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想到邱志峰會以這種形式退場，一時間宿舍里面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咦？”回到宿舍，程硯舟發現少了個人，“肖淵呢？”

顧明也不太確定：“好像是接了個電話，一會就回來了吧。”

“那我們繼續吧，別讓跳梁小丑打擾我們的進程。”

肖淵鬼鬼祟祟地出了宿舍，心虛地左右環顧一周，才和人接上了頭。兩人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張妍卸下書包靠在墻上，羽絨服拉鏈半開，露出里面白色高領毛衣。

程硯舟才因為張妍的事情被邱志峰找麻煩，自己轉眼就過來見她，肖淵都覺得自己像是叛徒，可管不住腦子啊。

“邱志峰的事……”她聲音突然低下去，“他最近為了全國大賽的名額，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

肖淵眉頭一挑，他又不瞎，邱志峰明顯就是為了張妍才把程硯舟的名額給占了。他看向張妍的目光沒了一開始的溫柔，變得有些復雜。

“他剛還帶著人去宿舍找我們麻煩。”肖淵冷哼了一聲。

張妍一臉驚訝：“他成……你們沒事吧？我發誓絕對不是我讓他找麻煩的，請你一定相信我。”說著她盯著肖淵，“你沒受傷吧？”

“我們沒事，他就是運氣不好，被消防栓噴了一身水，下樓還摔了一跤。”

張妍覺得自己對邱志峰就不該有什么期待，上門找麻煩這種沒腦子的事情都干得出來。干了就干，要是能夠武力解決問題也行，結果比過程中要，問題是沒干好。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給她的行動添堵。

想著，張妍把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這么對待你們。”她上前半步，拉住肖淵的手臂，身上的香水味直撲過來，“你相信我嗎？”

肖淵內心波瀾起伏，表面依舊是波瀾不驚，輕輕地甩開張妍的手：“不管是不是邱志峰一手主導，受益者畢竟是你，而且以你們兩個的關系，你最少也是推波助瀾的人。”

張妍一愣，突然就哀傷了起來：“我學習一般，你是知道的。”

見對方提起中學生活，肖淵的眼中的柔和一閃而過：“你成績不好是因為中學的時候靜不下來，成天出去和各種人玩鬧。否則以你的天賦，絕對不止郵電大學這個檔次。”

“現在我在改啊，你愿意幫我嗎？我想參加全國大賽，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保研有多難？多一個全國級別的榮譽就多一分希望。肖淵，你能不能……”她仰頭看他，睫毛在陰影里微微顫動，“幫我和程硯舟說句話？他的項目真的很有價值，不該被這樣毀掉。”

肖淵的喉嚨突然發緊，看著她被冷風吹紅的鼻尖，不由有些心疼。此刻她的手腕輕輕蹭過他小臂，羽絨服下的柔軟觸感讓他耳尖發燙。

他想起了陳程硯舟和他說過的話：張妍崇拜的是能直接變現的權力與資源。不管張妍如何和顏悅色，肖淵都覺得很刺耳。

都不需要他功成名就、站在高處，只要他有一點點的利用價值，張妍都不吝嗇于自己的笑容。中學時代那些偷偷的關注、同學的起哄和滿懷期待送出的早飯、禮物，都沒有換到過張妍如此的示好。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緣身在此山中。程硯舟預判了張妍的舉動，有了預期的肖淵并沒有被打動。

“我不會和二哥說的，你想要參加比賽的話，就和你男友一起把項目完善好。”肖淵捏了下拳頭，“只要不用二哥的代碼就可以，沒必要非要找他解決問題。”

張妍情緒低落了下來，哀怨道：“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只是想要變好而已。以前是我不懂得珍惜，在最應該奮斗時候選擇了玩樂，現在想要變好，周邊的環境也不允許了。”說著張妍的眼眶紅了起來，她看向肖淵，“我沒有答應過邱志峰做他的女朋友，只是因為他是會長、學長，實在是沒辦法才答應了他幾次約會。這回我徹底看清了他的面目，不管程硯舟愿不愿意幫忙，我都會和他一刀兩斷。”

肖淵覺得自己冰冷的小心臟又開始蹦蹦跳動：“你跟邱志峰……真的沒在一起？”

“只是他單方面這么認為。”張妍抓緊了他的衣袖，眼睛里面泛著水光。

一次不行就兩次，張妍相信自己的魅力，只要是搞定了肖淵，距離說服程硯舟就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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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一片欣欣向榮，顧明埋頭苦干，陸衍生唉聲嘆氣，肖淵奮筆疾書，鍵盤敲得噼里啪啦。

