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三懵逼了!
“嗚嗚嗚,不要,不要!”
那女子突然大哭起來。
金三這才回過神,低頭一看,不是太漂亮,但是細皮嫩皮,勝在年輕,配他這個半大老頭子綽綽有余。
尤其是發髻間插有金釵銀簪。
這都是錢啊!
再深深一嗅,一股淡雅幽香襲來。
他敢發誓,從來沒有聞到這么好聞的香味。
頓時哈哈一笑:“什么不要,你就是俺金三的妻子了,郎君賜的婚,你敢不從?哈哈,俺會待你好的,今后給俺多生幾個孩兒。”
王愔之點頭道:“你也莫要輕視他,他有一手好技藝,未必就不能在匠作監領個一官半職,現在你瞧不上他,日后興許還高攀不起呢,下去罷!”
“多謝郎君,多謝郎君!”
金三面上的褶子,笑的象盛開的鮮花,索性一把扛起那女子,邁開大步,向邊上走去。
周圍那羨恙妒忌的目光,讓他別提有多驕傲了。
工匠中也起了嘩然。
“劉祿,賜絹兩匹,大錢四貫!”
嚴謹繼續報名。
劉祿四十來歲了,上前領獎。
王愔之給他戴上大紅花,又給了兩匹絹和四貫錢。
劉祿卻吞吞吐吐道:“郎君,是不是少了什么?”
王愔之笑道:“汝老妻尚在,想要美人兒,先問汝家老妻可愿!”
“他敢!”
一個尖厲的聲音傳來:“郎君要是賜給他小騷蹄子,老嫗我就一頭撞死在郎君面前!”
“瞧,不是不給你,下去罷,好好過日子!”
王愔之同情的直搖頭。
劉祿如喪考妣,仿佛人生沒了樂趣,可一看到老妻那兇狠的眼神,頓時一個哆索,稱了謝之后,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何叔仲……”
名字一個個報,有妻室的沒有美人,只有財貨,主要還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可縱是如此,氣氛也熱烈異常。
王愔之前世就是營造氣氛的高手,一套流程下來,全軍上下,不時歡聲雷動,領到獎的,個個趾高氣昂,沒領到的,眼里滿滿的全是不服之色。
薛雀兒便是小聲道:“大兄,郎君這一套,有可取之處啊,咱們塢堡論功計賞,哪有這樣歡快的?”
“是啊!”
薛根附合道:“塢堡論功行賞,是由各自的部曲長上門來喚,然后去領取,與郎君相比,確實差多了。”
薛安民與薛銀瓶,這兩個薛家子弟事實上的領袖,均是沉默,不時看向面帶笑容,向一名名軍卒發放賞賜的王愔之。
“郎君確是世所僅見,并且,胸懷野望!”
薛銀瓶輕嘆了聲。
“呵呵~~”
薛安民笑道:“草原上的雄鷹,哪個不夢想著撲擊于云巔之上,拓跋珪,奮父祖之余烈,終成一方豪雄。
苻秦崩塌之后,慕容垂奮而復國,其余姚興、勃連勃勃之輩各據一地,而今江南也不太平,朝廷黯弱無力,方鎮以強兵窺伺。
孝伯公死于愚忠,倘若有半分門戶私心,都不至于慘死倪塘。
自此之后,南晉再無忠臣矣,司馬氏既失其鹿,群雄何不逐之?郎君應運而生,或能做得一番好大功業。”
“既如此,郎君昨日送了些女子過來,大兄為何推拒?”
薛銀瓶問道。
“這……”
薛安民現出了遲疑之色。
昨晚,王愔之從樂妓中挑了些最漂亮的,給薛家子弟送去,卻被他婉拒了。
其實他也是正常男人,王愔之送來的女子雖非絕色,卻是上等姿容儀態,再者,又不是娶為妻子。
至于處子不處子的,這時代沒太多人放心上。
要說一點不動心,根本不可能。
可是他害怕在江東留下子嗣,有了牽扯,就真的回不去汾陰了。
他和妹妹不同,族中有意把妹妹許給拓跋遵,他寧可妹妹在江東得遇良人,而他,還是想回去的。
“哎~~”
薛銀瓶幽幽嘆了口氣,
美眸不自禁的瞥向王愔之。
她明白王愔之的想法,就是想把她的兄弟姊妹們留在江東,倚為臂助,她是不太想回,回去會被逼婚。
奴奴則是完全融入了江東花花世界。
大兄一心北返,可是回去又怎樣呢?
拓跋珪步步緊逼,欲令薛氏入平陽稱臣,只是顧念著幾分舊情,且薛家的塢堡確實易守難攻,才未撕破臉罷了。
可是有了參合陂斬殺燕軍八萬之威,怕是對薛氏不會有太多的耐心了。
而薛氏以一堡之力,如何與一國相抗?
大兄回了汾陰,改變不了什么。
她不由想到,王愔之曾對她說過,日后領軍帶著她回家,當時只作戲言,可或許,這是唯一能堂堂正正回家的希望?
突然人群中,歡呼雷動,在女子分派一空之后,王愔之把謝月鏡拉過來,十指相扣,高舉起手,洪聲道:“這是爾等主母,陳郡謝氏女,我家罹難,與我不離不棄,顛沛流離至此,眾軍速來拜見主母!”
她看的清清楚楚,謝月鏡的神色由驚愕、驚喜,再到自豪,振奮,臉蛋紅撲撲的,手臂都因激動而顫抖。
‘此刻,她一定很幸福吧?’
薛銀瓶怔怔看著謝月鏡,竟有些癡了。
這對于謝月鏡來說,是意外的驚喜,整個人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圍,心湖中,更是愛意漣漣。
“拜見主公,拜見主母!”
王六等人,率先拜伏在地。
“拜見主公,拜見主母!”
一簇簇的人群跪伏下來。
“拜見主公,拜見主母!”
所有人跪了下來,連聲山呼。
站后面的女史和歸荑,眼圈都紅了,掩面而泣。
薛家子弟沒跪,卻也難掩震驚之色,薛安邦便是道:“今為郎君大業之始!”
同時,今晚還是個不眠之夜!
分派到美人兒的,盡情享用,未曾分派的,心里卯足了立功的勁頭。
……
西府!
一圈火把照亮了校場。
段谷合等一眾潰兵潰將連夜歸來,司馬休之的棺材也抬了回來。
司馬尚之大怒,一邊哭著,連呼季預吾弟,一邊拿鞭子猛抽。
“狗賊,爾等可得活,為何吾弟獨死?”
司馬尚之接連幾鞭子抽在段谷合身上,又如不解氣般,狠狠一腳把段谷合踹翻。
段谷合不敢反抗,面孔貼著冰涼的地面,身上火辣辣的疼,眼里閃爍出難以抑制的殺機!
可惜司馬尚之看不見。
“將軍,段騎督未曾投賊,足見對朝廷的忠心,將軍手下留情啊!”
有部將勸道。
“哼!”
司馬尚之哼道:“念爾等眼里尚有朝廷,本將便免了爾等死罪,但活罪難逃,今晚都給本將跪著,天不明,不許起來!”
“多謝將軍!”
眾人七零八落的稱謝。
司馬尚之這才離去,留下校場上,跪了一地的軍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