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37章 靈瞳乍現破迷障,吉兇預判韻中藏

林墨的靴底碾過沾露的草莖,晨霧里裹著松針的苦香。

李凡走在前面,肩上還掛著半片被刀砍裂的衣襟,每走兩步就回頭望他。

“林墨,你手背上的血還在滲。”李凡突然停住,從懷里摸出塊粗布,“我娘說新傷要裹緊些,別沾了山風。”

林墨低頭,看見手背上的血珠正順著指節往下淌,在粗布上洇開個暗紅的花苞。

他想起冷七消散前那句“身邊人”,喉間的熱辣勁又涌上來——武師傅教他扎針時總說“氣血翻涌是大忌”,可此刻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肋骨。

“找家帶后院的客棧。”林墨攥緊粗布,指節泛白,“要離藥鋪近的。”

李凡應了聲,腳步卻慢下來:“趙婆婆呢?”

林墨轉頭,山洞口的晨霧里只剩個佝僂的背影。

趙婆婆沒跟來,她的灰布裙角沾著泥,走兩步就扶一下腰,倒像是普通的采藥老婦。

可林墨記得她摸玉簡時掌心的熱度——那溫度不似凡人,倒像塊埋在火里的炭。

“她有自己的事。”林墨收回視線,“先安頓好,等子時。”

日頭爬到中天時,兩人在縣城西角尋到一間木屋,叫做“松鶴居”。

木牌上的漆掉了大半,后院卻有口老井,井邊堆著半筐曬干的紫蘇葉,正合林墨心意。

李凡把門窗閂得嚴實,又搬了張條凳堵在門口。

林墨沒說話,從懷里摸出那枚玉簡。

玉質溫涼,卻在他掌心漸漸發燙,像塊被捂化的蜜。

他盯著窗紙上晃動的樹影,數著日影移動的軌跡——申時三刻,酉時二刻,戌時初...當更夫的梆子聲敲過第八下,林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李凡,出去守著。”他把玉簡放在桌上,“不管聽見什么,別進來。”

李凡張了張嘴,最終只重重點頭,關門時門框發出“吱呀”一聲。

林墨摸出隨身的小刀,刀鋒在燭火上烤了烤,然后對準指尖——趙婆婆說“用你的血”,可他突然想起寒潭殿里影無痕的玉佩,想起那只白鶴爪間的金光。

血珠落在玉簡上的瞬間,整間屋子突然暗了下來。

燭火“噗”地熄滅,林墨卻看清了。

無數畫面像碎玉般拼合,在他眼前流轉。

影無痕站在一座石陣中央,腳下刻滿暗紅的咒文,他手中的兩枚玉簡正發出幽藍光芒,身后的銅傀儡像潮水般涌來,每具傀儡眉心都嵌著半枚黑玉,黑霧里飄著無數怨魂的臉。

接著畫面一轉,白九站在密閣里,手中的羊皮卷泛著冷光。

她背對著門,卻突然側過臉,嘴角勾起林墨從未見過的冷笑。

卷上的字跡化作黑霧,纏向陰影里伸出的一只手——那手戴著青銅扳指,指甲蓋泛著青灰。

最后出現的是風塵客。

他站在一片焦土上,腳下是碎裂的石陣,身后是燃燒的影閣。

他的面具已經摘下,露出張陌生卻熟悉的臉——像極了白九,但眉峰更利,眼尾更挑。

他舉起劍,劍尖直指林墨的咽喉,嘴里說著什么,唇形分明是“去死”。

林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冷汗順著后頸滑進衣領。

他終于明白冷七的“身邊人”是什么意思——這些畫面里的每一個人,都曾站在他身側,說過“我信你”,說過“我幫你”。

“原來我早就是棋盤上的子。”他捏緊玉簡,指縫里滲出的血滴在玉面上,“但這盤棋...該換我執子了。”

窗外傳來李凡的咳嗽聲,林墨猛地回神。

他迅速撕下衣襟角,把玉簡里的內容拓在紙上——趙婆婆說過“改命要借外力”,而云水鎮的藥商老周,是武師傅當年的把兄弟。

“李凡。”林墨打開門,把拓好的紙塞進他手里,“天亮前把這個交給趙婆婆,就說‘松針已熟’。”

李凡接過紙,指腹蹭到上面的血漬:“你要去哪?”

