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驅逐哨撕裂死寂。李楓垂眼，右手指節掛滿凝固的暗紅。腰背肌肉深處傳來撞擊后的沉重余震與灼燙酸脹，如同巨錘重擊生鐵。痛感深沉，但骨架筋肉穩如磐石。

安保下意識讓開通路。主裁判嘶聲力竭：“‘Maple!’ OFF THE FLOOR! NOW!”指向通道的手指微微發顫，目光不敢落在那張冷硬如霜的臉上。

地上那攤污穢被徹底無視。左腳踝傳遞著激烈纏斗后的溫熱張力。肋側肌肉陣陣發緊。這些，對歷經特訓淬煉的李楓而言，不過肌體蘇醒的信號。

“讓開。”聲音沙啞低沉。一步踏出，落腳生根，穩如山岳。腰背堅實肌肉碾碎沖擊余力。

閃光燈瘋狂閃爍，映照一張汗水與血漬混染、線條冷峻的臉龐。所有污言穢語，已被那一拳徹底滌蕩。

通道陰冷。慘白頂燈下，汗水滑落。

“‘Maple.’”隊醫漢克·沃納自陰影現身，懷抱冰袋。銳利目光掃過李楓腰背、肋側、腳踝、血污未凈的拳頭。未見痛楚扭曲，只有磐石穩定與巨大消耗。

“剛推走，”沃納語速平穩，“力點位置？”

李楓腳步未停，食指精準點在后腰脊椎右側緊繃如鐵的肌肉塊上。

沃納瞳孔微縮，遞上刺骨濕毛巾與冰袋。“損耗？”

李楓抓過毛巾，粗糲擦凈拳頭污血甩落地面。接著將冰寒毛巾狠狠按在腰背指定位置！寒氣直透肌骨。他彎腰，接過彈力帶，左手疾如閃電纏穩左腳踝。冰袋猛塞右腋下夾死。

“撞得狠，肌肉滾燙。拳頭骨緊。”李楓聲音疲憊沙啞，字字清晰。

沃納點頭。處理核心：腰背重擊點冰敷鎮壓高熱，拳頭骨節松壓。

通道陰影里，主教練威爾金斯石化僵立。所有預案在李楓的穩定姿態前化為齏粉。

腳步聲低沉回蕩。

冰水持續滲出冷卻腰背深層灼燒點，酸脹鈍痛取代高熱。左腳踝溫熱穩固。李楓甩凈右手，指骨脹痛猶如全力轟擊硬沙袋后的印記——力量輸出的證明，遠在安全閾值內。

通道盡頭亮光浮現。李楓大步跨入更衣室。

門在身后重重閉鎖，切斷了最后一絲球場喧囂。消毒水混雜濃烈汗味。經紀人阿姆特里姆如困獸般在空闊房間中央踱步，對著手機低吼：

“…加內特先動的手！種族攻擊！錄像鐵證！贊助談判不能糊…”猛見李楓走入，眼中焦慮怒火交織，粗暴掛斷。

“‘Maple’!”阿姆特里姆沖到面前，氣息噴涌，“看看你干了什么！合同附加條款就指著這場曝光敲定！現在黃了！全黃了！”他更壓低聲音，幾近抓狂：“老戴維斯那八萬塊訓練費還拖著！今晚交不上！明天媒體嗅到欠錢風聲，再加個‘暴力’標簽，贊助商那頭還談個屁！”

李楓沉默走向儲物柜。后腰深處酸脹灼燙牽扯動作，沉穩依舊。右手拇指解鎖。

“滴！”

柜門彈開。他無視阿姆特里姆焦灼眼神，扯出毛巾狠狠擦過混合汗水的臉頰脖頸。彎腰用力扯開右腳濕透球鞋扒下球襪甩掉，赤腳踩上冰涼地面，腳背泛紅，沾著浮塵。

阿姆特里姆幾乎貼上，指著墻上靜音直播畫面——加內特破碎下巴慘狀特寫循環播放：“看看！現在爽了？高中體育協會那群老棺材瓤子開個屁用沒有的聽證會，媒體就能把‘暴力新星’印滿明天頭條！球鞋談判涼透！老戴維斯的八萬塊？！拖一晚，我擔保明天就有記者在訓練館外堵他！只要二十美元，打雜的小子能編一百個你欠錢的故事！”

