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靈瞳乍現破迷障,吉兇預判韻中藏
-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
- 一打也不醉
- 2544字
- 2025-06-22 19:45:00
林墨的靴底碾過沾露的草莖,晨霧里裹著松針的苦香。
李凡走在前面,肩上還掛著半片被刀砍裂的衣襟,每走兩步就回頭望他。
“林墨,你手背上的血還在滲。”李凡突然停住,從懷里摸出塊粗布,“我娘說新傷要裹緊些,別沾了山風。”
林墨低頭,看見手背上的血珠正順著指節往下淌,在粗布上洇開個暗紅的花苞。
他想起冷七消散前那句“身邊人”,喉間的熱辣勁又涌上來——武師傅教他扎針時總說“氣血翻涌是大忌”,可此刻他的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破肋骨。
“找家帶后院的客棧。”林墨攥緊粗布,指節泛白,“要離藥鋪近的。”
李凡應了聲,腳步卻慢下來:“趙婆婆呢?”
林墨轉頭,山洞口的晨霧里只剩個佝僂的背影。
趙婆婆沒跟來,她的灰布裙角沾著泥,走兩步就扶一下腰,倒像是普通的采藥老婦。
可林墨記得她摸玉簡時掌心的熱度——那溫度不似凡人,倒像塊埋在火里的炭。
“她有自己的事。”林墨收回視線,“先安頓好,等子時。”
日頭爬到中天時,兩人在縣城西角尋到一間木屋,叫做“松鶴居”。
木牌上的漆掉了大半,后院卻有口老井,井邊堆著半筐曬干的紫蘇葉,正合林墨心意。
李凡把門窗閂得嚴實,又搬了張條凳堵在門口。
林墨沒說話,從懷里摸出那枚玉簡。
玉質溫涼,卻在他掌心漸漸發燙,像塊被捂化的蜜。
他盯著窗紙上晃動的樹影,數著日影移動的軌跡——申時三刻,酉時二刻,戌時初...當更夫的梆子聲敲過第八下,林墨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李凡,出去守著。”他把玉簡放在桌上,“不管聽見什么,別進來。”
李凡張了張嘴,最終只重重點頭,關門時門框發出“吱呀”一聲。
林墨摸出隨身的小刀,刀鋒在燭火上烤了烤,然后對準指尖——趙婆婆說“用你的血”,可他突然想起寒潭殿里影無痕的玉佩,想起那只白鶴爪間的金光。
血珠落在玉簡上的瞬間,整間屋子突然暗了下來。
燭火“噗”地熄滅,林墨卻看清了。
無數畫面像碎玉般拼合,在他眼前流轉。
影無痕站在一座石陣中央,腳下刻滿暗紅的咒文,他手中的兩枚玉簡正發出幽藍光芒,身后的銅傀儡像潮水般涌來,每具傀儡眉心都嵌著半枚黑玉,黑霧里飄著無數怨魂的臉。
接著畫面一轉,白九站在密閣里,手中的羊皮卷泛著冷光。
她背對著門,卻突然側過臉,嘴角勾起林墨從未見過的冷笑。
卷上的字跡化作黑霧,纏向陰影里伸出的一只手——那手戴著青銅扳指,指甲蓋泛著青灰。
最后出現的是風塵客。
他站在一片焦土上,腳下是碎裂的石陣,身后是燃燒的影閣。
他的面具已經摘下,露出張陌生卻熟悉的臉——像極了白九,但眉峰更利,眼尾更挑。
他舉起劍,劍尖直指林墨的咽喉,嘴里說著什么,唇形分明是“去死”。
林墨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冷汗順著后頸滑進衣領。
他終于明白冷七的“身邊人”是什么意思——這些畫面里的每一個人,都曾站在他身側,說過“我信你”,說過“我幫你”。
“原來我早就是棋盤上的子。”他捏緊玉簡,指縫里滲出的血滴在玉面上,“但這盤棋...該換我執子了。”
窗外傳來李凡的咳嗽聲,林墨猛地回神。
他迅速撕下衣襟角,把玉簡里的內容拓在紙上——趙婆婆說過“改命要借外力”,而云水鎮的藥商老周,是武師傅當年的把兄弟。
“李凡。”林墨打開門,把拓好的紙塞進他手里,“天亮前把這個交給趙婆婆,就說‘松針已熟’。”
李凡接過紙,指腹蹭到上面的血漬:“你要去哪?”
