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煉獄終點?
- 沉默準星:國之利刃
- 作家EC8dCi
- 4033字
- 2025-06-03 10:42:36
“獵人”集訓營的最后一周,空氣仿佛凝固的鉛塊,沉重得令人窒息。沒有歡呼,沒有松懈,只有一種山雨欲來的極致壓抑。所有人都知道,最后的“綜合考核”不是終點線,而是通往地獄更深處的最后一道閘門。
綜合考核:熔爐的最后淬火
考核代號:“鐵砧”。它模擬了一次完整的敵后滲透、偵察、狙殺、撤離行動,融合了之前所有磨礪的科目,強度與復雜程度卻遠超以往。
階段一:暗夜滲透與情報獲取
任務:陳默與鷹眼小組需在無月光條件下,徒步穿越一片布滿傳感器(模擬雷區、震動報警器)和紅外巡邏哨(由教官扮演)的15公里復雜山地,抵達目標區域外圍。
挑戰:絕對靜默,零光暴露(禁用任何光源,依賴夜視儀/微光觀測鏡)。鷹眼利用VECTOR-23的熱成像模式艱難地識別著冰冷山石中的“活體”熱源(巡邏哨),引導陳默在嶙峋怪石和陡峭溝壑間尋找最隱蔽的路徑。汗水浸透偽裝服,每一次心跳都像擂鼓。陳默的腳踝在攀爬一處濕滑巖壁時重重扭傷,劇痛鉆心,但他咬緊牙關,將痛哼死死壓在喉嚨里,靠著鷹眼精準的方位指示和自身強大的意志力,硬是沒發出一點多余聲響。他們像兩道真正的幽靈,在黑暗與死亡的夾縫中潛行。
情報點:抵達外圍后,需在指定坐標的偽裝情報點(一處腐朽樹洞)內,找到加密的U盤,內含目標建筑的詳細結構圖和守衛換崗時間表。鷹眼負責警戒,陳默忍著腳踝的劇痛,用最輕微的動作取出情報。
階段二:超遠距離精確狙殺
任務:根據情報,潛伏至最佳狙擊陣地(自行選擇),在目標建筑二樓陽臺出現的“敵指揮官”(仿真人形靶,內置精密傳感器)露面的極短時間內,完成狙殺。目標距離:2850米!遠超之前訓練過的距離。
挑戰:陣地選擇考驗戰場感知(視野、隱蔽、撤退路線)。鷹眼面臨巨大壓力:山區氣流紊亂,風速變化劇烈且難以精確測量;超遠距離下,濕度、氣壓、甚至地球曲率和自轉(科里奧利效應)的影響都變得極其顯著。他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手指在Kestrel 5700上飛速輸入調整,反復解算?!帮L速…谷底上涌氣流,平均7.2m/s,方向不定…陣風預測…濕度78%…彈道高修正+33.5密位!風偏修正…該死,模型預測誤差增大!估算+4.8到+5.5密位(右)!需要窗口期!”
狙擊時刻:目標準時出現在陽臺,暴露時間僅12秒!陳默趴在冰冷的巖石上,腳踝的疼痛被高度專注強行屏蔽。瞄準鏡中,目標渺小如豆。他根據鷹眼提供的修正范圍中值(+5.2密位)調整瞄準點,呼吸悠長,心跳在鷹眼“風速暫穩…可以射擊!”的指令下達瞬間,被他強行壓入谷底。砰——!.338 Lapua Magnum的怒吼在山谷間回蕩。時間仿佛凝固。鷹眼死死盯著觀測鏡,一秒…兩秒…“命中軀干!傳感器確認致命傷!目標清除!”他緊繃的肩線瞬間松弛,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嘶啞。陳默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握槍的手指關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
階段三:死亡撤離
任務:槍響即暴露!警報凄厲地劃破山谷。模擬的迫擊炮彈(空包彈加發煙裝置)開始在他們可能的陣地附近“炸響”,武裝巡邏隊(教官組)從多個方向包抄而來。
