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斯頓同樣下車。
周圍是荒蕪的鹽堿地,到處都是裸露的黃土,除了少許沙棘外,沒有看到任何生物。
西面的遠處,依稀可以看到1片綠洲,那里有水源和植被,正中心還有一座純白色的塔。
“這...就是桑格里么?真荒涼!”
他氣喘吁吁地說道。
相較低地勢的波格利特盆地,這里的海拔有些高,空氣變得稀薄。
或許...這就是我又做那些古怪的夢的原因!
“沒錯沒錯,如你所見,這兒什么都沒有!我說,我們快回去吧。”
彈簧腿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等一下!我想去那邊看看!”
溫斯頓指了指那片綠洲說道。
“你想去那兒?好吧,隨你的便!不過我可不陪你去,我的職責里可沒有這一項!”
彈簧腿在聽到他說想要去那邊時,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隨即一口拒絕,靠坐在枯死的胡楊木樁旁閉目養神。
溫斯頓沒有細問,一個人朝前方走去。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將土地照得通紅,令他有些目眩。
真美!
他在一處山坡上看完了落日,點起背包中的煤油燈,朝著那片綠洲繼續前行。
氣溫在太陽消失的那一刻驟降,整個桑格里開始刮起了呼嘯的北風。
周圍一片漆黑,天空中沒有月亮與星辰,只有那座塔還在散發著白色的光芒。
溫斯頓沒來由打了個哆嗦,或許是高原反應的關系,他開始出現幻覺。
停下!你的身上...有不祥!
冥冥中那老嫗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
他看到,腳下的荒地成了石板路,周圍開始出現一棟棟建筑,鼻子里也嗅到了海腥味。
這是...蒙德萊市的布魯克大街?
猛的,正前方出現了他那棟被毀掉的家。
成群的債主圍在房子門口,高呼著讓他支付欠款。
塞薩爾攔在門外,依舊是那副得體的模樣。
那個時候的我...可真窮!
溫斯頓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朝前方走去。
“少爺!注意安全!”
沒曾想幻境中的塞薩爾竟然扭頭深深看了溫斯頓一眼,滿臉擔憂地叮囑道。
溫斯頓沖他點了點頭,繼續向前。
場景又變成了卡特彼勒島上的第二戰區,那棟橘黃色屋頂的房子里。
那時塞薩爾已達成和波拿馬的交易,用自己的忠誠換來了萃取神芒的儀器。
“少爺!小心!”
塞薩爾欣慰地沖溫斯頓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去。
這位老伙計,生平唯一一次背叛基辛格家族,竟然是為了我!
想到這里,溫斯頓不由濕了眼眶,駐足看著塞薩爾逐漸消失的背影。
風刮的越來越大,帶起的風沙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
這是你的仆人?你害死了他!事實上,你會害死所有人!
老嫗的聲音再次出現,凄厲而怨毒。
“真是莫名其妙!”
溫斯頓揉了揉眼睛,高聲回應,然后朝那片綠洲繼續邁開步子。
手中的煤油燈已經熄滅,看不清道路導致他接連摔了幾跤,不得不再次停下。
幻境再次出現,這一次,是夢境中火山爆發后的場景。
塞薩爾仍舊在攀爬那座火山。
高溫熔化了衣服,表皮在滾燙的地面上滋滋作響,可這并沒有阻擋住塞薩爾的腳步。
巖漿沿著山體流下來,朝著塞薩爾流去。
“停下!躲起來!”
溫斯頓大聲吼道,伸手想要攔住這位仆人,卻發現這一伸手后,幻象像砂礫般崩壞消散。
真是個鬼地方!
他拍了拍自己的面頰,看著遠處的還是個光點的綠洲,振作精神繼續前進。
這一次,沒有再碰到幻境,老嫗的聲音也沒有響起,他就這么在狂風和寒冷中繼續前進...
可等天空微微拂曉,溫斯頓卻發現,自己回到了出發地點。
“哈欠...早上好!我猜,你并沒有能到那兒!”
彈簧腿伸了個懶腰,沖溫斯頓說道。
“你早就知道了?”
溫斯頓看了眼遠方,有些慍怒地問道。
那里依舊是綠洲和塔。
“沒錯!斯坦丁家族那幫人說,沒人能到那兒去!至少活人不能!”
“這話...你信么?”
“和我沒關系,我又不去!倒是你自己信不信!”
溫斯頓顯然不相信這種詭異的說法,修整一番后再次啟程。
這一次,他取出用來示蹤的石灰粉,一邊走一邊沿途拋灑。
從清晨走到正午,當烈日再次當空時,他再次出現在彈簧腿跟前。
“怎么樣?現在你相信了么?”
彈簧腿難得見溫斯頓吃癟,也不催促,反而翹著二郎腿饒有興致地詢問道。
溫斯頓沒有理會,登上旁邊的一處高坡觀察示蹤線的痕跡。
從此處往前1公里的時候走的都是直線,可1公里之后,前行的軌跡便變成了一個圓圈,回到了這里。
他看著那個大大的圓圈,掏出指南針查看,看到指針正瘋狂到處亂轉。
是受到了磁場干擾么?
“我說,我們回去?”
彈簧腿再次詢問。
“不!我一定要過去!”
半途而廢可不是溫斯頓的性格,所以縱使此時已十分疲勞,可還是堅定地拒絕了。
他騎上了一匹馬,蒙上了自己和馬匹的眼睛,希望能依靠生物本能走到對岸。
你怎么還不停下!難道真的想害死我們么?
黑暗之中,老嫗的聲音再次出現。
“我沒這么重要!世界可不會因為我到目的地而毀滅!”
溫斯頓的吼聲驅散了老嫗。
幻象又一次出現,此時那座火山之上的塞薩爾只剩下一尊白骨,可依舊在向上攀爬。
這幻境到底是什么?那個引導塞薩爾向上的聲音,又是出自誰之口?
溫斯頓并不知道答案,只能緊緊攥著韁繩,策動著馬朝前走去。
結果,依舊是失敗,等馬匹停止前進,他摘下眼罩,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臨時駐扎的營地。
“好了,我們呆得夠久的了!該回去了!”
彈簧腿終于等得不耐煩了,起身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對溫斯頓說道。
溫斯頓剛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口干舌燥,腦中一陣發昏,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