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青霞叫醒大哥和小弟。
“好香!”
不知是因為冰須銀魚的肉質香嫩,還是放了佐料的緣故,廚房里滿是魚香味。
謝青崖按著青河,用柳枝就著鹽水刷了牙,兩人才去吃飯。
辣椒炒豬肉,煎豆腐,昨晚沒吃完的雞重新燉了雞湯,魚肉剔下來半邊熬成了魚粥。
魚鰾則被她小心地摘下來,放到一碗清水之中泡著。
“二妹,你廚藝真好。”
謝青崖感嘆道,謝母過世時,青霞只有兩歲,等她七八歲的時候,就開始跟著劉媽學做飯,不到一年,做飯的手藝就超越了劉媽。
“別動魚粥,那是給大哥熬的。”
青霞一把拍掉青河的手,轉身給他盛了一碗白米飯。
謝青崖也沒讓青河喝粥:“冰須銀魚都是聽韓夫子說的,能不能吃并不知道,大哥吃完魚粥,若是沒事,剩下的半條再讓你倆吃。”
聽大哥這么一說,青霞緊張起來:“哥,要不還是讓我先嘗吧,萬一這魚有問題?”
“我來。”
謝青崖已經仰脖喝下了,青霞無奈打住,又說道:“哥,咱家現在不缺肉食,不如把昨天買的兩只鴨子和那只雞養著?”
“可以,現在就算我們的雞鴨到處跑,也沒人敢偷。”
“我看了,鴨子是一對,雞是母雞,等會兒我去賣了魚,就買一只公雞幾只小雞回來,養著它們下蛋。”
“張屠夫家還賣雞?”
“賣的,村里離縣城遠,張屠夫家的肉鋪子也賣活物,生意很好,比村里的莊戶有錢。”
說到這里,青霞露出點羨慕。
謝青崖心中狠狠一酸,自家妹子秀外慧中,竟然羨慕起一個殺豬匠來。
青河只知道往嘴里扒飯扒菜:“嗯,好吃,真好吃。”
“我吃飽了。”
“哥,你再歇會兒吧。”
“嗯,別忘了給騾子喂豆料。”
“忘不了。”
青河打了個飽嗝問道:“哥,那我吃完飯了干嘛?”
青霞戳了小弟一指:“吃完飯割草去,騾子哪能一直吃豆料,那不是比人還金貴。”
謝青崖坐回自己的床上,按《潮汐引氣訣》中的修煉姿勢調息。
此時,他體內涌動著一股生生不息的氣機,由胃腸到血管,再由血管到肌肉,就像下了一場春雨,全身浮現妙不可言的舒暢之感。
骨骼、血肉、經脈,競相吸納這股生機,謝青崖甚至能聽到身體二次發育的聲音。
足足用了半個時辰,謝青崖才將冰須銀魚的氣機消化完,他摸了摸鼻子,摸到了一手的血。
壞了,補過頭了。
現在渾身都是使不完的勁,他從被褥上扯了點棉花塞住鼻孔,再拿起《九靈青疇經》,翻看靈植夫的修煉功法。
先是“松泥手”——
【修煉方式:每日辰時赤手翻動靈田土壤,五指成爪插入土中三寸,配合呼吸引氣法,可將靈田中的靈氣納為己用。】
【修煉效果:連續翻動十日,可令板結硬土化作酥軟靈壤。】
【修煉大成:指尖生出細密根須狀氣芒,可探知地下三尺內的蟲害。】
看完秘籍,再看修長如玉的手指,心道,修煉方式倒是簡單,就不知道這雙手能插多久。
太陽冉冉初升,已有灼熱之氣,差不多到了辰時,鼻血也止住了。
“二妹,小弟,我去松土。”
“大哥,我也要去。”
青河豈會放過這種機會,跟在屁股后面跑了出來。
“靈田用了陣法,你們不能進去。”
“真的?”
“你用石頭試試。”
青河撿起一塊拳大的石塊扔向靈田,呯的一聲爆響,石塊在靈田上空炸得粉碎,嚇得青河猛地停下腳步。
“大哥,我還是去割草。”
謝青崖忍住笑意,叮囑道:“別跑遠了,能割多少是多少。”
“哎!”
青河背著竹簍,拿著鐮刀,邊跑邊回頭看,就像有東西追著他似的。
謝青崖進了靈田,稻種才下一天,未到出苗的時候,不擔心松壞種苗。
他先用手指試了試土壤,經過昨天一場靈雨,田地猶帶三分濕氣,很輕松的就插了進去,將手指抽出來,指尖帶著泥土,卻感受不到什么靈氣。
吸—七息。
閉—五息。
呼—三息。
謝青崖運轉《潮汐引氣訣》,專心致志地修煉起“松泥手”功法。
他早就換了粗布衣裳,前世的種田經驗浮現腦海,與修仙法訣合二為一,彎腰撅腚的活像一個資深老農。
……
不知過了多久,謝青崖站起身挺了挺僵直的腰,再看手指,早就磨出了血。
他回頭望去,才翻了2畝土。
不僅如此,肚中也變得空空如也,好像早上吃的東西全都白吃了。
堅持就是勝利,謝青崖忍著十指連心的劇痛給自己打氣,低下頭去。
吸—七息。
閉—五息。
呼—三息。
我插,我插,我插插插……
又翻了1畝地,實在無法進行了,血糊著泥土,弄得整個手掌都成了烏黑色。
“大哥,吃飯啦!”
“來了。”
謝青崖洗手收工,坐到桌子邊,這次他招呼二妹和小弟跟著他一起喝魚粥。
“你倆只能喝半碗,這魚太補了。”
青河幾大口喝完,意猶未盡地砸砸嘴:“真好吃。”
青霞將自己那半碗推給大哥:“哥,你要修煉,這魚還是你吃。”
“也好,你是女孩子,哥的確擔心你的體質有點承受不住。”
他沒好意思問二妹有沒有來月事,若來了月事,吃了這大補的氣血之物,會不會一直流……
呸!邪惡!
兄妹三人吃過午飯,青河湊過來問道:“哥,下午做什么去?我現在覺得渾身都是勁兒。”
謝青崖沉吟道:“小弟,若是送你去學武,你愿意嗎?”
“愿意!學了武功,將來可以當俠客,誰敢欺負大哥二姐,我就揍得他滿地找牙!”
青霞蹙眉道:“小弟,學武不是用來打架的,你沖動就會給家里惹禍。”
“學武不打架,那還學它干嘛,我就要打壞人!”
青河鼻孔朝天,雙臂抱在胸前,做出一副英雄無敵的樣子。
“哥,你看小弟這樣,還能送他去武館嗎?”
“小弟說的沒錯,學武就是用來打壞人的,不然學武干什么?”
青河沖著二姐得意一笑,又抱住大哥的肩膀搖晃起來:“武館是不是赤焰館?大哥昨天進去的地方,我看到里面有好多人在打拳。”
“你偷看了?”
青河不好意思地閉了嘴,他自然不能出賣二姐。
昨天大哥進門后,二姐就讓他偷偷跟著進去,看大哥究竟在干什么。
不過他根本沒聽清大哥與那個人說的話,只是盯著校場上的人看,那些人打拳的樣子深深吸引了他。
不知不覺,青河半蹲在地,扎起馬步,兩只拳頭輪番揮出。
他們就是這樣打拳的。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