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父親的關系怎么樣？”

林少牧這樣問，是不想讓林燼在后續的面圣過程當中出現問題。

這很重要。

即便目前圣上還不知道，林燼在南溟港城所做的事情。

但林少牧已經決定，帶著林燼一起入宮。

但現在，有一個問題擺在林少牧面前。

那就是他所提及的，林燼跟林焱的關系。

但凡讓圣上知道，林燼的父親是紅燈照的高層人員，別說獎勵了，甚至有可能直接賜死。

“我是孤兒。”

林燼淡淡說道，心里清楚林少牧為何會這樣問。

他現在只有眼睛露在外面，林焱來的時候，兩人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這種情況下，唯有直接詢問才能得到真相。

“林爺也太謹慎了吧，他這么問，難不成到了京城，有什么事情等著我？”

林燼順勢在心里猜道，感覺很有可能。

銷煙行動當中，他的收獲并不多。

天道虛影也沒有能夠參悟的對象。

原因在于八國駐扎在南溟港城的部隊，很多都是膛線步兵、鍋爐騎士。

這類人對于林燼而言，早就沒了參悟的價值。

他不僅把對方的能力學會了，還進行過一定程度的融合。

至于那些高層人物，或多或少也被林燼參悟過能力。

這就導致到了后面，林燼已經沒有了繼續“薅羊毛”的對象。

他倒是可以直接潛入八國租界，故意制造混亂，利用天道虛影來提升自己。

但大學士以及資本主教的能力，讓林燼感受到了某些桎梏。

就算擁有了能力，如果心力數值無法達到相應標準的話，所施展的能力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所以林燼放慢了收集能力的速度，準備先把心力數值提升上去。

“有你這句話就行。”

林少牧放下心來，只要林燼有這個態度，后續操作起來也就方便許多了。

進宮面圣可不是說說而已。

圣上也要考慮安全問題，如果面見之人居心叵測，對于海棠來說絕對是一場嚴重打擊。

縱使現在的圣上，被那個女人所控制。

可在明面上，他依舊是一國之主，容不得出現半分危險。

林少牧準備等入京之后，立刻著手對林燼的身世進行修改。

力圖在面圣之前，讓林燼成為一名履歷清白的普通海棠百姓。

對于當朝一品大員而言，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更何況，林少牧并不覺得這么做有什么不對。

出淤泥而不染這種理念，在如今的朝堂當中已經不再適用。

唯有做到“同流合污”并“保持本心”，才能跟那些腐儒、宦官繼續斗下去。

兩人又聊了一些其他事情，大多是林燼之前家庭。

這讓林少牧對于眼前這名少年，有了更多的認識。

其實在林少牧決定，讓林燼成為銷煙計劃當中最重要的一環前。

他并沒有詳細的調查過，林燼的身世。

林少牧是新派人物，相較于講究出身門第的五姓七家，更注重實際層面。

在他看來林燼是一位與所有人都不同的少年。

他從林燼身上，看見了海棠的未來。

所以才會讓其參與到銷煙行動當中，試圖讓其快速得到提升。

但這樣做，站在現在的角度來看，的確有失考慮。

如果不是林焱在州京火車上，恐怕到面圣的時候，林少牧都不會知道林燼的父親是誰。

林燼對此沒什么可說的。

他的實際情況很復雜，加上跟林焱沒相處過，對這個人壓根就沒感情。

如今更不會為了一個突然蹦出來的“父親”，耽誤本身要做的事情。

時間匆匆而過，兩天后。

噴射大量白色蒸汽的鐵皮火車，終于抵達京城盧溝橋站。

大批商人、旅客或背包裹或拿行李，跳下車廂走向月臺。

人潮擁擠，人頭攢動。

把臉龐包裹的只剩下雙眼的林燼，在林少牧的攙扶下出了站臺，抬起頭，靜靜注視著這座海棠權力中心。

八國入主海棠后，朝廷為了緊跟潮流，已經將這座城市改造的面目全非。

古老的城墻上架設著威力巨大的蒸汽火炮，可抵抗八序三天三夜的全力進攻。

當然，強權序列并不在考慮范圍當中。

很多人都覺得，如果八國真的打到京城，根本不會發生任何抵抗行為。

當權者跟士序會在第一時間開啟城門，迎接八國進入城內。

這種悲觀的思想，從很早之前就開始延續。

究其根本可以追溯到一名普通膛線士兵，朝海棠百姓開的第一槍說起。

拋開這些不談，京城當中，傳統的四合院與蒸汽騎樓并存；街道上蒸汽馬車與人力車交錯而行。

作為皇權與士族的大本營，京城的教育體系同樣改天換地。

新式學堂在繼續教授傳統的四書五經外，還開設了蒸汽工程、機械制造等課程。

同時，為維護皇權與士族地位，這里也誕生了專門研究八國蒸汽技術的機構。

最引人矚目的是懸浮在京城上空的皇宮。

其由九座“地脈噴口”所釋放的力量支撐向上，輔之天壇地宮當中藏匿的“渾天蒸汽儀”作為牽引，方才實現此等壯觀景象。

若是從遠方看去，就像是兩座“同等”的城市以上下結構存于世間。

位于地面的京城，由于頭頂上懸著皇宮，大部分陽光都被遮擋。

但全天亮起的路燈、火燭，也無時無刻在為這里提供充分的光源。

值得一提的是。

皇宮以這樣的形式懸浮于空中，是由士序提出來的理念，后經工序、商序、農序多方研究，才達到這樣的效果。

用士序的話說就是：如果八國真打過來了，皇室也能依靠懸浮皇宮輕松撤離。

林燼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詞匯，來形容眼前這座城市。

就像是他弄不清楚，海棠皇室人員構成一般。

按理說現在的時間段，海棠圣上應是愛新覺羅·旻寧。

被稱為“老佛爺”的那個女人，此時應該才四歲，尚未入宮，距離掌權也還有二十二年。

但實際情況卻是，旻寧二十五歲，老佛爺已經掌握了朝堂大部分勢力。

這些都是兩天來，林少牧灌輸給林燼的事情。

林燼心知這跟腦海當中的記憶不對稱，但現實如此，也只能被動接受。

在林燼觀察京城的時候，林少牧也在眺望著風景。

每個初次達到京城的人，都會被這座城市的建筑風格所震撼。

四十年前，林少牧初來此地的時候同樣如此。

但總有些人，因為看的次數太多，已經沒了最初的敬畏。

林焱擠過人群，在一道道敢怒不敢言的目光當中站定在兩人身側。

他的視線始終注視著林少牧，絲毫不去看用紗布包著腦袋的少年。

“林大人，在下想拜托你一件事。”

林焱開口說道，語氣雖軟，但態度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