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命線崩時亂未收,幽冥暗影潛謀猷
-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
- 一打也不醉
- 2325字
- 2025-07-12 19:45:00
“林墨。“趙婆婆的聲音像一片浸了藥汁的棉,輕輕覆在他發顫的后背上,“塔外的震波停了,該走了。“
他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跪了下來。
膝蓋壓在碎磚上生疼,可那點疼比不過心口的鈍悶。
白蕊的短刃已經收進鞘里,刀鐔上還沾著鎖鏈崩斷時迸濺的火星余溫。
她經過林墨身邊時頓了頓,喉結動了動,最終只留下一句:“拖久了,傀心子的后手該醒了。“
這句話像根細針扎進林墨混沌的思緒。
他深吸一口氣,藥囊里傳來趙婆婆常用的艾草香,混著血味直往鼻腔里鉆。
他抹了把臉,這才發現臉上不知何時落了淚。
指腹擦過唇角,沾了一手黏膩的咸,他突然想起蘇綰最后那個帶血的笑——她總說自己是傀心子選的容器,可最后分明是她自己選了這條路。
塔外的風比塔內更冷。
林墨跟著眾人往山下走時,命鑰碎片在掌心一下下跳著,像是有顆極小的心臟在里面蹦跶。
他悄悄運起“察言觀色“,神識順著命線往體內探——這是他新覺醒的異能,能感知自身狀態。
可這一探,他后頸的汗毛全豎起來了。
原本如溪流般清淺的命線,此刻像被無形的手揉成了亂麻。
乳白的光流里纏著幾縷暗紅,順著經脈往丹田方向延伸,末端隱隱指向山外更深處的黑暗。“這是...“他踉蹌一步,扶住路邊的枯樹。
樹皮扎得掌心生疼,卻壓不住心底的驚濤——傀心子的鎖鏈斷了,可他的命線竟還在被某種力量牽引著。
“林墨!“柳眉兒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她回頭時,腰間的命傀鈴鐺叮鈴作響。
這個曾對林墨充滿敵意的命傀教義女,此刻眼底浮著層薄憂:“你臉色白得像張紙,可是傷著了?“
林墨搖頭,剛要說話,前方的沈玉娘突然反手按住腰間玉笛。
這位命師傳人向來眼高于頂,此刻卻皺著眉盯著山谷深處:“有活物過來了。“
話音未落,林墨便聽見了腳步聲。
那聲音像破風箱似的,呼哧呼哧地刮過耳際。
三五個身影從怪石后晃出來,他們衣衫襤褸,脖頸上掛著半截鎖鏈,最前面那個的手腕還在滲血——可他們的眼睛是空的,像兩口干涸的井,直勾勾地盯著林墨一行人。
“是傀心子的殘黨!“韓無咎的聲音發緊。
這個流亡術士從前總愛搖著卦幡說些玄乎話,此刻卻攥緊了懷里的青銅羅盤,“他們命線亂得像被雷劈過的麻繩!“
林墨的“洞若觀火“自動開啟。
他看見那些流浪者的命線泛著渾濁的紫,每根線都被強行扯斷又胡亂接上,斷口處還粘著細小的金紋——正是傀心子命線術的印記。“這些是實驗失敗的傀儡。“他握緊腰間的短刀,“他們沒有自主意識,是被命線術操控的活靶子。“
白蕊的短刃幾乎是擦著林墨的耳尖飛出去的。
刀光過處,最前面的流浪者脖頸綻開血花,可他竟像沒知覺似的繼續往前沖,直到白蕊補上一腳踹碎他的膝蓋,這才轟然倒地。
柳眉兒的命傀“小竹“從她袖中竄出,青竹枝纏住另一個流浪者的手腕,卻被那怪物一口咬斷——竹枝上沾著帶血的唾沫,泛著詭異的青黑。
