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有賈詡計,我有過墻梯
- 家父鄭泌昌
- 艾斯奧美拉唑
- 2631字
- 2025-06-05 08:31:52
鄭兆安借著微弱的月光,緩步回到東二院。
春桃坐在飯桌上,支著腦袋打盹。
昏暗的燭火下,她像等待丈夫夜歸的小媳婦兒。
鄭兆安踩在積雪上的動靜吵醒了她,春桃趕緊上前,為鄭兆安解開貂皮大氅。
“二少爺,餓了吧,我這就去把飯菜熱一熱。”
春桃將貂皮大氅掛好,摸了摸盤子邊緣冰冷,說道。
“嗯,去吧。”
得了允許,春桃將飯菜放到食盒中,提去廚房。
鄭兆安滿腦子,都是毀堤淹田的計謀,嘴里也在嘟囔。
他將書桌附近的燭火點亮,抽出一張白紙來。
毛筆快速吸了一點墨水,立馬寫寫畫畫。
經(jīng)過他的一番分析,對方的重點,落在“田產(chǎn)”上。
此事尚未發(fā)生,而且是羅龍文讓父親去謀劃此事。
如何回復(fù),既要按照對方指示去做,又要完成他的任務(wù)?
這是鄭兆安想破腦袋,也沒有頭緒。
實際上,他現(xiàn)在需要的是冷靜。
初知羅龍文的毀堤淹田計劃,鄭兆安是出離憤怒的,盡管努力壓制下來了。
可它一直在,鄭兆安看著不爭氣顫抖的手臂,干脆將毛筆放下,來到庭院中。
寒風(fēng)如羅龍文那封密信,他火熱的面龐立馬冷了下來。
鄭兆安閉上雙眼,兩腳與肩同寬,兩腳向外各延伸一腳,兩腿微微彎曲。
身體跟著下沉,重心要保持在兩腳之間。
陳教頭說過,身體要微微搖晃,像鐘擺一樣。
如此一來,扎馬步才能達到培元固本的效果。
寒風(fēng)鋪面,如刀如切。
大腦逐漸排空,包括那股強壓下來的憤怒。
待到思緒徹底排空,鄭兆安扎了一會兒馬步后,全身微微出汗,便返回屋內(nèi)。
再次來到這個難題前,鄭兆安感覺大腦清明了不少。
順著之前的思路,有沒有任務(wù)失敗,但目標(biāo)達成的情況呢?
鄭兆安思來想去,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貼錢,將田產(chǎn)“賤買”下來。
不對,鄭兆安立馬推翻了這條思路。
如果任務(wù)失敗,那羅龍文會認(rèn)為父親能力不行。
就沒有后續(xù)賤買田產(chǎn)的事情了。
大堤不炸,洪水不發(fā),數(shù)縣不淹,持續(xù)推進改稻為桑。
不可,鄭兆安立馬否決了這條思路。
嚴(yán)黨用人,必須有真才實學(xué),且需執(zhí)行命令。
在架空歷史中,鄭泌昌和何茂才都根據(jù)所知有限信息,做了最佳的應(yīng)對。
可他們的結(jié)局,是先嚴(yán)黨落幕。
這條不行,再換一條思路,鄭兆安可以當(dāng)一個告密者。
通過胡宗憲調(diào)動戚家軍,日夜嚴(yán)防河堤。
至于錦衣衛(wèi),鄭兆安不敢接觸他們。
那是皇帝的屠刀,任何想要染指的,只能是自取滅亡。
還有一個,便是織造局的楊公公,這也可能是一個很好的傳話筒與擋箭牌。
父親的拖后腿搭檔,何茂才是毀堤淹田的實施者,蠢貨,略過。
最后,作為大明舉重冠軍,小閣老嚴(yán)世蕃,是首肯了這件事。
否則,羅龍文也沒這個膽子發(fā)來這封密信。
還有什么勢力可以借用?
改稻為桑還沒有下正式命令,沒到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清流的手還不會伸過來。
他們提名的海瑞與王用汲,暫時還不會來。
不對,鄭兆安腦中靈光一閃,他忘了一個關(guān)鍵人物:沈一石!
身為官員,他們名下可以有很多田產(chǎn),但不會親自去辦這件事。
按照劇情發(fā)展,毀堤淹田后,沈一石本打算用糧食低價來買田。
被海瑞逼得,只能以皇帝的名義借糧賑災(zāi)。
沈一石在自焚前悲呼:“朝廷諸公,上下?lián)]霍無度,便掠之于民;民變在即,便掠之于商!”