“影閣。”林墨摸出醒神針囊,紅繩尾端的血點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他們以為我會躲,可我偏要撞進他們的局里。”
出城的小路被夕陽染成金紅色時,林墨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
那人的鞋底沾著草屑,走得不急不緩,卻帶著股久在江湖的沉穩。
“林墨。”聲音沙啞,帶著股陳年酒氣,“影閣的傀儡好玩嗎?”
林墨轉身,看見個穿青布短打的中年男人。
他腰間掛著柄鐵劍,劍鞘上纏著褪色的紅綢,眼角有道刀疤,從眉骨直劃到下頜。
“韓無咎?”林墨想起趙婆婆提過的名字,“影閣的前外圍?”
男人挑眉:“倒是耳聰。
我在松鶴居外守了半日,看你燒了半屋子的符紙——那血拓的手法,像極了當年我師父的’命刻術‘。“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墨腰間的針囊,”你提’天命陣‘,是想知道陣眼里埋著什么?“
林墨沒接話,只是盯著他的眼睛。
那雙眼底沉著重霧,像是口填了半井碎石的老井。
“前朝公主。”韓無咎突然笑了,指節叩了叩劍鞘,“景和十八年,叛軍破城那日,她本該隨帝后自焚。
可有人用‘鎖魂陣’把她的魂魄封在玉里,埋進陣眼。
影無痕要的不是傀儡大軍,是...借她的怨氣開天門。“
林墨的呼吸一滯。
他想起命運之眼里影無痕手中的兩枚玉簡——一枚是他懷里的,另一枚,該是鎖著公主魂魄的那半塊。
“你為何告訴我?”
“我女兒死在影閣的‘清門令’下。”韓無咎的拇指摩挲著劍鞘上的紅綢,“他們說她私通外敵,可我在她尸身上發現了鎖魂釘——和當年公主尸身上的,一模一樣。”
林墨摸出懷里的拓紙,遞過去:“我要毀了天命陣,需要知道陣眼的位置。”
韓無咎接過紙,借夕陽看了眼,突然把紙塞進懷里:“帶路。”
兩人走到縣城東門時,暮色已經漫上屋檐。
城門口的燈籠剛點上,昏黃的光里,那個裹著灰氅的身影正靠在石獅子旁。
“你是誰?”林墨往前一步。
風卷著沙粒撲過來,吹得灰氅獵獵作響。
當面具被摘下的瞬間,林墨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那是張和白九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左眼角多了顆淚痣。
她的眼睛比白九更冷,像兩潭結了冰的泉:“白八,白九的胞姐。
影無痕讓我盯著你,可我想看...你到底能不能掀翻這局。“
她拋來枚玉牌,正面刻著“影”字,背面是只振翅的鶴。
林墨接住時,玉牌上還帶著她的體溫:“這是影閣暗衛的腰牌,拿著它,你能進密道。”
“為什么幫我?”
白八轉身走進暮色,聲音被風撕成碎片:“以后你會知道的。”
林墨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低頭看玉牌。
月光下,玉牌邊緣泛著淡金的光——和他在鶴爪間看見的,影無痕的玉佩,是同一塊玉料。
更夫的梆子聲再次響起,這次敲的是“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林墨把玉牌塞進懷里,摸出藏在袖中的幻音珠。
珠子冰涼,貼著皮膚,像塊提前埋好的雷。
夜色漸深時,他站在影閣外的老槐樹上,望著墻內浮動的燈火。
幻音珠在掌心發燙,他想起命運之眼里白九的冷笑,想起韓無咎說的公主遺骨,想起白八轉身時飄起的灰氅角。
“這局,該我落子了。”他低聲說,指尖輕輕一彈,幻音珠劃著弧光,沒入影閣的角樓。
墻角的野狗突然吠了一聲,驚起幾片落葉。
林墨的身影融進夜色里,像滴滲進墨汁的水,只留下地上半枚被踩碎的玉牌——那是白八留下的,背面的鶴紋還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