李楓解下左腳踝繃帶扔掉，腳踝輪廓完好微紅，腳掌碾實地面筋骨穩固。抬眼冰冷掃過屏幕又落回阿姆特里姆扭曲的臉，聲如寒鐵：“他該的。老戴維斯的錢，今晚打過去。”不容置喙。

“砰！”

門被謹慎推開。高中體育協會副主席助理格雷格·門羅捧著廉價文件袋，旁邊是球館安保麥克·羅賓遜，兩人局促不安。

門羅清了清發緊的喉嚨，聲音細小：“呃…‘Maple Lee’…委員會需…請您方便時簽署…事件聲明…流程需要…”語無倫次，不敢直視。

阿姆特里姆炸起怒罵：“簽個鬼！你們那破委員會明天就解散！他現在要去見金主！滾蛋！”唾沫橫飛。

門羅與羅賓遜縮退。李楓已拿出干凈衣物走向淋浴間。腰背深處極限爆發后的酸脹是僅存的勛章，價值為零。身后鬧劇，了無意義。

溫熱水流激烈沖刷汗漬血痕，沖擊著緊繃如鐵的背肌和嗡鳴的腰背肌群。李楓閉眼，隔絕一切。

淋浴房外，電視靜音解除，聲浪爆炸！

ESPN王牌馬克·瓊斯唾沫橫飛臉色漲紅：

“上帝！一場高中生秀？！‘Maple Lee’那一拳砸碎了什么？！砸碎的是球場蛆蟲般默許的骯臟！看看我面前的盛況！各州頭條預定了！電視臺瘋了！真正的震動在這——！”他揮舞幾張傳真熱紙嘶吼：“剛截獲！至少三支（馬刺、費城、森林狼）已鎖定高概率樂透簽的NBA隊伍，賽后二十分鐘內秘密傳信：‘不惜代價拿下Maple Lee試訓！未來核心計劃關鍵！’為什么？”瓊斯亢奮欲裂：“加內特廢了！下巴粉碎！五月選秀前黃金試訓期全廢！而李楓？！一場全國直播秀，他硬抗致命沖撞、抓帽擒殺、戰斧隔扣、粉碎對手下巴——完成史上最硬個人終場試演！他不再需試訓‘潛力’，他就是頂級稀缺資產！即插即用基石！現在，離抽簽尚有一個月，搶人大戰已爆發！誰能先把他請進自家訓練館大門，誰就搶占了爭奪他的身位！”

剛才還因“聽證會影響”和“老戴維斯八萬塊”焦頭爛額的阿姆特里姆，瞬間石化！臉上焦慮被狂喜的貪婪徹底取代！他猛回頭盯死淋浴間內那水流下的剛硬輪廓！抖手掏出手機：

未接來電：SAN ANTONIO SPURS SCOUTING DIRECTOR 02:15pm

未接來電：PHILADELPHIA 76ERS GM OFFICE 02:18pm

未接來電：MINNESOTA TIMBERWOLVES GM SECRETARY 02:22pm

新短信：紐約時報體育主編六位數報價專訪急復！

新來電閃爍：

GOLDEN STATE WARRIORS GENERAL MANAGER

厚重隔音門外，低沉的、蘊含十萬股原始力量的呼喊如同地動：

“MA——PLE! MA——PLE! MA——PLE!”

那是獻給純粹力量的野蠻贊美詩！

李楓關掉水流。擦拭身體。腰背深處深沉酸脹與指骨緊脹感是僅存的實體。門外喧囂皆是塵埃。下一步，穿衣，推門。門外為何，走過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