“影閣。”林墨摸出醒神針囊,紅繩尾端的血點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他們以為我會躲,可我偏要撞進他們的局里。”

出城的小路被夕陽染成金紅色時,林墨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那人的鞋底沾著草屑,走得不急不緩,卻帶著股久在江湖的沉穩。

“林墨。”聲音沙啞,帶著股陳年酒氣,“影閣的傀儡好玩嗎?”

林墨轉身,看見個穿青布短打的中年男人。

他腰間掛著柄鐵劍,劍鞘上纏著褪色的紅綢,眼角有道刀疤,從眉骨直劃到下頜。

“韓無咎?”林墨想起趙婆婆提過的名字,“影閣的前外圍?”

男人挑眉:“倒是耳聰。

我在松鶴居外守了半日,看你燒了半屋子的符紙——那血拓的手法,像極了當年我師父的’命刻術‘。“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墨腰間的針囊,”你提’天命陣‘,是想知道陣眼里埋著什么?“

林墨沒接話,只是盯著他的眼睛。

那雙眼底沉著重霧,像是口填了半井碎石的老井。

“前朝公主。”韓無咎突然笑了,指節叩了叩劍鞘,“景和十八年,叛軍破城那日,她本該隨帝后自焚。

可有人用‘鎖魂陣’把她的魂魄封在玉里,埋進陣眼。

影無痕要的不是傀儡大軍,是...借她的怨氣開天門。“

林墨的呼吸一滯。

他想起命運之眼里影無痕手中的兩枚玉簡——一枚是他懷里的,另一枚,該是鎖著公主魂魄的那半塊。

“你為何告訴我?”

“我女兒死在影閣的‘清門令’下。”韓無咎的拇指摩挲著劍鞘上的紅綢,“他們說她私通外敵,可我在她尸身上發現了鎖魂釘——和當年公主尸身上的,一模一樣。”

林墨摸出懷里的拓紙,遞過去:“我要毀了天命陣,需要知道陣眼的位置。”

韓無咎接過紙,借夕陽看了眼,突然把紙塞進懷里:“帶路。”

兩人走到縣城東門時,暮色已經漫上屋檐。

城門口的燈籠剛點上,昏黃的光里,那個裹著灰氅的身影正靠在石獅子旁。

“你是誰?”林墨往前一步。

風卷著沙粒撲過來,吹得灰氅獵獵作響。

當面具被摘下的瞬間,林墨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那是張和白九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左眼角多了顆淚痣。

她的眼睛比白九更冷,像兩潭結了冰的泉:“白八,白九的胞姐。

影無痕讓我盯著你,可我想看...你到底能不能掀翻這局。“

她拋來枚玉牌,正面刻著“影”字,背面是只振翅的鶴。

林墨接住時,玉牌上還帶著她的體溫:“這是影閣暗衛的腰牌,拿著它,你能進密道。”

“為什么幫我?”

白八轉身走進暮色,聲音被風撕成碎片:“以后你會知道的。”

林墨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頭看玉牌。

月光下,玉牌邊緣泛著淡金的光——和他在鶴爪間看見的,影無痕的玉佩,是同一塊玉料。

更夫的梆子聲再次響起,這次敲的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林墨把玉牌塞進懷里,摸出藏在袖中的幻音珠。

珠子冰涼,貼著皮膚,像塊提前埋好的雷。

夜色漸深時,他站在影閣外的老槐樹上,望著墻內浮動的燈火。

幻音珠在掌心發燙,他想起命運之眼里白九的冷笑,想起韓無咎說的公主遺骨,想起白八轉身時飄起的灰氅角。

“這局,該我落子了。”他低聲說,指尖輕輕一彈,幻音珠劃著弧光,沒入影閣的角樓。

墻角的野狗突然吠了一聲,驚起幾片落葉。

林墨的身影融進夜色里,像滴滲進墨汁的水,只留下地上半枚被踩碎的玉牌——那是白八留下的,背面的鶴紋還清晰可見。

主站蜘蛛池模板: 温泉县| 林芝县| 陈巴尔虎旗| 台中县| 舞阳县| 广平县| 鹰潭市| 应城市| 托里县| 铁岭市| 绥棱县| 金乡县| 重庆市| 景谷| 临清市| 三江| 穆棱市| 望奎县| 永济市| 中西区| 河北省| 平陆县| 临夏市| 白朗县| 富顺县| 博兴县| 江阴市| 台中市| 榆林市| 内江市| 微博| 蒲城县| 平果县| 平阳县| 鄢陵县| 利辛县| 板桥市| 温宿县| 安化县| 梅河口市| 宾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