嗯？

程硯舟掃了一眼，什么亂七八糟的，打了一長串，然后又挨個刪除，明顯是有點心不在焉。

“老四，抽根？”程硯舟彎腰道。他中途離開了一會，回來就有些心不在蔫。孩子沒動靜，肯定憋著壞，當爹得主動給他們開導開導。

肖淵：“好。跟著起身。“

陽臺上，面朝南，背風，有點暖意。

肖淵在口袋摸了一會，目光停留在程硯舟手上：“我火機怎么到你那去了？”

“什么你的我的，一起用一起用。”

肖淵點完火，還是覺得這話怪怪的：“不是……為什么你又放口袋……”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說？”程硯舟打斷了火機的爭論。

肖淵欲言又止。

“張妍？”

“你怎么知道？”

“寫你臉上了歪，不然還能有什么事情讓你這幅鬼樣子。”程硯舟吐了口，“她來找過我，想要把邱志峰踹開，自己弄項目參賽，我沒搭理她。她找你，估計是想通過你說服我。”

肖淵咬了咬牙：“嗯。她說她和邱志峰沒有在一起，以后也會斷絕聯系。”

“那咋啦。”

“她還說自己想要變好，只想要項目參賽，以后保研、找工作都能夠容易些。”

“so？”

肖淵悶悶地說道：“或許，可以給她一個機會吧？”

程硯舟笑了笑：“收回我的代碼使用權是理所應當，對于他們試圖占有的行為，我都沒有反擊。我要是想要刪掉整個項目，以他們的技術短時間也別想恢復。只是不讓他們用我的勞動成果，已經是網開一面了。”

肖淵耳朵軟，聽完又覺得二哥說得對哈，他又沒有刁難張妍他們：“我知道了，以后我不搭理她。”

程硯舟叼著煙好奇道：“恕我冒昧，當你們兩個討論我的時候，她有沒有對你有什么肢體上……”

程硯舟比劃著下流的動作，把肖淵弄得臉色通紅。

肖淵吞吞吐吐道：“沒……沒那么夸張，她就是伸手拉了下我胳膊。”

程硯舟有些恨鐵不成鋼：“這么好的機會你居然不把握住，以張妍的性格，當她有求于你的時候，哪怕是你抱抱親親，她可能都不會拒絕。”

“不會的！”肖淵反駁道，說完之后就覺得心里面沒底氣。

“你要是能夠讓我改變主意，讓你親親抱抱又怎么了？”程硯舟有意逗他，“你要是做不到，她又不少塊肉。她要是心里面不爽，到時候還能夠找帽子叔叔把你抓進去，就說你騷擾她，好出口氣。”

“不會……不會，她不會拿著自己的清白開玩笑的！”

程硯舟看著肖淵，目光里面有些同情。難怪是未來感情破裂，如此天真的思想，婚姻和諧只能寄希望于另外一半的人品。而往往對別人寄予厚望的時候，收獲的往往就是絕望。

“不信吶？”程硯舟又從肖淵那拿了根過來，“要不你就去找她，就說答應做你女朋友，我就幫忙把代碼改好。”

他嘴上說著張妍不會拿自己清白開玩笑，腦子里面很清醒。肖淵只是不愿睜開眼，又不是蠢。邱志峰和張妍在大家面前卿卿我我、摟摟抱抱又不是一回兩回，張妍說她是被迫的，沒有正式答應做人家女友，誰信誰是沙伯。既然張妍為了這個項目能假裝邱志峰的女友，那么再來當他女友一回又能怎么樣呢？

程硯舟看著樓下嬉戲打鬧、無憂無慮的男大們，淡淡地說道：“你認識張妍那么久，知道為什么她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嗎？”

肖淵弱弱地答復：“因為我不夠強，她中學也談過戀愛，要么是成績好的，要么是打架厲害的混混。”

“她確實是慕強。”程硯舟點了點頭，“不過，也不全是。”

“如果讓你找她聊天，你怎么開口？”

“你好~”

程硯舟眼睛一閉，果然如此。

“你這樣開場白，張妍要是有興趣和你聊天才怪呢。要學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力，能夠聊得下去。比如你換成，今天我認識了一個小仙女。你一個舔狗的身份，她就會好奇，說不定會讓她占有欲挫敗，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眼看著就要跑掉，然后話語的主動權就在你手里了。”

“可是……可是沒有人找我啊。”肖淵有點迷糊。

“笨啊，這個小仙女就是她啊，這么聊下去是不是就讓她情緒起伏了？”

肖淵苦笑一聲：“我要是會得早一些，像你一樣能說會道的，可能不至于這樣。”

“沒事，多積累點經驗，先打怪升級再說。”程硯舟鼓勵道，“舔一人是舔狗，舔一百人就是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