挑戰:考驗小組在高壓下的協同、路線選擇、體能極限和應變能力。陳默的腳踝傷勢在劇烈奔跑中如同刀割。鷹眼不僅要導航(利用提前規劃好的備用路線),還要實時監控追兵位置和火力覆蓋范圍?!皟牲c鐘方向,小隊接近!距離400米!加速!前方左轉,利用干河床!”他的指令依舊清晰,但語速明顯加快。兩人在煙幕、爆炸聲和模擬的子彈呼嘯聲中亡命奔逃,陳默幾乎將身體的重量壓在鷹眼身上,兩人跌跌撞撞,卻始終沒有停下腳步。體力在飛速透支,肺部火辣辣地疼。支撐他們的,是刻入骨髓的求生本能和對搭檔的絕對信任。
當兩人精疲力竭、滿身泥濘地沖過代表著撤離點的最后一道鐵絲網時,代表著考核結束的綠色信號彈終于升空。陳默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地,抱著劇痛的腳踝大口喘息。鷹眼也靠著一棵樹干滑坐下來,胸膛劇烈起伏,厚重的眼鏡片上蒙滿了汗水和塵土。
“蝰蛇”的陰影:彈殼上的毒牙。疲憊的喘息尚未平復,兩人就被緊急召入簡報室。氣氛異常凝重。負責情報分析的教官臉色嚴峻。
巨大的屏幕上,播放著一段模糊的、明顯由戰場監控設備或無人機拍攝的錄像片段:
場景:一個中東某國的廢棄煉油廠,濃煙滾滾。
事件:一支西方特種部隊的小組(服裝標識模糊處理)正在執行人質營救突入。
關鍵幀:當突擊隊員即將沖入目標建筑的瞬間,畫面邊緣,一個極其隱蔽的高點(可能是裂開的儲油罐頂部),火光極其微弱地一閃!
結果:沖在最前面的兩名隊員頭盔上瞬間爆開代表“陣亡”的紅色染料!突入行動瞬間瓦解!錄像在混亂和驚恐的叫喊聲中中斷。
“分析結論,”情報教官的聲音冰冷,“襲擊者使用了微聲狙擊武器(可能是.338或.50 BMG亞音速特種彈),射擊距離超過1500米。射擊位置選擇刁鉆,時機把握精準到令人發指。一槍癱瘓行動核心,瓦解整個營救?!?
他切換畫面,屏幕上出現一張極其模糊的側臉輪廓截圖,以及一個用特殊手法刻在一枚黃銅彈殼底部的標記——一條盤繞昂首、獠牙畢露的毒蛇圖案,線條簡潔卻充滿邪異的力量感。
“目前已知信息極少。襲擊者身份不明,國籍不明?;钴S于中東、北非等熱點地區,專接高難度、高風險的暗殺和破壞任務。手法極其專業、冷酷,尤其擅長超遠距離狙擊和設置致命陷阱。國際情報界給他起了個代號…”
教官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臺下疲憊卻強打精神的學員們,一字一頓地說:
“‘蝰蛇’(Viper)。”
“這枚帶標記的彈殼,是他留下的唯一‘名片’。已有至少三支精銳小隊的折戟,與他有關?!苯坦僦赶蚱聊簧夏仟b獰的蛇形標記,“情報顯示,近期有不明勢力在邊境地帶活動頻繁,其手法…有‘蝰蛇’的影子。高度警惕!此人極度危險,是你們未來在黑暗世界中,可能遭遇的最致命的毒牙之一!”
簡報室里一片死寂。疲憊被一種更深的寒意取代。陳默盯著屏幕上那模糊的側影和冰冷的蛇形標記,仿佛能感受到一股跨越屏幕而來的陰冷殺意。鷹眼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針,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模擬著彈道計算的軌跡。這是他們第一次直面“黑暗世界”頂尖獵殺者的存在,“蝰蛇”這個名字,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的不僅僅是警惕,更是一種面對未知強敵的、混合著戰栗與渴望的復雜情緒。
授銜時刻:沉默的利刃出鞘
綜合考核的成績在壓抑中公布。淘汰率依舊殘酷,最終堅持到“鐵砧”結束并通過考核的,僅有十二人。
授銜儀式在營地的簡易旗桿前舉行。沒有宏大的禮堂,沒有喧鬧的掌聲。只有獵獵作響的軍旗,肅立的教官,以及十二個如同從泥濘和硝煙中爬出的身影。
“山岳”教官親自為他們佩戴上嶄新的臂章——那是一把簡潔卻鋒銳無比的黑色短刃,刀尖向下,刺穿一道象征阻礙的暗紅色斜杠,下方是“利刃”兩個遒勁的漢字。臂章背面,繡著他們各自的代號。
“陳默!”
