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物資準備
- 華夏帝陵降臨地下城:嚇哭冒險者
- 阿樹老師
- 2305字
- 2025-07-05 09:08:04
夜色褪盡,晨曦的第一縷微光,灑在銀月旅店的后院。
馬斯是第一個醒來的,或者說,他一夜未眠。
這位身經百戰的獨臂老兵,此刻卻像個剛入伍的新兵蛋子,盤坐在那只空了一半的木桶前,臉上滿是與自己較勁后的疲憊。
他嘗試了軍中磨煉出的鋼鐵意志,嘗試了冥想,甚至嘗試在腦中一遍遍數自己殺過的地精,可心里的那片海,始終波濤洶涌。
昨夜矮人那一腳,不僅潑醒了他的人,更潑亂了他的心。
他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意志,在真正的“靜”面前,脆弱得像一張濕透的紙。
芬奇則靠在老槐樹下,眼圈發黑,手里無意識地把玩著那根險些闖禍的鐵絲。
他的腦子轉了一夜,試圖從邏輯和技巧的層面解構師父的“水之德”。
將那道水幕想象成一個世間最復雜的大鎖,而“順從”就是鑰匙。
可鑰匙的形狀是什么?該從哪個角度插入?
想得頭疼欲裂,最終得出的結論是——他需要更多的情報。
這種無法用經驗和技術來量化的東西,讓他這個盜賊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
唯有提米,蜷在屋檐的陰影里,呼吸悠長,仿佛與清晨的薄霧融為一體。
他似乎睡著了,又似乎沒有。當金不換推門而出時,少年第一時間睜開了眼,那
雙眸子,在晨光下清澈得像一汪山泉,倒映著師父的身影。
金不換的目光從三個弟子臉上一一掃過,馬斯的掙扎,芬奇的困惑,提米的安然,盡收眼底。
他沒有評價昨夜的修行,只是平靜地開口:“收拾一下,準備出發。”
“出發?”
馬斯猛地站起身,“師父,我們什么都還沒準備。”
“準備什么?”金不換反問。
“武器,盔甲,繩索,干糧,治療藥水,我們這是要去一個連公會都放棄的禁地!”
馬斯幾乎是脫口而出,這是他作為一名老兵的本能。
一個合格的冒險者,永遠不會打無準備之仗。
“說得對,但也不全對。”
金不換走到石桌邊,將那張巨大的獸皮地圖重新鋪開,
“我們是摸金校尉,不是冒險者。冒險者靠的是刀劍與魔法,而我們,靠的是這個。”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還有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邃,
“蛇人地宮,沉于水下,尋常刀劍,入水三尺,力道便卸去大半。”
“你們的鎧甲,在水里只會變成拖著你們下沉的鐵棺材。至于魔法……”
他看了一眼窗外,仿佛能穿透層層阻礙,看到那個能量水幕,
“在一個排斥一切規則的地方動用你自己的規則,就像對著一頭熟睡的巨龍耳朵里吹氣,你猜它醒來后是會跟你道早安,還是會把你當早餐?”
一番話,讓馬斯和芬奇啞口無言。
他們習慣的戰斗體系,在這里似乎完全失效了。
“那我們該準備什么?”
芬奇忍不住問,他感覺自己像個第一天學偷竊的菜鳥。
“咕嚕老板,”
金不換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揚聲朝旅店二樓喊了一聲,
“昨夜的酒,可還醒透了?”
話音剛落,矮人咕嚕的房間窗戶“砰”的一聲被推開,他那亂糟糟的大腦袋探了出來,獨眼里滿是血絲,顯然也沒睡好。
“醒了醒了!金大師,您有什么吩咐?”
咕嚕的態度比昨天恭敬了不少,提米那滴水不沾的一幕,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震撼。
“你對洛蘭鎮的門路最熟。”
金不換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了上去,
“我需要你幫忙采買些東西。事成之后,地宮里的東西,你可以取一成。”
“一成!”
咕嚕的獨眼瞬間亮了,那亮度,堪比他熔爐里最上等的炭火。
他幾乎是從窗戶里直接跳了下來,沉重的身軀落在地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沒問題!金大師,您說,要什么!”
“是秘銀錠還是精金礦?是要最鋒利的斬龍劍,還是要能轟開山壁的煉金炸藥?我咕嚕的倉庫里,好東西多的是!”
他拍著胸脯,唾沫橫飛,仿佛已經看到了堆積如山的財寶在向他招手。
金不換看著他這副財迷心竅的樣子,不置可否,只是緩緩伸出三根手指。
“第一,我要糯米,未經打磨的糙米,至少五十斤。米須越完整越好。”
咕嚕臉上的興奮僵住了:“糯米?大師,那玩意兒是窮人吃的,冒險者都吃烤肉和面包,頂餓。”
金不換沒理他,繼續說:“第二,我要黑狗血,必須是成年純種黑犬,取血時一刀斃命,不能讓它有半分驚懼。取好的血用玉瓶封存。”
咕嚕的嘴角開始抽搐:“黑狗血?大師,您這是要做血旺湯嗎?咱們矮人喜歡用豬血……”
“第三,”金不換的語氣依然平淡,“我要公雞的雞冠血,活取,必須是日出時分,引吭高歌的第一聲時取下。同樣,五十只的分量。”
咕嚕徹底傻眼了,他張著嘴,看看金不換,又看看那三個同樣一臉茫然的弟子,感覺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糯米,狗血,雞血?
這是要去探險,還是要去開個鄉下土菜館?
“大師,您確定您不是在開玩笑?”咕嚕小心翼翼地問,
“這些東西有什么用?恕我直言,把它們潑到蛇人身上,恐怕還沒我的斧頭好用。”
“你的斧頭,砍得斷水嗎?”金不換一句反問,噎得咕嚕半天說不出話。
“不懂,就學。”
金不換的目光掃過眾人,“糯米,秉承地氣,未經打磨,陽氣未泄,是至陽至剛之物,專克陰邪煞氣。”
“那地宮沉于水下陰河,積攢了百年的陰晦,尋常人進去,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被陰氣侵蝕,變成活尸。”
他轉向芬奇:“你身手靈巧,但氣血偏弱,最易被陰氣所乘。到時候,你偷來的就不是珠寶,而是自己的命了。”
芬奇臉色一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黑狗,通靈,能見常人所不能見。其血,蘊含破邪之力,可在水中開路,震懾水下邪祟。”
“至于那公雞……”
金不換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雄雞一唱天下白,它叫的不是天亮,而是陽氣升騰。那一瞬間的雞冠血,蘊含著至純的破曉之力,是點亮黑暗的火種。”
他看著咕嚕:“矮人老板,你信奉的是金石與火焰,認為凡是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都是虛無。”
“但在我們摸金校尉看來,這天地間流動的氣,遠比你那些叮當作響的鐵疙瘩更真實,也更致命。”
一番話說得咕嚕瞠目結舌,他感覺自己不是在和一個探險家對話,而是在聆聽一個古老神祇布道。
那些他從未在意過的,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東西,在金不換的口中,竟被賦予了如此恐怖而強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