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淬火煉獄
厚重的金屬蓋板被“扳手”用液壓臂緩緩移開，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極寒與極熱的氣流瞬間涌出，讓陸離裸露的皮膚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又仿佛被針扎般刺痛。池內并非液體，而是一片翻滾不休的、如同星云般的奇異能量流！一半是深邃幽藍、散發著絕對零度寒意的冰霧；另一半則是赤紅如血、跳躍著毀滅性高溫的火焰！
冰與火兩種極端能量在池中并非涇渭分明，而是如同兩條互相撕咬、吞噬、湮滅又重生的巨蟒，在池中瘋狂糾纏、對沖！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無聲的能量漣漪，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為之扭曲。
“淬火池”——名副其實！
“進去。保持清醒。運轉你的導引術，引導源炁對抗池中能量，而不是被它們撕碎。”老鬼的聲音冰冷，不容置疑。“頭盔會連接監測儀，也…會放大你的痛苦。想退縮，現在還來得及。”
陸離看著那翻滾的能量煉獄，又低頭看了看手中布滿尖刺、連接著粗大導線的猙獰頭盔。他能感覺到體內冰火雙流源炁的躁動，仿佛被池中同源的力量所吸引，又帶著本能的恐懼。
沒有退縮的余地。他深吸一口氣，將那冰冷的頭盔扣在頭上。尖刺刺破頭皮，帶來細微的刺痛，緊接著，一股強大的精神鏈接瞬間建立！
嗡——！
感官瞬間被放大十倍！池中冰火能量對沖的每一個細微波動，都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響！極寒與酷熱的觸感被無限放大，如同億萬根冰針與火針同時刺入靈魂！
陸離悶哼一聲，咬緊牙關，一步踏入池中！
“呃啊——！”
無法形容的痛苦瞬間淹沒了他！仿佛身體被投入了絞肉機，靈魂被撕扯成兩半！一半被投入絕對零度的冰獄，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著凍結、崩碎；另一半則被拋入恒星核心的熔爐，血肉骨骼都在尖叫著熔化、汽化！
頭盔的尖刺如同活物，貪婪地汲取著這份痛苦，并轉化成更狂暴的刺激反饋回他的神經中樞！眼前的視界瞬間被撕裂，一半是永恒的冰藍死寂，一半是焚盡萬物的赤紅煉獄！
“運轉！導引！”老鬼冰冷的聲音如同驚雷，穿透無邊的痛苦在陸離意識深處炸響！
陸離僅存的意志如同狂風中的燭火，瘋狂催動《基礎源炁導引術》！他不再試圖壓制體內的冰火雙流，而是主動引導它們，如同駕馭兩條狂暴的怒龍，迎向池中那更加狂暴的冰火能量！
轟！轟！轟！
體內與體外的冰火能量轟然對撞！這不是修煉，是戰爭！是角斗場！是意志與能量最直接的碰撞與磨礪！
源自“母本”的寒冰源炁試圖凍結池中的赤焰，卻被對方更狂暴的高溫瞬間蒸發！源自“父本”的烈焰源炁想要焚盡池中的冰霧，卻被那極致的寒流凍結、削弱！
每一次碰撞，都帶來更劇烈的痛苦和能量的湮滅！陸離的身體成了最慘烈的戰場！皮膚在冰火交替中龜裂、焦黑又瞬間被低溫凍結！血液在沸騰與凝固間反復！殘破的靈根枷鎖在能量的沖擊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仿佛隨時會徹底崩斷！
金屬平臺上連接的儀器屏幕瘋狂跳動！代表陸離生命體征的曲線如同過山車般劇烈起伏，數次跌入危險的紅色區域！代表源炁波動的頻譜更是混亂不堪，冰藍與赤紅的峰值瘋狂對沖！
“老頭！濃度太高了！他會直接炸掉！”“扳手”看著屏幕上瀕臨崩潰的數據，忍不住低吼。
老鬼的機械義眼死死盯著池中那個在冰火煉獄中掙扎、身體不斷崩裂又勉強愈合的身影，枯瘦的手指在青銅扳指上無意識地摩挲著。“…還差一點…就差一點…給我…撐住！”他像是在對陸離說，又像是在對自己低語。
陸離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中沉浮。他仿佛看到了小雨在維生艙中蒼白的面容，看到了血刃冰冷的刀鋒，看到了“燭龍”陰影下的暗金戒指，看到了昆侖墟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入口…
不能死！不能輸！
一股源自靈魂最深處的、比冰更冷、比火更烈的執念轟然爆發！
“給我…融！”
在這股執念的驅動下，他不再機械地引導雙流對抗池中能量，而是做出了一個極其冒險、近乎自殺的舉動！
他主動撤去了對體內冰火雙流源炁的隔離！讓兩股本就狂暴、互相排斥的力量，在自己的經脈深處、在殘破靈根的廢墟之上，轟然對撞！
轟隆——！！！
仿佛開天辟地的巨響在陸離體內炸開！冰與火，兩種極致的本源之力，在他意志的強行糅合下，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劇烈湮滅反應！
不是簡單的爆炸！
一股混沌的、灰蒙蒙的、蘊含著毀滅與新生雙重氣息的奇異能量，在湮滅的核心誕生！這股能量所過之處，狂暴的冰火能量如同遇到了克星，被瞬間吞噬、同化！體內撕裂般的痛苦驟然減輕！
這股新生的混沌能量，如同饑渴的巨鯨，主動撲向池中翻滾的冰火能量流！不再是對抗，而是…吞噬！
幽藍的冰霧、赤紅的烈焰，如同百川歸海，瘋狂涌入陸離體內，被那股混沌的灰色能量吞噬、轉化！淬火池中的能量風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弱！
金屬平臺上的儀器屏幕瞬間爆出刺目的白光！代表源炁波動的頻譜上，混亂的冰藍與赤紅峰值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前所未有、穩定而強大的灰色能量曲線！代表生命體征的曲線雖然依舊虛弱，卻奇跡般地穩定下來！
“混沌源炁？！湮滅生新？！”老鬼的機械義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藍光，冰冷的電子音調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他…他竟然在靈根枷鎖的束縛下…強行融合了雙生本源？！”
池中，翻滾的能量漸漸平息。陸離的身影緩緩浮現。他身上的傷口在混沌源炁的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破損的義體縫隙中流淌的不再是鮮血或冷卻液，而是絲絲縷縷的灰蒙蒙氣息。他緩緩睜開眼，僅存的生物眼中，瞳孔深處仿佛有混沌的星云緩緩旋轉，冰冷、深邃、蘊含著難以言喻的力量。
淬火煉獄，涅盤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