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曹亮一開口,后臺的歌手們都是紛紛皺起了眉頭。
并不是說覺得曹亮處理得不好,而是對于曹亮使用這種唱腔辦法來演繹歌曲,感到有些驚奇。
類似于“武器越怪,殺得越快”這樣的俗語。
攢著是因為想寫成歌,
讓人輕輕地唱著,
淡淡地記著,
就算終于忘了,
也值了。
歌詞的唱段編排中,曹亮完全采納了曹亮的“建議”,以一種淡淡唏噓的敘事唱法,娓娓道來。
就像是在一個寂靜的深夜,整潔的桌面上給你擺上一瓶琥珀色的威士忌,酒杯中放上一塊無氣泡的冰球,等喝下第一口的微醺后,雪茄淡淡的果木香味縈繞在你的鼻翼旁,然后整個人陷入到柔軟的沙發(fā)當(dāng)中。
“說不定我一生涓滴意念,
僥幸匯成河,
然后我倆各自一端,
望著大河彎彎,
終于敢放膽,
嘻皮笑臉面對人生的難。”
沒有現(xiàn)在流行音樂界追求的極致轉(zhuǎn)音,沒有突破天靈蓋的高音。
此時的曹亮就簡單坐在一把棕色的長凳上,嘴角帶著微笑輕輕哼唱。
很多人說,李宗盛的唱法是種另類的說唱,說累了唱,唱累了說。
其實要是仔細(xì)去剖析他唱段的節(jié)奏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包含的律動同樣是頂級。
“也許我們從未成熟,
還沒能曉得,
就快要老了,
盡管心里活著的還是那個年輕人,
因為不安而頻頻回首,
無知地索求,
羞恥于求救,
不知疲倦地翻越,
每一個山丘。”
現(xiàn)場已經(jīng)陷入了一片死寂,不管是請來的反應(yīng)演員還是正常申請渠道的觀眾,都死死地盯著曹亮身后的屏幕,上面正輪播著《山丘》的歌詞。
曹澤之前就說過,中華民族文化的血液里所流淌的浪漫,相較某些人高唱的國外的低層次浪漫,高尚地太多。
對于音樂的欣賞,除卻悅耳動聽的曲調(diào)節(jié)奏外,歌詞的雕琢更是重要。
而此時的《山丘》,正是那種大眾還在追求的,高級的好歌。
就在此時,整首歌的副歌也終于到來。
“越過山丘,
雖然已白了頭,
喋喋不休,
時不我予的哀愁。
還未如愿見著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丟。
越過山丘,
才發(fā)現(xiàn)無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喚不回溫柔,
為何記不得上一次,
是誰給的擁抱,
在什么時候。”
詩仙李白對人生感慨的三首中,《行路難》對于人生轉(zhuǎn)折點的描述是“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
李白是用古詩來描繪自己人生的《行路難》,那李宗盛就是用現(xiàn)代的語言,在描繪自己登上《山丘》后的寂寞唏噓。
而后臺所有的歌手,幾乎同一時間豎起了雞皮疙瘩。
大師之作,絕對的大師之作。
甚至,還是大師之作中的巔峰作品。
這還是有唱功沒作品的曹亮嗎?
所有的歌手瞬間都紅了眼,要知道《山丘》的整體表達(dá)都是依托山丘的意向,來表達(dá)達(dá)到頂峰后,回望過去和展望未來時候的唏噓和迷茫。
如果只是一個普通歌手的創(chuàng)作,這首歌的評價會低上不少的檔次。
但如果讓一個成名已久的歌手來唱,那所代表的內(nèi)容,就完全不同了。
這不光是自己人生的大成代表之作,還有可能成為華語音樂史上的一座里程碑,整個總結(jié)人生的歌曲賽道中,永遠(yuǎn)越不過去的豐碑。
媽的,寫的這么牛逼,我草。
第二段的歌曲沒有任何的停頓。
“我沒有刻意隱藏,
也無意讓你感傷,
多少次我們無醉不歡,
咒罵人生太短,
唏噓相見恨晚,
讓女人把妝哭花了,
也不管。”
這一段很好地體現(xiàn)了曹亮幾十年的唱商,“咒罵”、“唏噓”的輕重音處理,將娓娓道來的生活畫面感完完全全呈現(xiàn)在了聽眾們的面前。
就像是工作加班后,拖著疲憊的身軀和好兄弟們吃夜宵。
那種難得輕松無負(fù)累的大吐苦水。
“遺憾我們從未成熟,
還沒能曉得,
就已經(jīng)老了,
盡力卻仍不明白身邊的年輕人。
給自己隨便找個理由,
向情愛的挑逗,
命運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還手,
直至死方休。”
觀眾都瘋了,從“就把自己先搞丟”到“不自量力地還手,直至死方休”。
歌曲的遞進(jìn)處理做得天衣無縫,身后的和音配合著樂隊將情緒推上了天,娓娓道來的敘事開始轉(zhuǎn)變成宏偉壯觀的激昂場面。
管弦音樂的線條挑逗著觀眾的情緒。
直到幾遍副歌被曹亮以不同的輕重音節(jié)奏演繹完畢后,整段配樂的封神場面也到了。
面帶笑容像是一個老頑童一般的曹亮背著吉他站起了身,燈光跟隨著他的身影來到了樂隊跟前。
老曹笑容滿面完全沉浸在玩音樂的這個過程當(dāng)中,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十分享受這樣的一個過程。
恢弘的樂隊演奏還未落下,連帶著歌曲中的情緒依舊在不斷地輸出。
燈光、樂隊很好地融合在了一起,直到鋼琴彈完最后一個音,整首歌曲也落下了帷幕。
現(xiàn)場炸了,需要審美的音樂本身就有待商榷。
但真正的經(jīng)典能夠完美地征服絕大部分的聽眾。
他們在見證一個偉大的經(jīng)典誕生。
經(jīng)典的第一遍正式演出。
甚至有可能會在幾十年后依然被翻出來重溫的經(jīng)典版本。
而他們也能在其他人面前挺起腰板:“這段表演我在現(xiàn)場,歡呼的人里有我一個。”
他們是這么想的,同樣也是這么做的。
幾乎所有人都已經(jīng)起立,包括在臺下掛著工牌監(jiān)制全部進(jìn)程的梁柏,他早就已經(jīng)站起了身。
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男人有些哭紅了眼,手掌拍得通紅卻不知道停歇。
他不是沒聽過《山丘》的彩排版本,但兩次的彩排,加起來的震撼都不到現(xiàn)場演出版本的一半。
聽眾和歌手都是相輔相成的,歌曲的演奏帶動聽眾的情緒,而聽眾的反饋激勵著歌手的演出。
作為演出者,曹亮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心境發(fā)生的巨大變化。
之前無數(shù)的音樂演唱中,自己是削尖了腦袋,拼命打磨自己的作品,想要將自己的演唱做到更加悅耳動聽,更加情緒感染,更加經(jīng)典流傳。
但在他演唱《山丘》的時候,卻像是和歌曲產(chǎn)生了別樣的共鳴,那種人生的感悟洗滌掉了他這么多年來的功利和鉆研。
而自己前方音樂的道路,也像是被他找到了方向牌,前途一片坦蕩。
自此。
代表著華語流行音樂的最巔峰代表作——《山丘》。
問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