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找她做香囊，柳蕪鳶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這對舅甥在盤算什么事。

柳蕪鳶冷睨楚黎：“你剛剛在外面看？”

楚黎不否認(rèn)，拉扯柳蕪鳶腰帶，可憐兮兮喚：“母妃，舅舅都要成婚了，你不能是兒臣一人的嗎？”

“母妃，兒臣也想要您親手制作的香囊，幫幫兒臣......不行嗎？”

楚黎還跟未長大的孩子一般，抱著柳蕪鳶撒嬌，柳蕪鳶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本來有幾分生氣，倏然紅了臉。

她想起柳歸舟的話：“別叫本相發(fā)現(xiàn)你們有任何私情。”

這算私情嗎？只是對她親昵一些，不算數(shù)吧。

畢竟朝夕相處八年，不是親人、勝是親人。

柳蕪鳶心里那么想，還是本能避諱男人貼近：“七皇子，聽話，先去早朝。”

“他要成婚，你也要成婚，等下旬選秀日，本宮會為你找個如花美眷，介時說不定還能和表兄一起拜堂呢！”

柳蕪鳶語氣調(diào)笑，樂了。

這一對外甥跟舅瘋瘋癲顛，一起出宮倒是好事，往后她就能尋個清凈。

楚黎在聽見這就話后漂亮的煙灰色眸子暗沉下來，但他沒有反駁，依依不舍把玩著柳蕪鳶腰上的流蘇玉佩。

“母妃，兒臣.......”

頓了半晌，改口：“兒子全由母親做主。”

楚黎清楚柳蕪鳶的性格，他乖巧得很，說完就走，搞得柳蕪鳶挺愧疚。

她是棋子，楚黎同樣是棋子，身為柳歸舟嫡姐的孩子，柳家想獨(dú)攬皇權(quán)，必須扶持楚黎上位。

他的皇子妃，都是柳歸舟精心培養(yǎng)好的眼線，要柳蕪鳶送到楚黎身邊。

連至親至愛都不能相信，楚黎黏一黏她怎么了？至少這八年她也對這人付出了真心。

還記得剛接回楚黎的時候，那小瘦猴子陰郁至極，一心只想自盡。

偌大長樂宮中，下人稍微一個不注意楚黎就逃到了水塘邊、屋檐上、抑或是拿刀準(zhǔn)備劃破自己咽喉。

還是柳蕪鳶強(qiáng)行把他綁起來，日夜陪睡才把人給拉回來。

楚黎告誡過她：“柳歸舟想要個傀儡，我必不可能被他控制。母妃死時身上沒一塊好皮膚，凌遲之刑你可聽過？用小刀片下千刀血肉，刀刀并不致命，千刀后你成了個血人，卻還能有呼吸、有意識。”

“母妃便是用骷髏的面貌看著我離開的，而我也是親眼看著‘那種東西’失血過多咽氣。從入獄到行刑，柳家人沒來看過母妃一眼，甚至未敢對父皇說一句微詞。就因?yàn)樗麄兩岵坏脵?quán)勢，硬生生看嫡女被人陷害。母妃是第一個人，你是柳家送來的第二個人。”

“不想跟母妃落到一樣的下場，就滾。”

盡管只相差三歲，十二歲時的楚黎身高才到柳蕪鳶胸口，而及笄的柳蕪鳶在青樓精心調(diào)教下，豐胸纖腰好不妖艷。

那時的二人站一起，確實(shí)有些母子相。

柳蕪鳶少女心動，滿心滿眼都是柳歸舟，哪愿離開？

嘴上對楚黎哄道：“我給你取名為鐘期好不好？以翀為期，七皇子一定能扶搖直上、一飛沖天。”

她應(yīng)對楚黎這種苦瓜的方法就是哄，把老鴇教她騙男人的話術(shù)全都使用出來。

一會兒她說：“鐘期好生聰明，母妃好喜歡鐘期。”

一會兒又說：“鐘期多吃些，你眼睛那般好看，長大了不知京城有多少千金小姐喜歡。”

甜言蜜語下，楚黎變了。

他很喜歡新的名字，夜間睡覺也會抱著軟枕來找她，可憐兮兮道：“母妃，鐘期不敢一人睡。”

也就是因?yàn)閮簳r“楚鐘期”這名字叫太多了，柳蕪鳶害怕她一個出身不干凈的假女兒隨意取名字被柳家人聽見犯了忌諱，才不許楚黎明面上提起這個字。

唯有二人相處時，偶爾喚兩聲。

柳蕪鳶回憶著愈發(fā)心軟，琢磨選秀日不僅要把柳歸舟安排的線人納進(jìn)去，還要選一個才貌雙全品行優(yōu)良的佳人送給楚黎。

在這時門外傳來侍女呼喚聲：“娘娘，不好了，十四皇子和七皇子打起來了！”

柳蕪鳶正在悲傷春秋呢，聽見這話怎么坐得住？慈母之心波濤翻滾。

“快，帶本宮去看看！”

當(dāng)今承恩帝還健全的子嗣只有十四皇子楚栩與七皇子楚黎，十四皇子乃皇后所出，今年莫不過十六歲，跟皇后一般養(yǎng)了個暴戾驕縱的性子。

承恩帝昏庸無能，選太子不看學(xué)問品行，只看誰能夠繼承他修仙的衣缽，才會變成楚栩這種紈绔浪蕩也能跟楚黎奪位。

后宮已經(jīng)足夠亂了，柳蕪鳶也不怕填上一把火，到了御花園后就命大力太監(jiān)把楚栩抓住，冷聲呵斥：“你在做什么！誰允許你打本宮的皇兒！”

楚栩長得還算風(fēng)流倜儻，吊梢眼一挑不屑：“呵，小跟屁蟲的假母妃又來了，楚黎，你不靠柳家人，有什么本事跟本皇子爭搶，老子兩拳就能把你揍死！”

楚黎站在另一邊，臉上掛了彩，眼眸半垂可憐得很，柳蕪鳶心尖都在顫。

擋在楚黎面前，柳蕪鳶幫忙懟：“十四爺不也是靠皇后？不然以你每日的功課，傳出去都怕被路邊三歲小兒笑話。”

“你！”楚栩有些臉紅，更加氣道，“那又如何，除了母后，父皇也喜愛我，我還是嫡子，太子之位只能是我的！”

“至于你這個服妖，抱著假母妃吃奶去，別再湊到父皇跟前諂媚討好！”

楚栩最后一句又罵起來楚黎，楚黎默不作聲，躲在柳蕪鳶背后抓住她衣袖。

聽楚栩那么罵，柳蕪鳶面色一暗，動了真怒火。

她同楚黎只相差三歲，宮內(nèi)閑言碎語本來就多，要不是明面上的身份還有楚黎姨娘這一層親緣關(guān)系，朝夕相處八年，搞不好還能有其余的謠言。

但就算如此，皇后也想用這些謠言摧毀她，就跟楚黎生母一樣，構(gòu)陷通奸私用巫蠱之術(shù)，才會遭遇凌遲酷刑。

為了清白，柳蕪鳶伸手就要打向楚栩：“十四皇子胡言亂語，膽敢侮辱后宮嬪妃，今日本宮就要作為你的假母妃教導(dǎo)你，看你以后還敢說出這般腌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