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震懾
- 我本無仙緣
- 一闕春秋
- 2076字
- 2025-06-03 12:02:00
那些嚇得逃走的人,似乎被一根絲線牽著,都倒退回原地。
“你們冒犯了仙使,快請仙使饒命!”
白發蒼蒼的里長絕望地喊道。
村民們終于知道了面前是什么人,全都跪在血泊中拼命磕頭。
“仙使饒命啊!”
“仙使,我們只是過來看看,絕沒有謀害謝家兄妹!”
“仙使饒命,我是被那劉根生騙來的,不關我的事啊!”
仙人一怒,天翻地覆。
青霞手中的菜刀鐺的掉到地上,她聽過不少仙人傳說,真正見到這一切時,仍是嚇得魂不守舍。
唯有青河一臉的快意,揮著拳頭說道:“仙使大人,這些人都該死!”
“你說說看,他們為何該死?”
青河飛快說道:“以前我爹還在時,逢年過節都給他們送米送肉,這個謝大爺,還有這個謝二爺,他們都找我爹借過錢,等我爹不在了,他們就來找我大哥要田,大哥不給,他們就罵大哥!”
晴瑤順著青河的手指,又是兩團光芒閃過,謝家兩位族老也倒在地上。
“還有嗎?”
“還有這個……”
“小弟!”
青霞厲聲打斷青河:“不要再說了!”
晴瑤瞟了青霞一眼,轉向謝青崖:“你的意思呢?”
謝青崖從血泊中撿起步搖。
那是謝母的東西,被原身在縣里的當鋪當掉了,果然落進了劉家人手中。
他用手指擦去上面的血跡,淡淡說道:“劉鐵力兩家人是害我的首犯,首犯必誅。”
“他們兩家還有何人?”
“女人和孩子。”
仇怨已經結下,謝青崖絕對不會留下復仇的種子。
婆娘們也不能小看,隨便使點陰招,就能害了自己一家人。
“站出來,否則此地雞犬不留。”
聽到仙使沒有溫度的話,跪倒的人群紛紛伸手,把劉家的三個女人和兩個孩子推了出來。
女人抱著孩子拼命往人群里躲,可那些人沒有給她們半點機會。
嗖嗖嗖!
又是幾具尸首躺倒在地。
“還有始作俑者,應在家里養傷。”
謝青崖指了指劉鐵柱家的青磚大屋,晴瑤屈指彈去,一簇火焰落到屋頂上,屋子頓時燃燒起來。
透明火焰中,清楚可見劉鐵柱從屋中跑出來,卻怎么也沖不出火焰,漸漸燒成一團灰燼。
夏風吹來,所有人激靈靈打著冷顫。
“還有嗎?”
謝青崖走到人群中間,一個個打量這些人的嘴臉,看戲的興奮勁消失了,分田的貪婪也沒有了,都趴在地上,翹著屁股,篩糠似的顫抖。
里長追著他求道:“謝大少,以前是我們的錯,求你看在謝家同脈的份上,饒了大伙兒吧!”
“青崖,我是你堂叔啊,小時候還抱過你的,饒了我吧!”
“謝少爺別殺我,我家的谷子都送給你,還有一頭大牯牛,全都給你!”
所有人都在哀求,把他們這一輩子的可憐樣兒都拿了出來。
想不到穿越第一課,就如此殘忍而生動。
這樣也好,打碎了自己對淳樸鄉村的濾鏡,以后坦然面對你死我活。
謝青崖的心逐漸寧靜。
他對晴瑤說道:“請仙使大人饒恕他們,若敢再犯,青崖定然恭請仙使玉駕。”
“就依你。”
晴瑤瞥了謝青崖一眼,自儲物袋中掏出一個飛梭,飛梭迎風高漲,變成房屋大小。
她躍上飛梭,破空而去。
“恭送仙使!”
里長和村民們跟著大喊:“恭送仙使!”
轉眼間,天邊只剩一道逐漸遠去的白線。
里長畏縮地看著謝青崖:“謝大少,這位仙使可是你請來的?”
“自然是我請的,順便告訴你們,我已經成了笈云宗的弟子,為宗門種植靈稻。”
“原來謝大少也成了仙人,真是我們坪水村的機緣啊!”
里長壓制住內心的惶恐,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謝大少,可有老朽效勞之處?”
“把這些尸體拖走,庭院沖洗干凈,然后快滾!”
“是是是!”
里長帶著村民們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搬運尸體,再喚人打水。
謝青崖背負雙手,冷冷望著他們沖洗。
忽然,眼角余光掃到幾丈外,樹蔭底下站著一個身穿青衫的男人。
他想了想,向著那個男人走去。
“學生見過韓夫子。”
“謝青崖,可惜。”
“學生不解。”
韓夫子年約四旬,是江地主的友人,五年前受江家之邀來此開了一間村塾,給江家大郎二郎啟蒙。
不久,謝青崖的爹給江地主送了一車禮,把謝青崖也送了進去,連帶著青霞與青河在窗外旁聽。
見此情況,韓夫子索性開了門戶,廣收蒙童,相鄰村子也把孩子送來求學,整間村塾有20余名學生。
謝青崖染上賭癮之后就沒來上學,此時再見韓夫子,他仍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青衫,不知用什么材料織成,十分貼身飄逸。
站在大槐樹底下,樹蔭不掩其姿,若非切切實實上過他四年的課,謝青崖定以為夫子也是仙人。
一年未見,韓夫子鬢角的白發好像多了幾縷,只是原本溫和的雙眼,此時露出厭惡之色。
“因你之故,村里逝去了十來條人命,夫子可惜你誤入歧途。”
謝青崖聽到韓夫子如此說話,心頭瞬間雪亮。
他想起來了,以前每次課上,韓夫子都要抽查江大郎的功課,但凡江大郎偷懶未做,或做錯了,都要挨他的戒尺,經常打得江大郎掌心紅腫。
下課后,還給天資聰穎的江二郎額外布置作用,自己才開始學習《論語》,江二郎已經背熟了《戰國策》。
而對謝青崖這些學生,永遠都是和和氣氣的,不打不罵。
此時回想起來,哪里是和氣,那是疏離。
事不關己的疏離。
難怪謝青崖被劉鐵柱坑害這么久,韓夫子一聲不吭,就像從來沒有過這名學生。
謝青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苦澀。
他向韓夫子拱手道:“按夫子所言,學生就該被他們打死。”
“若非你染上賭癮,何來如此禍害。”
“若非他們設局騙我,向來不出村子的我怎么會染上賭癮。”
“志不強者智不達,他們能騙你卻不能騙我等,只因你不能堅守本心。”
“那夫子眼見他們欺我騙我,今天還要打我殺我,夫子可曾出手助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