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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罵名一人擔

  • 快去請皇后
  • 湛陽
  • 3234字
  • 2025-07-07 09:00:00

時光如水,幾天的時間眨眼而過。

八月初八,白露。

姚睿早早結束了工作,趁著離吃午飯還有點時間,正在全神貫注的看著刑部尚書袁志鵬送來的奏本。

之前讓他收集的死刑犯資料他已經整理完畢了,送來給姚睿檢查。

早在之前賀若瑾就說過,作為領導,永遠不要相信手下的執行力。所以姚睿也不敢放松,仔細檢查,確保這里的每一個死刑犯都是惡貫滿盈,死有余辜之徒。

說起來也是趕巧了,壽州那邊前些時日剛搗毀了一個土匪窩,抓了不少人。

這個土匪窩里的高層以及中層領頭人,奸淫擄掠的事情沒少干。有大量的證人證詞,事實清楚,證據確鑿。

這些人倒是都可以拉過來充當試驗品,如果疫苗沒問題,他們能成功挺過去……那到時候再殺。

姚睿用了三天時間將所有卷宗審核完畢,最終確定了一百二十個人,然后把名單給了袁志鵬,讓他把這些死囚全部調來京師。

然而這一步卻出了問題。

刑部有權把犯人調來京師,但御史臺對官員有監督之責。袁志鵬突然搞這么大動作,御史臺那邊來人詢問他調集這么多死刑犯來京師干嘛。

之前袁志鵬進宮面圣,本就讓一些人覺得好奇,現在又搞這一出,很明顯是有什么事情。

但這事兒皇帝說了要保密,袁志鵬自然跟他們沒什么好說的,再加上他那個誰都不鳥的性格,直接強行下發文件,讓各州縣把犯人押送來京城。

結果可想而知,彈劾的奏疏如同雪片一般飛到了姚睿的案頭。

蘇清荷將一份措辭激烈的彈章輕輕放在姚睿面前。

姚睿掃了一眼,煩躁地揉了揉眉心:“嘖,還是沒瞞住。”

他抬眼看向侍立一旁的趙倫,“去把皇后請來。”

“是。”趙倫答應一聲,連忙去將實驗室里忙碌的賀若瑾給叫了過來。

“什么事兒啊?”賀若瑾進來之后明顯有些不耐煩,“蒸汽機的零件馬上做完了。”

姚睿將手里的奏疏遞過去:“袁志鵬動作太大,御史臺炸鍋了。”

賀若瑾接過來掃了一眼,沉吟片刻后說道:“瞞不住也是意料之中,直接叫人來開會吧,不如索性把事情說開。”

“可以,叫誰?”姚睿問道,“現在朝堂上只有陳啟明是自己人,袁志鵬也算。其他人都是些老腐儒,對這種事情的接受度本就不高……”

“這不是有我嗎?”賀若瑾一臉輕松,“軍方肯定支持你。”

姚睿點了點頭:“趙倫。傳門下侍中紀昌興,禮部尚書周世文,侍郎王楚澤,刑部尚書袁志鵬,御史大夫于敬之,右金吾衛大將軍賀若明還有左威衛大將軍張勇。宸光殿見駕。對了,把陳啟明也叫來,臨時當一回起居郎。”

“是。”趙倫答應一聲,馬上出去叫來幾個小太監,一個個安排任務,讓他們騎馬去各個大臣家里叫他們進宮。

賀若瑾提醒道:“一會兒我阿弟來了先讓他來這邊一趟,我交代他一下。”

“嗯。”姚睿點了點頭。

賀若明是現任定國公,右金吾衛大將軍的官職實際上算是個虛職。

因為他現在年齡還小,再加上仍然在守孝期內,所以實際上不用來上班。

但前兩代定國公在軍中威望很高,所以賀若明是完全可以代表軍方在接下來的會議中發話。

包括現任禁軍統領,左威衛大將軍張勇都是上一代定國公的徒弟。

姚睿沉吟片刻,對嬪妃們說道:“稍后的會議,你們坐在側門通道處旁聽一下吧,但是別被發現了。”

嬪妃們紛紛答應一聲,然后去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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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半個時辰之后,被叫來的人陸續來到宸光殿。

就在他們思索著叫他們干嘛的時候,趙倫尖銳的聲音響起:“陛下駕到——”

與此同時,通道里有沉悶的腳步聲響起。

眾人齊聲行禮:“參見陛下。”

聽到“免禮”之后,眾人抬起頭,除了陳啟明和袁志鵬之外,其他人無不瞠目結舌。

只見姚睿穿著青藍色的短袖短褲,赤著雙腳從側門走了進來,如同進入自家后院。這極為隨意的打扮差點讓他們以為認錯了人。

也就只有早就見過的陳啟明和袁志鵬沒什么反應,只是表情略感無奈。

旁邊的皇后賀若瑾倒是中規中矩,不過發型也很隨意,就是簡單的盤在腦后,插了一支步搖作為裝飾。

倒是身上那從容的氣質壓下了幾分違和感。

姚睿也不搭理他們吃驚的表情,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后,擺了擺手:“行了,都坐吧,上茶。”

御史大夫于敬之繼續行禮道:“陛下,雖是私下議事,但中宮殿下……”

