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舊夢難拘新魄躍,殘軀敢破九霄天
- 從洞若觀火開始爆肝天賦
- 一打也不醉
- 2250字
- 2025-08-02 19:45:00
韓無咎醒過來時,后頸沾著青石板的涼意。
艾草的苦香裹著濕帕子的溫度,正一下下擦過他的額角——趙婆婆的手勁還是那么穩,指節上常年搗藥磨出的繭蹭得他皮膚發癢。
“醒了?“趙婆婆的聲音帶著他從未聽過的顫音,帕子突然頓住,“林墨在那邊。“
他順著婆婆的視線轉頭。
祭壇角落的陰影里,林墨背靠著刻滿命紋的石壁,眼睫在眼下投出淡青的影。
他的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鎖骨處的命源印記像被風吹散的火星,時明時暗。
韓無咎喉結動了動,想起方才在命線橋崩塌前,林墨伸手去抓虛空的模樣——那只手最后停在半途,指縫里漏出的光比黑霧更灼人。
“青羽?“他試著喚旁邊的人,這才發現自己手腕還被攥著。
青羽的指尖涼得驚人,銀飾在她發間發燙,映得耳尖泛紅。
她直勾勾盯著祭壇入口,瞳孔縮成細線,像是看見什么附骨的陰魂。
“婆婆...“她的聲音發緊,“方才那影子...“
話音未落,入口處的陰影突然翻涌了一下,像被風吹散的墨。
趙婆婆猛地扯過腰間藥囊,抽出那截命引銀線——這次銀線沒亮,反而像活物般抖個不停,在她掌心擰成亂麻。
韓無咎順著銀線望去,只見祭壇中央的命淵底座裂開蛛網似的細紋,有幽藍的光從縫隙里滲出來,像極了幽冥城地下河的顏色。
“林墨醒了。“趙婆婆突然說。
韓無咎轉頭。
林墨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目光正落在自己掌心——那里的命主之印泛著溫潤的金紅,像塊被捂熱的玉。
但他的眼神比在命線橋時更沉,像是壓著塊浸了水的青石板。
“我明白了。“林墨的聲音很低,卻清晰得像敲在瓷碗上的碎冰,“命鑰的秘密,不只是改寫命運。“他站起身,指節抵著祭壇邊緣的命紋,“是重塑命軌的起點。“
青羽猛地松開韓無咎的手。
她發間的銀飾“叮“地一聲撞在一起,轉身從懷里掏出疊符紙——命錨符的朱砂還帶著她體溫的余溫,命火符的金箔在幽光里泛著冷光。“儀式現在開始。“她的指尖劃過符紙邊緣,符紙
“呼“地竄起幽藍火苗,“我需要你站到命淵底座中央。“
林墨沒動。
他望著青羽發間晃動的銀飾,突然想起在命線橋盡頭,那個透明的“自己“最后看的方向——和此刻青羽緊盯的祭壇入口,分毫不差。
但他沒說,只是抬步走向底座。
命淵底座的紋路隨著他的腳步亮起。
青羽將燃燒的符紙拍在底座中心,符灰打著旋兒飄起,裹住林墨的命主之印。
韓無咎聞到焦糊的香氣,混著某種古老的腥甜——像是血在火里燒的味道。
“起!“青羽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符灰上。
底座突然震顫。
幽藍的光從縫隙里噴涌而出,在半空凝成火舌。
韓無咎后退半步,被趙婆婆扯住袖子。“別看火。“婆婆的聲音像浸了水的棉,“命火會吸走活人的魂。“
但他還是看了。
火焰沖天而起時,他看見火光里映出幽冥城的輪廓——那些被黑霧籠罩的飛檐,那些掛著白幡的街道,此刻都像被水洗過般清晰。
江流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側,望著火光輕聲說:“這次...我們不能再讓任何人操控命運。“
韓無咎這才注意到江流。
他的官服沾著草屑,腰間的玉帶松了半寸,卻仍站得筆直,像根立在風里的竹。“你何時醒的?“他問。
江流沒答,目光緊追著林墨——此刻林墨正將命鑰插入祭壇中央的命輪,金屬相擊的脆響里,命輪開始緩緩轉動。
“不對。“趙婆婆突然掐住韓無咎手腕,“命線...在亂。“
韓無咎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西邊窗口。
幽冥城的方向,有細碎的光在半空飄——是命線。
原本糾纏成死結的命線正在解開,可有些線卻突然纏上了不該纏的人:賣炊餅的老張頭命線纏上了衙役的,繡樓的阿巧姐命線竄進了棺材鋪的。
有個穿紅裙的小丫頭突然捂住頭尖叫,她的命線正像蛇一樣往喉嚨里鉆。
“命軌太復雜,不能強行調整!“趙婆婆的藥囊掉在地上,草藥撒了一地,“林墨,快停手!“
林墨的額角滲出冷汗。
他能感覺到命鑰在掌心發燙,那些錯亂的命線像針一樣扎著他的神經。
但他不能停——初代命師的記憶里,命火必須燒透三次,才能徹底斬斷幽冥城的枷鎖。
他咬著牙,命源印記突然大亮,金紅的光裹住命輪,轉動的速度更快了。
“你以為你在解放?“
冰冷的聲音從火里傳來。
韓無咎抬頭,看見火焰中浮現出七個戴面具的身影。
面具雕著不同的獸紋,聲音卻像同一張嘴發出的:“你只是觸發了'終局命約'。“
林墨的手猛地一顫。
命輪“咔“地一聲,轉動的軌跡偏移了半寸。
他想起初代命師記憶里最后的畫面:七位長老站在命火前,面具上的獸紋滴著血,“當命火重燃三次,真正的審判即將降臨。“
“是命律司。“青羽的聲音在發抖,她發間的銀飾燙得發紅,“他們...他們沒死?“
“他們死了。“林墨盯著火中的影子,喉嚨發緊,“但他們的命約還活著。“
火焰突然熄滅。
祭壇陷入黑暗,只有命淵底座的縫隙里還漏著幽藍的光。
韓無咎摸出火折子,剛要擦亮,就聽見地底傳來轟鳴——像是有什么龐然大物在翻身。
“看。“江流的聲音像凍住的刀。
眾人抬頭。
命淵深處,一道黑色的柱子正緩緩升起。
它表面刻滿扭曲的命紋,每一道都在滲出黑霧。
林墨感覺心臟被什么東西攥住了——這股力量,和初代記憶里七位長老背叛時的氣息,一模一樣。
“那是...“青羽的銀飾“啪“地斷成兩截。
“命罰之柱。“林墨握緊命鑰,金紅的光從指縫里漏出來,“當年他們背叛初代命師時,用自己的命祭的柱。“他轉身看向眾人,汗水順著下巴滴在命主之印上,“真正的戰斗...才剛剛開
始。“
地底的轟鳴還在持續。
黑色命柱升到半空時,祭壇的青石板裂開細小的縫,有黑霧從縫里鉆出來,像蛇一樣往眾人腳邊爬。
趙婆婆彎腰撿藥囊,指尖觸到一片冰涼——是方才青羽斷掉的銀飾,此刻正燙得能烙傷人。
韓無咎望著林墨的背影。
他突然想起命線橋崩塌前,那個透明的“林墨“最后笑的模樣。
現在的林墨,眉峰的弧度和那時分毫不差,只是眼底多了團燒得更烈的火。
黑霧還在爬。命罰之柱頂端,有什么東西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