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者們聽到院子中的動靜,好奇地從房間里探出了腦袋,然后在遠征軍們的呼喚下來到院子里,開啟了新一輪的奶油大戰。
這一夜,所有人都將身份差異拋在腦后,共同以歡樂的方式為溫斯頓慶生。
等溫斯頓再次回到房間時已是午夜,他喝了很多酒,身上也滿是污漬,在塞薩爾的攙扶下才躺回床上。
他努力撐開黏在一起的眼皮,看著這位忠誠的仆人說道。
“謝謝你,塞薩爾,晚安!”
“不!是我該謝謝您!晚安!保重!”
塞薩爾深深地看了溫斯頓一眼回應道。
溫斯頓沒看到的是,塞薩爾最后的眼神里滿是憂傷。
翌日清晨,溫斯頓便早早起床。
或許是因為心情好,昨晚他睡得格外香甜,并沒有再做那個奇怪的夢,也沒有絲毫宿醉的眩暈感。
彈簧腿已等在一樓客廳之中,見溫斯頓下樓,指了指院子里的狼藉說道。
“你們可真邋遢!”
“相比你在其他城市干的那些事,這不值一提!對了,圣子那邊怎么說?同意我去北面了么?”
溫斯頓滿不在乎地坐在餐桌前享用早餐,一面問道。
“同意了!不過圣子大人吩咐了,你不能帶你的手下!那地方可沒這么大!”
“好吧,趁我吃早飯的空檔,和我說說那里吧!”
溫斯頓聳聳肩表示同意,拿起一塊黑面包狠狠啃了一口。
“人們管那里叫桑格里,霧很大,就知道這么多!”
彈簧腿的職責并不包括導游,言簡意賅地介紹完基本信息后便不再言語。
溫斯頓卻通過從吉迪安那兒傳承來的記憶了解了大概。
桑格里——在古語中是湮滅之地的意思!
世界自南面誕生,在北面消亡,周而復始,生生不息。
世人卻沒有找到世界的最南面,卻發現了北面。
傳說那里貧瘠而孤寂,走到盡頭的人將同土地一起被吞噬重塑。
去看看!自己那位便宜老爹在那兒找到了什么!
他打定主意,準備吩咐塞薩爾一聲便出發,卻發現無論如何也敲不開這位忠仆的門。
“他帶著一部分人離開了!”
古德里安出現在走道上對溫斯頓說道。
“是么?干什么去了?”
“這我可不知道,我只是個軍事顧問!”
“好吧,顧問先生,我要出去一趟,大概3天回來,這期間遠征軍還是拜托你來管!”
溫斯頓說完便不再理會古德里安,簡單收拾一番便跟著彈簧腿出發了。
雖然昨天在空中時已看到那些恢宏大氣的建筑,但當近距離走進集市,實打實和各色商販打交道時,才能真正感受到這座城市的繁華。
他們在集市中心的大拱門處暫時停下休息。
耳畔盡是集市的叫賣聲,咖啡豆混合著龍舌蘭的香氣不由讓人迷醉。
身旁石階上蹲坐著一名老嫗,頭戴草帽,披著淡黃色的羊絨披肩,正售賣著不知名的草藥。
“怎么樣?這就是我們的城市!比蒙德萊市那個窮鄉下好不知道多少倍!”
彈簧腿神氣地問道。
“那是自然,不過我們那兒也有一點好,至少所有的收入都歸自己所有!”
溫斯頓可不會在陰陽怪氣中落下風,遞了個軟釘子過去。
老嫗聞言,抬頭望了溫斯頓一眼說道。
“年輕人,你的身上...有不祥!”
切...我猜你下一步就是要測字算命,然后推銷些產品了!
溫斯頓笑了笑,沒有理會。
“是么?你倒是和我說說,他怎么不祥了?”
彈簧腿卻沒放過這個挖苦溫斯頓的機會,饒有興致地詢問道。
“他的身上有亡者的執念!還有很多!但奇怪的是,這些執念似乎沒有惡意!”
老嫗解釋道。
“是么?可既然沒有惡意,又是怎么和不祥扯上關系的?”
溫斯頓耐不住性子問道。
“對你來說不是,可對這個城市就不一樣了!我看到,那些執念將會讓你毀了這座城市!”
“果然!你想報復我們!”
彈簧腿聞言,望向溫斯頓的眼神不由多了幾分警惕。
“我可沒有這想法!再說了,我敢保證這位夫人甚至看不清眼前的道路!”
溫斯頓指了指老嫗混沌的眼睛說道。
這一打岔,他們也沒了停留的興致,坐上馬車便朝著桑格里前行。
一路上,溫斯頓一直在想老嫗說的話。
我會毀了波格利特盆地?因為那些亡者的執念?
印象里身邊人死亡的僅僅只有布魯士這位前任指揮官,但他似乎和這座城市沒有絲毫關系。
罷了!就是個江湖騙子而已,何必深究?
此時似乎是昨夜的酒勁上涌,他閉上眼睛陷入沉睡,然后再次做起那個奇怪的夢。
...
場景再次切換到那座島嶼之上。
溫斯頓清晰地看到,閃避不及的安東尼直接被火球命中。
“安東尼!”
他大呼一聲上前查看。
安東尼已面目全非,身上多處被巖漿灼燒,露出里面的肌肉纖維組織,掙扎著說道。
“活下去...和契娜說,我很愛她!”
這一聲后,便再無聲息。
雖然知道這并未真正發生,但他還是不由感受到一陣悲痛。
火山仍在繼續噴發,遠征軍們的慘叫聲不絕于耳,可他并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呆呆跪坐在地上看著這位為了解救自己而死亡的同伴。
朝這兒來!
冥冥中一個聲音自火山的方向響起。
他抬頭,發現黑暗中升起了一絲光亮。
朝這兒來!讓我好好看看你!
那聲音蒼老而腐朽,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令人不得不這么做。
溫斯頓的腦海中只剩下這個聲音,緩緩起身,朝火山走去。
身邊的爆炸仍在繼續,可他卻絲毫不避,任由火星打在自己身上,打出一個個傷口。
你果然...不祥!再走近點兒!
鼻子里的硫磺味道越來越濃,地面的高溫融化了軍靴,將他的腳燙出了個個水泡。
果然,就是你毀了波格利特盆地,不!是毀了整個世界!
那個聲音變得尖銳而高亢。
冥冥中溫斯頓看到了一雙混沌的眼睛。
在這之前,我要先毀了你!
那雙眼睛由遠至近,讓他看清了眼睛主人的長相。
滿臉褶子,頭戴草帽,身披黃色圍巾,正是剛才在集市中見到的那位老嫗。
老嫗揮動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地朝他心臟刺去。
...
“不!”
溫斯頓大吼一聲驚醒,卻只看到彈簧腿那寫滿警惕的臉。
“你原來不只是想毀掉波格利特盆地,而是想毀滅整個世界?”
“哈...哈...哈...收起你的幻想!我可沒這么無聊!”
溫斯頓朝他翻了個白眼說道,嗅了嗅鼻子。
空氣中有濃重的硫磺味道。
他繼續詢問道。
“我們到哪兒了?”
馬車緩緩停下。
“桑格里,我們到了!”
彈簧腿又打量了溫斯頓一陣,率先走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