“他們體內有毒!“趙婆婆迅速從藥囊里摸出幾枚藥丸拋給眾人,“含在舌下,護住心脈!“
林墨揮刀劈開第三個流浪者的攻擊時,突然看清那怪物的指甲——黑得發亮,像是被某種劇毒泡過。
他后背滲出冷汗:傀心子的余波遠比想象中難纏。
直到最后一個流浪者倒在沈玉娘的玉笛音波下,山谷才重新安靜下來。
林墨靠著石頭喘氣,命鑰碎片在掌心燙得發燙,連帶著他的命線都跟著發燙。
趙婆婆蹲下來,用銀針挑開他后頸的衣領:“林墨,你體內的問題比這些傀儡嚴重得多。“
銀針剛觸到他命門穴,林墨便倒抽一口冷氣。
一縷細如發絲的黑氣順著針尾鉆出來,在月光下扭成蛇形。“這是'命線余波'。“趙婆婆的聲音低得像耳語,“傀心子布鎖鏈時,把自己的命線碎片混進了鎖里。
蘇姑娘用命線引斷鎖,那些碎片就順著你的命鑰鉆進來了。“
林墨盯著那縷黑氣,突然想起蘇綰消失前,命鑰碎片里傳來的心跳聲。“那這東西...能用來找他?“
趙婆婆的銀針微微一頓:“能。
命線余波是雙向的。
他能借這個操控你,你也能借這個逆推他的位置——但風險極大,稍有差池就會被他反制。“
林墨摸出懷里的命鑰碎片,碎片表面的刻痕在月光下泛著幽藍。
他想起蘇綰最后說的“選自己的命“,喉結動了動:“我賭。“
韓無咎連夜布了個掩命陣。
他蹲在地上畫符時,額角的汗珠子啪嗒啪嗒掉在泥土里:“這陣只能瞞半柱香,林墨動作得快。“
林墨盤坐在陣心,將命鑰碎片按在眉心。
黑氣順著碎片的刻痕往里鉆,他疼得咬碎了半顆牙,卻強撐著將神識順著黑氣反向推——像在黑暗里摸一根看不見的線,越往前,那線越粗,最后“啪“地彈開,露出一片模糊的山影。
“北方。“他睜開眼時,眼里還泛著黑氣的殘影,“傀心殿應該在北方那片山里。“
白蕊突然從陰影里走出來。
她的傀心鎖在腰間晃蕩,鏈墜上的血漬還沒擦干凈。“蘇綰的命線里,藏著道'命線回響'。“她扔過來一張符紙,邊角已經燒焦,“我今早檢查她遺物時發現的。“
林墨接過符紙,上面的小字被血浸透,卻還能辨認:“命源印記,非為掌控,而為喚醒。“他的手指突然發抖——蘇綰不是單純用命線引斷鎖,她是在借自己的命,給命鑰碎片里的“活物“喂最后一口養分。
夜風卷起符紙的一角,林墨剛要抓住,耳邊突然響起一道極輕的呼喚。
那聲音像是浸在溫水里的舊玉佩,帶著他熟悉的、母親般的溫度:“林墨,是你嗎?“
他猛地抬頭,月光下只有搖曳的樹影。
柳眉兒正往篝火里添柴,火星噼啪炸開;沈玉娘抱著玉笛閉目養神;趙婆婆在整理藥囊,韓無咎蹲在一邊擦羅盤。
白蕊已經轉身回了自己的帳篷,傀心鎖的輕響被風聲揉碎。
可那聲音分明還在他耳窩里打轉。
林墨低頭看著掌心的命鑰碎片,碎片里的心跳聲突然變得清晰——咚,咚,像極了小時候趴在母親心口聽的、最安心的節奏。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翻涌著暗潮。
蘇綰的血契符、傀心子的余波、命鑰里沉睡的存在...所有線索在他腦子里串成一根線,線頭正指向北方那座模糊的山影。
篝火突然“噼啪“炸響,火星濺到林墨手背。
他捏緊符紙,指節泛白。
暗處,有什么東西正順著他的命線,緩緩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