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黍自鳴得意的話，袁好想打他。

那么多人想要馴服赤焰而不可得，你能成功，得意個屁啊。

“真是緣份？”袁不信。

黍聳聳肩：“不然呢？”

“善！”黍的騎術很爛，馴過赤焰的人隨便拉一個出來，都可以碾壓他，憑他的騎術沒可能馴服赤焰，只能解釋為緣份。

炳他們艷慕無已，早知有緣份這種東西，我為何不去試試呢？

“為何我沒這緣份呢？”袁右手擂著胸口，很是艷慕。

赤焰被馴服這事，風一般傳播，很快右尉就知道了，跑來問黍是如何馴服赤焰的。

黍當然接著說瞎話，是緣份。

緊接著左尉黃真，縣令匹己也來問，都是這話搪塞。

晚上，黍把赤焰關在軍營的馬廄里。次日早起，去遛馬。

軍營中的戰馬，自有人照料，然，赤焰唯有黍能騎，只能他自己去遛。當他到來時，發現赤焰霸占了多半個馬廄，其他十余匹戰馬擠作一團，不敢靠近赤焰。

“赤焰，不錯！不錯！”黍大喜，撫著赤焰的頭顱，夸贊起來：“下次你全霸占了。”

正在照料其他戰馬的馬夫聽在耳里，直翻白眼，這一人一馬都是甚組合，狼狽為奸啊。

戰馬必須要遛起來，不然會養廢掉。黍牽著赤焰出了馬廄，來到交祉城外騎行小半個時辰，這才回到軍營，把赤焰牽到馬廄里，交給馬夫喂食。

早課之后，還未開始訓練，炳快步而來，臉色嚴肅：“且住，聽我說事。”

肯定有大事發生，黍和歡集合各自的屬，列成陣勢，站在炳面前，靜聽他說話。

炳掃視眾人：“右尉已經決定了，新卒訓練結束，要組建兩百人的騎卒。”

“騎卒？”

“真的假的？”

眾人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車戰沒落，騎戰興起，騎卒就是當時的王牌兵種。要是能當上騎卒，無異于現代社會的特種兵，其社會地位和待遇，遠非材官所能比。

故，很有吸引力，眾人非常驚訝。

“右尉說了，校閱時，以屬為準，最優的四屬為騎卒。”炳又道。

秦朝新卒訓練，以伍為單位，一級一級朝上合成。訓練完成后，會“試之以閱”，就是來一場閱兵，檢驗訓練成果。

這與現代社會做法差相仿佛。

故，以閱兵最優的四屬組建騎卒，誰都不會有話說。

“我們一定要得最！”

“得最！一定得最！”

秦朝的“最”，是指優秀的意思，得最，就是訓練水準最高，唯有如此，方能成為騎卒。

眾人很是熱切，想要得最。

“善！”炳對眾人的反應很是滿意：“希望你們接下來時間里，刻苦訓練，拿到最，就能成為騎卒。”

“諾！”眾人轟然應諾。

炳右手一揮，讓黍他們開始訓練。

歡帶著乙屬離開，在他指揮下進行隊列訓練。為了得最，為了當騎卒，士卒們格外認真，努力訓練。

黍再瞧其他屬，皆是如此。

黃曉的黍，訓練很有章法，進退有據，遠勝其他屬，想要得最，不算難。

炳見黍沒動，有些不解：“黍，你為何不訓練？”

