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天剛泛起魚肚白，曹煜已經坐在了片場邊緣的折疊椅上，揉著有點發澀的眼睛。

作為執行導演的助理，他比執行導演本人還要早到現場，因為他需要整理好所有前一天的拍攝記錄、待辦事項，并提前接收來自各部門的晨間簡報。

現在離開機儀式已經過了半個月，來到了五月六號

“曹助理，這是道具組今天的清單，老李頭（李雪健飾演）那場回憶戲的舊報紙，我們找到了更合適的。”道具師小跑著過來遞給他一張紙。

“好的，知道了，放我這里。”曹煜頭也不抬地接過，繼續核對著場記板上的信息。

六點半，執行導演王哥來了，曹煜迎上去，遞上整理好的文件和今日拍攝計劃初稿：

“王哥早，這是今天的拍攝節點和注意事項，導演昨天強調過老爺子（指李雪健）那場戲的情緒要更內斂，咱們得注意觀察他的狀態。”

七點，片場開始熱鬧起來。主演們陸續抵達。

曹煜需要確認每個人的行程是否順利，并適時將執行導演或導演的指示傳遞給他們。

他看到趙本衫正和董捷在角落里聊著什么，笑著走過去打招呼：“趙老師，董老師，今天這場戲您倆對手戲多，注意眼神交流哈，王哥特別叮囑了。”

趙本衫總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道：曉得了，曹小子！

董捷則是幽怨道：麻煩曹助理了，

“董捷幽怨也是有原因的，原本這段時間大家混的挺熟了，加上她很吃曹煜的顏，

所以昨天單獨邀請曹煜去劇組附近的飯店去吃宵夜，沒想到曹煜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她這個嬌滴滴大美人都沒有電視劇重要”

曹煜當然知道董捷什么意思，他自己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大家打打友誼賽什么的可以，

但奔著他人去就不行了，他可是記得潘的遭遇的，他是比潘帥，但是也有限，主要是他這身氣質。

倆人也不是一種類型的帥，這么比也是有點欺負潘了。

傅彪老師來了，他總是活力滿滿，看到曹煜便招手：“小曹啊，今天有我的戲嗎？可得讓導演多給我幾個特寫！

”曹煜笑著回應：“傅老師您是戲骨，到時候導演自然會捕捉您最精彩的神態。”

曹煜就是這樣的人，你不惹上他，他永遠是這份溫和的模樣，但要是惹了他，也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通俗點講就是笑面虎，也是這種人最適合混娛樂圈了。

八點，張毅謀導演來了。整個片場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曹煜站起身，保持著一絲不茍的站姿，準備隨時聽從指令或記錄。

導演會先和執行導演溝通今天整體的拍攝思路，曹煜就站在不遠處，豎著耳朵，同時快速做著筆記，記錄下導演對某個鏡頭的特殊要求，或者對某個演員表演方向的細微調整。

九點，正式開拍。曹煜的工作更加忙碌起來。他需要時刻關注場記板上的鏡頭號、場次、拍攝日期是否準確；

要確保執行導演需要的資料、對白劇本、參考片段能第一時間遞到手上；還要留意現場是否有影響拍攝的突發狀況，比如噪音、光線突變等，并及時上報。

有一次拍一個長鏡頭，需要趙本衫和李雪健在狹小的樓梯間完成一段對手戲。

曹煜站在樓梯下方，手里拿著對講機，一邊聽著執行導演的調度，一邊觀察著演員的走位和表情，確保沒有穿幫。

他的眼睛掃過樓梯的每一級臺階，確認沒有不該出現的雜物，耳朵捕捉著周圍的細微聲響。

………

在協助執行導演王哥處理完晨間事務后，只要稍微有一點空閑，

他就會不自覺地挪到監視器后面那個不起眼的角落。瞪大眼睛。

今天拍的是李雪健老師的一段內心戲，光線被張導要求得極低，只打在他臉上，陰影深邃。

曹煜看著監視器里那個被歲月和角色雙重壓彎了腰的背影，又看看現實中李老師那份不動聲色的投入，心里默默記下：“光影對情緒的烘托，原來可以這樣極致。”

他看得入神，連執行導演叫他確認下午場次的演員站位都沒聽見。直到張導溫和的聲音傳來：“小曹，過來一下。”

曹煜心里一緊，連忙起身走過去。

張導正看著監視器，似乎在回味剛才的鏡頭：“剛才那場戲，你覺得李老師的哪個瞬間最有戲？

”張導沒有直接談工作，而是問了一個更偏向觀察和感受的問題。

曹煜愣了一下，隨即回憶起剛才的畫面：

“我覺得是李老師低頭看手里那封信，然后又迅速抬眼，想掩飾又沒掩飾住那個眼神變化的瞬間。特別細微，但情緒全在那兒了。”

張毅謀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的光芒：

“嗯，有眼光。你看出來那個‘藏’和‘露’的對比了。好，記住這種感覺。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以后有空，多看看。不光是看演員，也看看我怎么調度，怎么跟燈光、攝影溝通，有時候細節比劇本還重要。”

曹煜有的受寵若驚的感覺，他知道這是張毅謀對他的欣賞，點頭道：謝謝張導，我記住了！

這時董捷不知何時也湊了過來，端著水杯，饒有興致地聽著。

順手拍了拍曹煜的肩膀低聲問：“你平時都這么愛看？監視器后面坐久了，腰不得累斷？

曹煜搖搖頭：我不累。我覺得能在這里學到很多東西，比坐著沒事干強多了。”

董捷挑了挑眉，似乎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嗯，有股子勁兒。不像很多年輕人，來了就玩手機混日子。

”他頓了頓，又問：你不是學導演的嗎？怎么看你對表演挺有感覺的。”

曹煜心里咯噔一下，感覺那道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自己身上，讓他有些不自在。

他老實地回答：我學的是編導，但之前沒正經拍過戲，只是拍過一些小短片。現在主要是跟著王哥學習，打打雜。”

”董捷點點頭，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和欣賞。

行，有機會多交流。你對表演有什么想法，隨時可以跟我說說，別把我當大明星。”

曹煜幾乎是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語氣盡量保持平穩，但多了幾分公事公辦的距離感：

謝謝董老師，我……我主要是跟著王哥學習的，有想法也會先跟他匯報。”

他刻意強調了“王哥”，并且沒有接過董捷“多交流”的提議，而是把話題拉回了更安全、更符合他目前身份的軌道上。

說完，他微微頷首，算是告辭，然后迅速轉身，快步走回了助理應該待的位置。

老實說他想他的兵兵了，怎么說他也是個精力旺盛的少年，時不時的一個大美人在他面前打轉，又不能吃。

這不是考研干部嗎！

嗯！也不是不能吃，只是不好吃，怕崩了牙。

董捷看著他略顯僵硬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略帶玩味的弧度。心道：這塊肉，老娘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