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滿臉問號的阿武注視下，封于修來到最后的馬仔面前。
在對方不斷的求饒聲中，先是有些生疏的摸準頸骨，隨后才在對方窒息的掙扎中，徒手擰斷了對方的一截頸椎。
椎骨錯位的那種骨骼凸起的外形，讓阿武看的，眼都差點瞪出來，小聲嘟囔道：“我頂你個肺，我真成最善的了？!”
有港生和封于修遞交的這份投名狀，一行四人雖說算不上多熟悉，倒也沒有最初的那般生分了。
港生雖是手無縛雞之力，但眼光很準，下定決心后也確實膽大。
從她上岸后，就認準了跟上宋晟這邊時，多少也能看得出來了。
整個偷渡者的隊伍里，敢動手的，還有幾分主見的就那么幾個人。
不同于其他人的茫然和驚懼，宋晟和阿武實在是過于鶴立雞群了。
而且，港生也沒有從對方身上感覺到那種貪婪的眼神，這也是她大著膽子跟過來的最重要一點。
再加上方才聽得的宋晟與封于修的對話，也讓她更堅信了心底這一念頭。
這個地方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她就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只是在殺完人之后，港生反倒覺得，這種事情似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雖然到現在腦子里還有些空白，只是盲目的跟在宋晟的身旁。
可，前路似乎已經不再迷茫了。
隊內一行人一直走到天色漸亮。
傷了腿腳的封于修始終不曾吭聲，反倒是下定決心的港生，先有些撐不住了。
相較于其他幾個，到底隊內最普通的。
一行人差不多是一天一夜都沒有合眼，再加上一連串的事情導致的精神緊繃。
又幾乎一整夜沒有進水，港生雖然咬著牙沒說話，但腳步明顯有些踉蹌。
宋晟停下來，指著西北方向，道：“走那邊，那附近有水流的聲音，等翻過了這座小山，應該就可以看到了，正好也可以歇歇腳了。”
阿武疑惑道：“有水聲嗎？我沒聽到啊。”
封于修也轉頭聽了聽，除了窸窸窣窣的蟲鳴，確實聽不到別的了。
只是他的性格使然，只默默跟著，并未盤根問底。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宋晟已經放松了的注意力，刺青（馬）賦予的耳聰目明的效果，已經恢復如初。
身側方向，港生稍有些站立不穩的扶了下宋晟的肩膀。
宋晟回頭：“還挺得住？”
港生有些蒼白的臉色點點頭：“我，我沒事的。”
宋晟收回目光，只是道了一句：“抓著我的衣角吧，等翻過這座小山就好了。”
港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拽住了宋晟的衣角處。
等一行人翻過腳下郁郁蔥蔥的小山后，果然在前方的山腳下，見到了一條清澈的山泉水，正從山間石縫中淌過。
甚至在山泉水的一側，還有一道不太寬闊的山中小路。
路的分叉口方向，甚至還立著一面十分簡陋的木質路標。
分別標注了元朗和北區兩個方向。
宋晟見狀，心底微微了然。
這片地界果然是新界的西北部，這邊也一向都是偷渡者們最常登陸的幾個口岸了。
……
晨間的山路寂靜無人，兩側的草叢也有些高。
宋晟幾人解決了口渴的問題，順便坐在山泉附近歇了歇腳。
港生清洗了一下手上和臉上的血漬，洗凈過后也確實眼前一亮。
阿武站到山腰上，望了望附近一帶連綿起伏的低矮山脈：“大佬，我們接下來去哪？我有點餓了。”
宋晟在水里洗凈了牛角匕首沾染的血跡，收好刀后，道：“先找個地方落腳吧，還要再搞幾張身份證件才行。”
先前從偷渡船的蛇頭幾人身上，倒是搜到了幾張，可除了其中一張和阿武有點像，可以糊弄一下，其他幾張的差別就有些太大了。
尤其是封于修和港生。
兩人一個不足二十的年輕仔，一個剛剛成年的漂亮女人。
蛇頭幾人身上的身份證件，差異化太明顯了，基本上一眼就能認出來。
若是遇到途中盤查的話，太容易出茬子了。
宋晟正琢磨從哪里再搞幾張身份證明時，忽然聽到不遠處的草叢里有窸窣的動靜，立即轉頭望過去。
幾秒后，半人多高的草叢中冒出一個人來。
對方還沒徹底鉆出草叢，就已經率先質問：“你們是什么人！”
一個年約四五十歲的中年人，拿著一根行山的木杖，剛剛走出草叢。
對方的眼神在港生身上明顯停留了好幾秒，隨后才在港生緊了緊衣衫領口的動作下，裝模作樣咳嗽一聲，道：“你們幾個是什么人？為什么會在這荒山野嶺里！”
阿武幾人摸不清對方的身份，對視一眼后，下意識的望向宋晟。
見狀，中年人越發篤定這幾人的身份了，忍不住呼吸都急促了一分，心底早已樂開了花。
這處地方，本來就是偷渡的人蛇們最常登陸的幾個地界之一。
也是差佬、打蛇人、蛇頭最多的地方。
他雖然沒有社團背景，但也是干的打蛇的買賣。
或者說，在這片地界處，除了巡邏和駐扎的差佬以外，其余人百分之八九十的，幾乎都不是正經人。
只不過，各自的社團背景不同，亦或者也有像中年人這樣，只糾結幾個人一起，住在山里面單干的。
相對于那些有背景的打蛇人，他則慣會利用花言巧語騙走偷渡的人蛇，等騙到家里之后，再抓起來，做些敲詐勒索之類的買賣。
中年人也沒料到，前不久才撿了幾個人蛇，現在就又碰到了更上等的貨色。
見到其余三人全都望向宋晟。
中年人意識到這幾個人有主心骨，沒有之前的那么好忽悠，便提了提嗓子，出聲唬道：“看你們這幅樣子，該不會是偷渡過來的吧？”
說到這里，他斜著眼故作神秘般，警告一聲：“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這地方很危險的，若是被人看到的話，那你們可就慘了。”
阿武幾人聞聲，臉色又是一變，再次齊刷刷的望向宋晟。
宋晟也有些揚眉。
這老頭真敢說啊，該不會以為我們幾個是善財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