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命鏡蒙塵歲月悠,真相開時韻滿樓
-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
- 一打也不醉
- 2276字
- 2025-07-01 19:45:00
林墨回到青陽城破落的小院時,晨霧還未散盡。
他將拓印紙平鋪在桌上,《命鏡錄》的絹頁被風掀起一角,露出最后那幅山峰圖。
指尖在兩張紙間來回移動,拓印上的星紋與絹畫的山棱竟像被一根看不見的線穿起——西北方向的褶皺,恰好是山峰背面的陰影走向;星圖的主星位置,對應著峰頂鏡狀巨石的裂痕。
“命淵。”他低聲念出《命鏡錄》邊角批注的小字,喉結動了動。
這兩個字他曾在老王的酒攤聽過,說是極北之地的禁忌,連商隊都繞著走百里。
“小墨。”
趙婆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藥簍里的干草藥沙沙作響。
她今天沒戴斗笠,銀發在霧里泛著青白,眼角的皺紋比往日更深:“我在藥廬聞到你屋里的星香,是《命鏡錄》又顯新章了?”
林墨將兩張紙推過去。
趙婆婆的枯指剛碰到拓印邊緣,突然抖了一下,像被火燙著似的縮回。
她抬頭時,眼底翻涌著林墨從未見過的情緒,像是恐懼,又像是悲愴:“這紋路...是天命司封印命運源頭的鎖。
命淵不是山,是他們用千萬人的命祭出來的牢籠。“她扯松領口,露出鎖骨處一道暗紅疤痕,”我年輕時跟著師傅去過,進去的人,十個有九個沒出來。“
院外傳來腳步聲。
林墨反手將拓印紙塞進懷里,轉頭正見柳眉兒立在竹籬外。
她今日穿了件青布襦裙,發間別著朵野菊,倒真像個尋常農家姑娘:“林公子要去極北?
我懂命傀教的密道,能避開邊關守軍的盤查。“
沈玉娘不知何時站在了廊下,指尖捏著枚青玉扳指——那是她心緒不寧時的慣常動作:“林墨,你可知她昨夜在地道里,摸向腰間的手懸了三次?”
柳眉兒的笑容僵了一瞬,又慢慢漾開:“沈姑娘說得是,我確實想借林公子的手離開命傀教。
可沒有我,你們連雁門關的冰墻都翻不過去。“她望著林墨,眼尾微垂,”信我一次,如何?“
林墨伸手將《命鏡錄》收入布包,布包擦過腰間的命鑰,那枚青銅鑰匙突然發燙——這是他覺醒“洞若觀火”后,與命鑰產生的新感應。“好。”他說,“三日后啟程。”
沈玉娘在他轉身時拽住他的衣袖,力道大得幾乎要扯破布紋:“你明知道她在演戲!”
“那就讓她演。”林墨低頭看她攥著自己的手,“戲演得越真,破綻露得越多。”
極北的風比想象中更狠。
隊伍出青陽城第七日,在雁門關外的雪松林里遭遇了第一波伏擊。
三支淬毒的弩箭從左側樹頂射來,林墨的命鑰突然在懷中灼痛,他反手拽住柳眉兒往雪堆里一滾,箭頭擦著他后頸釘進樹干,毒汁在雪地上嘶嘶冒起白煙。
“天命影衛。”韓無咎的劍已經出鞘,雪光映著劍身的血槽,“他們追了三日了。”
林墨抹掉臉上的雪,看見二十步外的樹影里有玄色衣角閃過。
命鑰的熱度順著血脈往上涌,他閉了閉眼——影衛的位置、弩機上弦的聲響、甚至領頭人靴底的冰碴摩擦聲,都在腦海里清晰浮現。“左三右五,中間那個戴鐵手套的是頭目。”他睜眼時,眼底泛著淡金的光,“白八,你繞到他們背后的冰崖,韓前輩斷左路,沈姑娘撒迷藥粉。”
這是他們遭遇的第七次伏擊。
當最后一個影衛倒在雪地里時,柳眉兒蹲下身,用匕首挑起對方腰間的令牌——青銅質地,刻著銜尾蛇紋。“天命司的暗衛,看來他們比教主更怕命鏡現世。”她將令牌揣進懷里,抬頭時睫毛上結了層薄冰,“林公子,前面就是鬼哭峽,過了峽口就是命淵所在的雪山。”
變故發生在鬼哭峽中段。
林墨正踩著冰棱往上爬,突然聽見頭頂傳來悶響。
他抬頭,只見半座山的雪層像被無形的手掀開,轟鳴著傾瀉而下。“雪崩!”韓無咎的吼聲被雪浪吞沒。
林墨伸手去拉最近的柳眉兒,卻只抓住一把碎雪——她腳下的冰面裂開了。
“抓住我!”他撲過去,指尖擦過她的衣袖,整個人跟著她墜下懸崖。
下墜的風聲里,林墨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
他撞在一塊凸起的冰巖上,痛得幾乎要暈過去,卻仍死死盯著下方——柳眉兒掛在半崖的冰藤上,鮮血順著她的額角往下淌,將冰藤染成刺眼的紅。
“別...別管我...”她的聲音被風撕碎。
冰窟里的溫度低得能凍住呼吸。
林墨將柳眉兒抱在懷里,用自己的體溫焐著她的手。
她的睫毛上還凝著血珠,嘴唇烏青得像要滲出血來:“林...林墨...”
“我在。”
她突然笑了,眼淚卻順著眼角滑進鬢角:“你知道嗎?
我在命傀教的十年,每天都在等這樣的雪。
等一場足夠大的雪崩,把我和那些傀儡、那些毒藥、那些...那些我親手殺的人,都埋在底下。“她的手指撫過他胸前的命鑰,”可你來了,帶著命鏡和命鑰,像團火燒進冰窖里。“
林墨摸出懷里的傷藥,替她敷在額角的傷口上:“命傀教主為什么要奪命鏡?”
“因為他怕。”柳眉兒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天命司說命鏡能定人生死,可我偷看過老東西的手札——命鏡其實是面照妖鏡,照得出他們用多少人的命,換自己的長生。”她抓住他的手腕,“林墨,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想做個干凈人。”
林墨沒有抽回手。
他望著冰窟頂端垂落的冰錐,每根都像把懸著的劍。
命鑰又開始發燙,這次的熱度里多了種牽引力,像有人在前方輕拽他的魂。
“該走了。”他將柳眉兒背在背上,“過了前面那道雪山屏障,就能看見命淵。”
雪越下越大了。
隊伍在風雪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當林墨終于在雪幕中望見那道黑影時,命鑰的熱度幾乎要灼穿心口。
那是道裂開的山縫,兩側的冰壁泛著幽藍的光,像巨獸張開的嘴。
風從縫里灌出來,卷著細碎的冰晶打在臉上,疼得人睜不開眼。
“到了。”趙婆婆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她不知何時跟了上來,手里攥著株血紅的冰蠶草,“這就是命淵的入口。
進去的人,要么看清命運的真相,要么...永遠留在真相里。“
林墨抬頭,風雪模糊了視線,卻模糊不了他掌心的溫度。
他握緊命鑰,邁出第一步。
身后的雪地上,柳眉兒的腳印與他的重疊在一起,像兩株在冰原上生長的草。
前方的風雪更猛了,仿佛天地都在嘶吼著阻擋他們靠近那片被時間遺忘的深淵。
林墨深吸一口氣,雪粒灌進喉嚨,卻壓不住胸腔里翻涌的熱——這一次,他要自己揭開命運的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