了青澀，磁性低啞，像山間寺廟的鐘鳴，帶著幾分心疼寵溺：“母妃少咬唇，咬破了兒臣心疼。”

“下回兒臣不會被十四弟抓住由頭了，你吃葡萄，消消氣。”

“楚、楚鐘期！”

柳蕪鳶臉色爆紅，意識到就算是母子親人，也太不對勁，她奮力要推開，可是楚黎就跟一堵墻一般，絲毫不動。

吃下葡萄后他沒有再湊近，就跟釣魚似的，在柳蕪鳶渾身顫栗時遠離。

楚黎又拿起一顆，這次他耐心剝掉果皮，如玉的修長手指沾滿汁水，光亮亮地，看起來好像就很甜。

又一次抵在柳蕪鳶嘴角：“啊——”

他怎么跟哄孩子似的，倒是誰是母誰是子！

柳蕪鳶未經人事，但不是懵懂無知的女郎，甚至不久前還做過同楚黎睡在一起的旖旎夢境。

在夢中楚黎也這樣，大手一摸帶起一片春水。

望著這顆像禁忌碩果的葡萄，柳蕪鳶不敢吃。

二人都是聰明人，她感覺到什么，紅眼警告：“楚鐘期，我是你姨娘。”

這是最后的底線，二人不是親母子，可明面上關系，柳蕪鳶是柳歸舟表妹。

“哦？”楚黎不知想到什么，冷嗤一聲。

“但我怎么看舅舅他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