災(zāi)禍面前,無法盤剝百姓,那就對白手套動手,開始盤剝商人。
鄭兆安寫下沈一石的名字,嘴角上揚,露出找到破局關(guān)鍵的笑容來。
毀堤淹田,毀,一定要毀,而且要毀得讓所有人都能看到。
只不過,就像胡宗憲嘗試數(shù)次,用人命也堵不上缺口時,無奈分洪一樣。
鄭兆安文思泉涌,抽出一張新紙來,開始寫寫畫畫。
春桃熱飯回來,她的眼睛紅紅的,提醒鄭兆安吃飯,聲音也帶著顫音。
“怎么了,廚娘應(yīng)該不敢欺負(fù)你,是誰?”
鄭兆安停筆,將墨跡吹干,問道。
“金釵。”
春桃低頭,眼淚啪嗒啪嗒掉落。
“怎么回事?”
鄭兆安坐下來,開始吃飯。
飯菜很簡單,三菜一湯一飯。
半年以前,鄭兆安先吃完,殘羹冷炙剩給春桃。
飯菜本就是按照鄭兆安的食量來確定的,春桃大多數(shù)只能吃個五分飽。
自從鄭兆安穿越過來,他不適應(yīng)這個世界的禮法。
于是讓春桃備上一雙碗筷,他們一起吃。
說是一起吃,也是鄭兆安先吃,吃得差不多了,春桃再把剩下的都吃掉。
正因如此,鄭兆安要求增加飯量,廚娘因此鬧過矛盾。
一大家子,飯菜就那么多,春桃多吃了,她們就少吃了。
鄭兆安去教訓(xùn)了廚娘一頓,此事也就壓下來了。
如今,生母的八大丫鬟之一,負(fù)責(zé)管教小丫鬟的金釵,被攛掇起來,多管閑事。
經(jīng)過春桃講述,鄭兆安也明白了發(fā)生了何事。
原來,那幫廚娘咽不下這口氣,不斷嚼舌根,在金釵耳邊閑言碎語,說春桃的壞話。
具體說了什么壞話,春桃羞紅了臉,不敢提及那些污言穢語。
“說,一字不差地說出來。”
鄭兆安平靜地吃著飯,并沒有因為這點小事而動怒。
“她們誣陷我和二少爺顛鸞倒鳳,虧了二少爺?shù)纳碜庸恰!?
春桃嚅囁半天,還是害羞地說了出來。
“又說我勾引陳教頭,東窗事發(fā),給了他點錢,將他打發(fā)走了。”
春桃說到這里,眼淚如斷線珠子,痛哭不已。
“二少爺,我沒有!”
春桃將廚娘們栽贓陷害之語說完,跪在鄭兆安身旁,拽住鄭兆安的衣角,蒼白辯解道。
“此事,我會處理,明日早飯,你就這樣說!”
鄭兆安稍一思索,計上心頭。
鄭兆安心想年輕的腦子就是好用。
剛制作了毀堤淹田的“過墻梯”,又想到了懲治惡奴的“繡花針”。
春桃附耳過去,聽著二少爺?shù)脑挘蛔↑c頭。
偶爾會有驚訝,但她還是忍了下來,決心按照二少爺?shù)脑捜プ觥?
吃過晚飯,春桃將吃得干干凈凈的盤子收好,去鋪床暖床。
鄭兆安還要繼續(xù)挑燈夜戰(zhàn),將周文彬給的試題拿出來,做一做。
試題的內(nèi)容很簡單,形式類似于填空題。
從《四書》中摘抄幾句,要么補全之前的字句,要么補全之后的字句。
鄭兆安一一填好,然后翻書對照答案,沒有紕漏。
讓鄭兆安比較難受的,是繁體字。
習(xí)慣了二十五年的簡體字,他用半年,總算切換到了繁體字。
另外一個不適應(yīng)的東西,就是語言。
明朝是有官話,但方言更多。
鄭兆安剛穿越過來,都不敢說話。
是跟著周文彬念了許多書,才敢開口說話。
否則他一股濃重的蘇北地方口音,立馬就露餡。
批改完畢,外面響起了更夫的提醒,鄭兆安離開書房,準(zhǔn)備睡覺。
以往,寬衣解帶、刷牙洗漱,都有春桃在旁服侍。
但鄭兆安不習(xí)慣,就讓她去鋪被暖床。
洗漱完畢,吹滅蠟燭,鄭兆安鉆進被窩中。
“二少爺,顛鸞倒鳳是壞事吧?”
春桃左右睡不著,見鄭兆安鉆進來,主動將他兩只腳塞到腋下,問道。
“看時機,等我們長大了,那就不是壞事。”
鄭兆安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解釋道。
春桃哦了一聲,還想追問幾歲算長大了。
可她聽到了二少爺?shù)镊暎隳蛔髀暎o靜地將二少爺?shù)谋_捂暖。
估計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春桃夢見與二少爺顛鸞倒鳳。
可是,她也不知道具體該怎么做。
只能學(xué)著金釵和錢祿,在后花園互相抱著親嘴。
春桃在夢里和二少爺親嘴,而鄭泌昌則在和柳如煙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