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滕特的花園之中，依舊一副安靜祥和的模樣。
斐滕特如往常一樣哼著不知名的曲調，為畫作上色。
畫中，所有神明分立兩側，神情憤怒。身上散發著耀眼的各色神芒，看上去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正中心的位置只用鉛筆勾勒了人影輪廓，看不清長相。
“請原諒我的打擾！斐滕特先生，可您指定的仆人似乎馬上要被殺死了，我們是否要...出手？”
一名園丁裝扮的人始終盯著弗里鎮的情況，此時終于按捺不住，出言詢問道。
“不用！那個沒用的馬屁精可不配當我的仆人！”
斐滕特說著，不以為意地揮了揮手，打量了下界的情況一眼，嗤笑一聲繼續吩咐園丁道。
“吉迪安不行，基辛格也不行，威爾遜還是不行！更不要說那個馬屁精了！倒是溫斯頓先生或許有點意思，不過...算了！你去吧！”
“您會得到您想要的！”
園丁面色一喜，深深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斐騰特想了想，隨手將幾乎完工的畫撕掉，重新拿了張畫紙打線。
...
弗里鎮里，蒂亞戈如威爾遜一般，躺在地上瘋狂哀嚎。
“不，不要，滅世之遺先生，請停下！您...難道忘了這些年來我對您的供養么？”
“當然記得！我還記得，你明明說會帶我找到吉迪安，并且讓我統治世界，可結果呢？”
滅世之遺的聲音充斥著憤怒，大有將蒂亞戈除之而后快的意思。
黑霧很快驅散了蒂亞戈身上的神芒，剛接上的手臂隱隱有了分離的趨勢。
他通過意念瘋狂驅使著自己的信徒們再次吟唱那段咒語，可被圣子率領覺醒者攔下。
溫斯頓上前，暗自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
要殺了這位神明么？不！
吉迪安的右手已是唾手可得，可自己已經答應圣子將覺醒者的控制權讓給他，對于增強實力和統治大陸這種無聊命題也沒有興趣。
再加上，眼前這位神明還有點用！
“溫...溫斯頓先生！請救救我！”
蒂亞戈趕忙抱上溫斯頓的腿，嘴里瘋狂呼救。
溫斯頓嫌惡地一腳將他踹飛后繼續說道。
“請體面些蒂亞戈先生！面對無法左右的結局就應該坦然接受！就像我先前那樣。不過，我這里倒是有些事要請教你！”
“您說您說！但凡我知道的，都不會隱瞞！”
這些先前還趾高氣昂的神明此時如溺水之人抓到了稻草，說話間一雙殷切的眼睛死死盯著溫斯頓。
“第一個問題，你和斐滕特都聊了什么？這些覺醒者，是怎么再次出現的？”
“您猜的真準！這一切都是斐滕特大人的手筆！讓這些圣徒重回人世！說起來，還是您給他的靈感！唔！”
蒂亞戈在痛苦中給出答案。
溫斯頓的大腦飛速運轉。
沒錯了！難怪這些覺醒者與自己的幻想一模一樣！
原來是斐滕特讀取了自己的記憶！
他繼續詢問。
“第二個問題，我們見到斐滕特時，發生了什么？”
“威爾遜想要取代斐滕特，這讓大人十分憤怒，所以重新塑造了他的意識！”
“我說他是為什么會變得這么愚蠢的！接下來，和我說說斐滕特的計劃，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獲取更多的信仰之力！人類好戰，但依舊沒有達到他的預期！所以他想要一場無休止的戰爭！沒什么比圣徒更合適了！”
倒是能夠自圓其說！
威爾遜想要上位，所以被斐滕特洗腦，成了一位平庸的君王。
斐滕特想要更多的信仰之力，便賦予蒂亞戈生育畸變體的能力，天然與正常人類產生矛盾沖突。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平庸的威爾遜在性格上也變得隱忍。
就以應對這次覺醒者暴動為例，要是換作以前那位好戰分子，可能早就發動遠征，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談。
所以，作為意志執行者的蒂亞戈便被臨時指派為新任統治者。
溫斯頓信了大半，示意圣子撤走那群覺醒者。
“感謝您的仁慈！我的信徒，吟唱！”
蒂亞戈感謝一聲，趕忙掙扎著來到斯坦丁信徒方陣前下達指示。
令人沒想到的是，吟唱聲卻沒有響起。
那些信徒們面面相覷，都從對方臉上看出了猶豫的神色。
“你們還等什么？快唱！這是我的命令！”
蒂亞戈揪起為首那名信徒的衣領咆哮道。
他嘗試用神力鞭策這些不聽話的信徒們，可發現在滅世之遺的作用下始終無法行動。
“放開我！你這個卑劣的家伙！說實話，我巴不得你現在就去死！”
為首的信徒感受到了蒂亞戈的軟弱，怒吼著一把將他推倒在地上，順便吐了口唾沫。
這一聲之后，幾乎所有的斯坦丁信徒都圍到蒂亞戈身旁，開口大聲謾罵。
“我們辛苦攢下的工錢，為什么要上繳50%？”
“為什么要強迫我們侍奉其他神明家族？我們就該低人一等么？”
“只會獻媚的狗東西！沒了神力你什么都不是！知道現在大陸上的人都怎么說我們的么？懦夫！我看這大半就是說你！”
“就是！連領地都能丟棄！還成天指望著威爾遜來救你！”
...
愈演愈烈的罵聲讓蒂亞戈不知所措。
起初，他還能忍著折磨挨個回應，希望能通過這種方式找回權威。
可漸漸地，越來越多的聲音出現，讓他無力招架。
身體上的疼痛感奇怪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上的無力和羞愧。
羞愧，這是這位神明在漫長歲月中第一次有這種感受。
他蜷縮成一團，把頭深深埋在身子中間，以此來抵擋自己下屬的攻擊。
蒂亞戈完了！一個丟掉榮耀的神明，理應如此！
威爾遜雖然殘忍而暴虐，但至少在危難時，信徒們還是會挺身而出，就是因為凱爾德隆家族的榮耀驅使！
可斯坦丁家族，沒有這樣的榮耀！
溫斯頓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心里想著，對恢復自由的杰西卡說道。
“記得我對你的承諾么？成為神明！現在...是時候了！”
“按理說我該任由他去死，可我想救他！或許你不會理解，可我就是想這么干！”
杰西神色復雜地看著眼前這幕說道。
“我不用理解，這是你的意志！”
溫斯頓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杰西卡又猶豫了一陣，終于下定決心，一把扯下蒂亞戈的右手，高舉著對憤怒的人群喊道。
“我會成為你們新的神明！我命令，救下這個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