“敢告百將：我以為，以眼前之法訓練，難以得最，得另想他法。”黍雙手抱拳，見禮作答。

“何法？”炳好奇。

~~~~~~

黍他們的訓練區域，用磚頭砌起來，下面壓著一根草繩。共二十堆磚頭，兩兩為一組，壓著十根草繩。

在黍的號令下，以什長為首，每什排成十行，每行前面皆有一根草繩。

黍右大腿上綁著木板和瓦片，木板在上，瓦片在下。

“你們聽清了：我擊鼓，你們出右腳，要與草繩平齊，不得高，更不能低，要剛剛好。”黍目光炯炯，掃視著士卒，大聲下令：“明白么？”

“諾！”士卒轟然應諾。

“我鳴金，你們就放下右腳，出左腳。也要與草繩平齊，不得高，不能低，要剛剛好。”黍又喝道：“明白？”

“諾！”士卒應諾。

咚。

黍右手中的小木槌在木板上一敲。

刷。

士卒出右腳。

卻是不整齊，高低不一，有的已經超過了草繩，有的太低，離草繩很遠。

啪。

黍左手中的竿重重抽在猛右大腿上，喝道：“高點。”

這一抽的力道不小，猛疼得呲牙咧嘴：“卒長……”

“閉嘴！”黍又是一下抽在他大腿上，一聲喝斥。

猛只得乖乖閉嘴。

在黍的高壓下，猛不敢不照做，右腳提起，剛剛碰到草繩為止。

啪啪啪。

黍左手握著竿，在隊列中行走，看誰不對勁，就是一竿子抽下去。

下手不留情，狠辣果斷，士卒們吃疼，不敢不照做。

猛拿眼睛瞄黍，期待他鳴金，換左腳。

士卒們皆是如此想的，然而，黍遲遲不鳴金，他們只能提起右腳，與草繩平齊。

過了一陣，右腿酸麻，猛難以保持，右腳朝下放。

砰。

黍手中竿重重抽在猛右腿上，暴喝一聲：“穩住。”

這一竿比起適才的抽打更有力道，猛吃疼，想要慘叫，黍眼睛一瞪，他立時閉嘴，只能使出吃奶的力氣，努力保持住姿勢。

砰。

黍站在邊上，掃視著士卒，誰要是稍有不對，就是狠狠打一下。

在暴力抽打下，士卒右腿酸麻，難以忍受，然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氣保持住。

“挺胸！”

“昂首！”

“目視前方！”

“腰板要直！”

在士卒難忍之際，黍又提要求。

士卒真想罵死黍，你來一個試試，這要求也太多了，好難受。

咣。

直到士卒實在快堅持不住了，抽打已經沒用了，黍這才鳴金。

士卒大有解脫之感，放下右腳，出左腳。

有人不對，就會被打，只能照著黍的要求做。

在左腳堅持不住的時候，黍擊鼓，換右腳。

右腳堅持不住時，鳴金，換左腳。

如此循環往復，右腳左腳，不斷變換。

“黍，這有甚用？”炳站在一邊，看著黍訓練，不解其意。

“敢告百將：此為統一步調，我要讓五十人如一人。”黍解釋。

“五十人如一人？”炳搖頭：“黍，你太好高騖遠了。如此做，也不是不可能，然，戍卒方行。”

戍卒，就是秦朝主力，正規軍。

其訓練水平極高，遠非縣卒所能比，更不是新卒能奢望。

“敢告百將：只需訓練三日就能見成效。”黍的對手皆是新卒，不需要練到子弟兵那種水準，只需要超過黃曉就成。

“三日？”猛他們叫苦不迭。

只一會兒就難受極了，三日還要不要人活？

炳見黍很有信心，也就沒有干預，放手讓他訓練。

沒用三日，半日就見到成效了。午食后，下午接著訓練，猛他們的抬腿出腳，整齊多了。

“還真有用？”炳大為驚訝。

“黍，要不，你多受累下，連我們一起訓練？”歡看在眼里，喜在心頭：“如此一來，我們兩屬若是都得最，成為騎卒，豈不是好？”

黍拒絕：“不。”

歡笑嘻嘻的，拍馬屁：“黍，你這辦法好，我一瞧準成。”

炳也是意動：“黍，你連乙屬一起訓練吧。”

“名不正言不順，我是甲屬卒長，若是訓練乙屬，就怕有人不服。”黍不干。

歡拍著胸脯：“你放心，我也來訓練，你就從我開始便是。”

“那好吧。”黍看著歡，嘴角一咧，不懷好意。

在歡的指揮下，乙屬士卒弄來磚頭和草繩，布置好，請黍去訓練。

在黍的要求下，乙屬眾人抬起右腳，高低不一，很不整齊。

啪。

黍左手中的竿重重抽在歡右腿上。

“抽我做甚？”歡很認真的，軍事素養也不錯，右腳與草繩平齊，不高不低，正好合適。竟然被黍抽打了，他很是不解。

“你瞧瞧你，都訓練些甚呢？不打你打誰？”黍義正辭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