“此事需要皇后解釋些技術型問題,畢竟她是創作者,朕也不是很懂。”姚睿直接打斷了他,隨后揮了揮手。

趙倫讓所有的下人都出去,保證這場會議的私密性。

“前些時日,朕命守拙調集各州縣死囚百名入京。諸位卿家對此多有疑慮,甚至彈章迭起。今日召諸位前來,便是要解開這個結。”

姚睿一邊喝茶一邊說道:“原因無他。皇后受朕之命,研制克制天花之法,如今已有眉目。然此藥是否有效,尚需活體驗證。故調集死囚,以為試驗之用。具體事宜,皇后來解釋吧。”

話音落下,殿內落針可聞。這兩個字如同驚雷,炸的眾人心頭巨震。

賀若瑾適時開口,聲音冷如清泉:“此藥原理也簡單,諸公想必知道,若有人僥幸熬過天花,日后便不會感染。此藥便是運用這等原理,取天花輕癥者之痘漿,經特殊之法弱化其毒性,種入人體。若成功,則受種者只會輕微不適,此后便如熬過天花一般,終身不懼此疫……”

解釋完原理之后賀若瑾就坐在旁邊喝茶,表示其他話題自己不參與。

聽完了皇后的解釋,大臣們幾乎都被嚇了一跳,沒想到要死囚居然是干這種事情。

別說周世文這樣的傳統派了,就算是紀昌興和王楚澤這樣的改革派都覺得這事兒有點過分了。

短暫的死寂后,于敬之第一個跳了起來,激動得胡須都在顫抖:“陛下,萬萬不可啊。天花乃天罰兇疫,稍有不慎,一旦在京師泄露蔓延,后果不堪設想。生靈涂炭只在頃刻!況且…況且以活人為畜,飼以毒痘,此等行徑慘無人道,有傷天和,絕非仁君所為!史筆如鐵,陛下三思啊!”

周世文也緊皺眉頭,沉聲道:“于大夫所言甚是!陛下,天地運行自有其道,天花乃天道示警,降罰于世。中宮此法,逆天改命,已是不祥。更遑論以人軀為器皿,行此酷烈殘忍之事,直追桀紂。后世史書,必將以此詬病陛下,遺臭萬年。”

就連傾向于改革的紀昌興也憂心忡忡:“陛下,天花兇險莫測,此事實在過于冒險。無論成敗,對陛下圣譽皆有損無益。死囚雖罪大惡極,然終究……”

“陛下!”賀若明清朗的聲音果斷響起,壓下了紀昌興的話頭。

他雖年輕,但定國公的威儀已初露崢嶸:“天花肆虐,兵營、市井往往首當其沖,死者枕籍。若此法能成,我大云將士與子民自此免遭天花屠戮,此乃澤被蒼生、功在千秋之大德。死囚身負血債,若以此殘軀贖罪,為天下蒼生謀一線生機,亦是其造化。陛下可頒敕令,允其死后免受地獄之苦,早入輪回。”

張勇立刻聲援,語氣斬釘截鐵:“賀若將軍所言極是。死囚無德,死有余辜。能為陛下,為萬民盡此最后之用,是他們的福分!至于泄密之憂……”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其他人,“只要在座諸位守口如瓶,消息豈會外泄?”

“張勇!你!”于敬之氣得渾身發抖,“活人試藥,痛楚萬狀,豈是福分?一旦走漏風聲,天下悠悠眾口,朝廷體統何在?陛下清譽何存?”

這下好了,文官和軍方吵起來了。

不過姚睿沒興趣看他們吵架,大熱天心情也煩躁,他猛的一拍扶手。

“夠了!”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姚睿朗聲道:“朕不在乎什么名聲,不在乎后世史官如何評說,朕只在乎一件事——我大云的子民,能否不再受這天花之苦,能否不必在睡夢中就因鄰居染疫而闔家等死!

“你們只看到百名死囚,只看到朕的名聲。但可曾見過整村整寨化為鬼域?可曾聽過孩童因痘瘡潰爛發出的哀嚎?此乃關乎千萬黎民性命之事!”

說到這里,他猛的一拍胸膛:“罵名?朕一肩擔了!此事必須進行,且必須嚴格保密,絕不可令遼國知曉分毫!今日在此所見所聞,就當從未發生!”

話已至此,再無人敢出聲反駁。

皇帝鐵了心要擔下所有罵名推行此事,他們還能說什么?紀昌興、周世文等人交換著復雜的眼神,最終化為一聲無奈的嘆息。

就在這緊繃的沉默即將成為定局時,一直安靜喝茶的賀若瑾忽然放下茶盞,清脆的磕碰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看向姚睿,語氣平靜無波,仿佛在討論晚膳加個菜:“既然如此,一百人樣本還是偏少。為確保試驗結果可靠,不如多加一些?”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一塊巨石投入剛剛平息的湖面,再次激起了無聲的驚濤駭浪。眾臣愕然地看著這位語出驚人的皇后,殿內的空氣仿佛又凝固了幾分。

看著這位皇后那平靜到幾乎冷酷的眼神,幾位大臣都不自覺感到有些害怕。

最終,殿內回響著姚睿簡單有力的回答:“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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