陳默忍著腳踝的刺痛,挺直胸膛,一步一頓地走上前?!吧皆馈笨粗琅f腫脹的腳踝,眼神沒有任何波動,動作卻異常鄭重地將“利刃”臂章,用力地按在了他左臂的臂袋上。黑色的短刃觸感冰涼而堅硬。
“代號:‘幽影’(Shadow)?!薄吧皆馈钡穆曇舨桓撸瑓s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記住這個代號的分量。它代表著你不再是受訓的菜鳥,而是‘利刃’特種部隊狙擊組的一名見習成員。你擁有了力量,也背負了與之同等的責任、孤獨和鮮血?!?
“葉磊!”
鷹眼上前,同樣鄭重地接過臂章。
“代號:‘基石’(Cornerstone)?!?
當最后一名學員佩戴完畢,“山岳”后退一步,目光緩緩掃過這十二張年輕卻已刻上風霜痕跡的臉龐。他抬手,向這群新生的“利刃”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沒有多余的話語,這個動作本身,就是最高的認可。
陳默(幽影)低頭看著臂章上那枚黑色的短刃,指尖拂過冰冷的刺繡。脖子上的“37”號牌似乎也微微發燙。沒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種沉甸甸的、近乎凝滯的厚重感。他不再是那個在天臺上用彈弓打麻雀的少年,他成為了“幽影”,一把剛剛淬火成形、尚未真正飲血的國之利刃。身邊的鷹眼(基石)也輕輕撫摸著臂章,鏡片后的目光依舊沉靜,但緊抿的嘴角,泄露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新的起點:血色的地平線。短暫的授銜儀式后,沒有慶功宴,沒有假期。一輛覆蓋著迷彩帆布的軍用卡車已經停在營地中央。
“山岳”站在卡車旁,看著正在默默整理裝備、準備登車的十二名新晉“利刃”成員。
“以為戴上臂章,就結束了?”他的聲音帶著熟悉的冷硬,打破了短暫的肅穆,“愚蠢!這枚臂章,不是畢業證,是入伍通知書!是通往真正戰場的單程車票!”
他指向卡車:“這輛車,會把你們送到‘利刃’特種大隊的基地。在那里,你們會接觸更先進的裝備,學習更復雜的戰術,執行…真正的任務?!?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再次掃過陳默(幽影)和其他人。
“記住‘蝰蛇’的陰影!記住那些被淘汰者的眼神!記住你們脖子上的‘亡魂’!記住你們臂章代表的使命!”
“集訓營的‘煉獄’,只是鍛造了你們的‘形’!真正的‘魂’,需要在真實的血與火、生與死的戰場上,用敵人的尸骨和你們自己的意志去澆筑!”
“你們學到的所有技能——偽裝、潛伏、計算、射擊——在這里是考試,在那里,就是生存!每一次失誤,代價都可能是你,或者你搭檔的生命!”
“真正的挑戰,”“山岳”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炸響,“現在才剛剛開始!菜鳥們…不,見習隊員們,歡迎來到…真實的地獄!”
卡車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掩蓋了新晉“利刃”們沉重的心跳。陳默(幽影)最后看了一眼這片留下無數汗水、淚水、痛苦和微茫希望的集訓營地,然后和鷹眼(基石)一起,沉默地登上了車廂。
帆布落下,車廂內光線昏暗??ㄜ囶嶔ぶ傠x營地,駛向未知的前方。陳默靠在冰冷的車壁上,腳踝的疼痛依舊清晰,臂章上的黑色短刃緊貼著皮膚,帶來一絲異樣的灼熱。他閉上眼睛,腦海中交替閃過:天臺上墜落的麻雀、父親筆記本上的公式、泥潭中撕下的“37”號牌、槍管上微微晃動的彈殼、落在槍管上的麻雀、鷹眼在生死關頭默念公式的側臉、屏幕上那枚刻著毒蛇的冰冷彈殼、以及“山岳”最后那句“真實的地獄”…
集訓的“煉獄”或許到了終點,但戰士的征途,血色的地平線,才剛剛在車輪的顛簸中,猙獰地展開。新的起點,沒有鮮花,只有硝煙彌漫的未知和深不見底的黑暗。他和鷹眼,這對影子與基石,將踏入其中,用沉默的準星,丈量生死的距離。車廂內,只有沉默,以及那越來越近的、戰場的沉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