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妖獸襲村
- 從點亮家族寶圖茍成玄輿仙族
- 挑根木頭換酒錢
- 2167字
- 2025-06-03 08:30:00
長青山脈峰巒疊起,連綿不絕的群山蔓延至云邊,恰有滄云河攜著白濁浪花自西天而來,從山中縫隙橫穿而過。
岸邊層層疊疊的密林在山風吹拂下如碧海波濤,涌動至山腳青崗村。
秦二左肢斷口滴落的鮮血,將村道染得血淋淋,一路從長青山蔓延至村長家中。
鄭規站在屋里,幾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面色凝重,一齊望著坐在上首的村長,眾人一言不發,氣氛越發壓抑。
他們是村中主事,平日里處理些鄰里矛盾,田產交易,頗有威信。
卻很少聚在一起,除非遇上干系村子存亡的大事。
“老秦,你家老二流了一路的血,牛妖順著血跡就能找到村子,一殺進來,全村人都得完蛋!”
老人受不了這越發沉重的氛圍,憤聲開口:
“村子遭了妖獸那個不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青崗村不能待了,還是往西逃,去白云渡吧,哪兒沒妖獸!”
此話一出,多位老人紛紛唉聲嘆氣,仿佛已經看到牛妖沖進村落,族滅村亡的場景。
一時間議論紛紛,攪得屋內一片嘈雜,惹人心煩。
始終沉默不語的秦村長眉頭緊蹙,聽著屋內此起彼伏的喪氣話,手掌突然重重拍在椅子上,滿堂四驚。
只見他須發皆張,如同一只憤怒到極點的雄獅,怒吼道:
“閉嘴!”
屋內霎時間寂靜無聲,數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眼前這個須發蒼白的老人,眼中滿是畏懼。
村子不太平,村長就得是個能頂事的。
誰家里娃兒失蹤,就得到隔壁村子要人。
大旱天莊稼枯死,就得領著村人去搶水。
世道艱難,若沒一個性格強勢,做事狠辣的村長,青崗村早亡了。
他秦村長這位置,是踩著血走上來的。
此刻秦村長開口,屋子里所有人都認真聽著,只見他一個一個對視過去,眾人皆是眼神閃爍著退避。
唯獨人群中的鄭規,直直盯著他,一雙明亮眼眸毫不畏懼,讓秦村長不免有一絲恍惚。
“鄭規,你說。”
眾人目光瞬間看向站在角落的鄭規,作為屋里最年輕的后生,他本是沒有資格參加這會的。
但作為第一個發現牛妖蹤跡,又從順利救下秦二之人。
他不參加,這會還有開的必要嗎?
只見鄭規未看周邊任何一人,只是目光灼灼地盯著秦村長,擲地有聲道:
“殺妖!”
聞言屋中所有人猛地面色一白,有幾個老東西甚至捂著心臟跌坐,也有人指著鄭規鼻子,橫眉罵道:
“你這后生虎啊!殺妖獸是要死人的!”
“所有人都曉得,這妖獸襲擊完村子就跟長了翅膀似的消失了!就算殺了眼下這只,下一只呢,你能一直殺下去嗎?”
“你要把村人都害死嗎?”
鄭規收回看向村長的目光,掃視眾人,一字一句道:
“敢殺一只,便可殺百只。”
人群一滯,旋即又是鋪天蓋地的謾罵與指責,可鄭規卻巍然不動,目光淡淡,看向面露沉思的秦村長。
直到這些人吵得口干舌燥,秦村長才終于站起,一雙渾濁眼睛看著聲嘶力竭的眾人,聲音沙啞卻讓全屋人霎時肅靜無聲:
“老漢我今年五十三,沒幾年好活了。家里就三個兒子,老大和老三都死在山里,老二又被牛妖害得殘疾,老漢一生都在跟這長青山較量,死了也會埋進山里。”
秦村長頓了頓,為了從妖獸口下護住村子,他的三個孩子兩死一殘,若是棄村而逃,自己這一家就真無立足之地了。
想到這,他猛地扯著嗓子厲聲道:
“你們若是走了,祖祖輩輩的墓誰來管?
誰給他們墳前上香?
誰給他們清明除草?
還是說,你們巴不得讓野狗將他們從棺材里拖出來,啃食腐肉,嚼磨枯骨?”
秦村長怒視紛紛低頭的村人。
妖獸固然可怕,可人心一旦開始數典忘祖,早晚會斷了傳承,逃走也不過是茍延殘喘,遲早家毀族滅。
就在眾人羞愧難當時,秦二猛地撞開房門,包扎好的左肢斷口再度滲出鮮血,可他卻顧及不得,用僅剩的右臂指著村口那團黑色火焰喊道:
“牛妖來了!”
鄭規目光穿過慌亂的人群,目帶詢問地看著秦村長,卻見秦村長先是一愣,而后反應過來,微微搖頭。
那種能吸引妖獸的粉末他是一粒也沒有了。
得知無法用老辦法引走妖獸后,鄭規聽著秦村長召集村中青壯的命令,毫不猶豫縱身往家中奔去。
身形起落,漆黑火焰已然在村中蔓延開來,潑水聲,呼救聲,慘叫聲此起彼伏。
鄭規無暇顧及,直到看見妻子撫著肚子,正護著孩子們倚靠在墻壁上,這才松了口氣,對妻子安慰道:
“這房子無需管它,火燒了也無妨,沅沅你且帶孩子們往村尾碧月湖去,村長會在那兒安置好婦孺。”
江沅沅見鄭規提著刀就要朝村口跑去,趕忙道:
“鄭哥哥,要平安回來!”
鄭規笑著應下,轉身欲走,卻聽到鄭觀潮喚了一聲。
“爹...”
鄭規回頭看向妻兒四人,妻子面色發白,滿眼寫著擔憂,卻摟著長子,露出一個溫婉笑容,對鄭規說道:
“觀潮歲數還小,有些怕了,鄭哥哥你安心去吧,我會護好孩子們的!”
鄭規重重點頭,將妻子的鬢角秀發撫至而后,柔聲道:
“辛苦你了。”
兩人深情對視,此刻卻來不及細說。
鄭規眼見火勢越發兇猛,急匆匆地往火中跑去。
見鄭規徹底走遠,江沅沅這才松了一口氣,依靠著土墻的身子瞬間癱軟,扯著鄭觀潮的手也無力垂落,迎面便撞見他疑惑的眼神。
“娘,你不是肚子疼嗎?為什么不告訴爹?”
江沅沅滑落在地,渾身無力,卻依然勉強伸出手撫摸著鄭觀潮的小腦袋,忍著劇痛顫聲道:
“因為你爹他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娘不能耽擱他。”
“而且...”
江沅沅撫摸著圓鼓鼓的腹部,眼神慈愛,柔聲說道:
“而且娘也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呢!”
鄭觀潮有些似懂非懂,卻見癱坐在地上的娘親突然拔下了束發的簪子,滿頭青絲在風火中飄揚,披撒滿肩頭。
她緊緊攥著那枚褪色發簪,好似憑空生出了氣力,撐著身子從地上站起,扶住墻壁一步步向村尾走去。
身上是被羊水染濕的寬大白裙,身旁是三個亦步亦趨的懵懂孩子,身后是緊追不舍的漆黑火焰。
可她嬌弱面容上,卻不見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