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內，姚睿放開控制器，發動機的轟鳴聲趨于平靜。

眾人也撫摸著胸口緩過神，周明蕊不禁問道：“此物雖然還能發聲，但不知能作何之用？”

賀若瑾拿起一塊木板解釋道：“婆母請看。”

將木板放在跟發動機連接在一起的一根鐵棍前面，對姚睿道：“五千轉。”

姚睿輕輕轉動把手，看著轉速表的指針轉動，緩緩來到五千轉。

這時賀若瑾將手里的木板湊了過去，接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伴隨著木屑橫飛。

那木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切出一道弧形，僅僅十幾秒的時間，方形的木板就變成了圓形。

賀若瑾將尚帶余溫的木盤遞給周明蕊：“婆母，這便是天賜神駒之力。非是坐騎，實為動力之源。當年太祖座下神駒疾馳如電，今日這刻刀切削如泥，其核心之理，并無二致。”

周明蕊伸手接過，撫摸著溫熱的木頭邊緣，不可思議道：“竟然如此之快……”

周素菲盯著那圓盤，突然說道：“那若是將此物置于陛下鑾駕……”她仿佛已經看到了那無馬之車風馳電掣的景象。

姚睿笑著抬手捏了捏她的臉蛋：“想得挺美，此物速度太快，木質馬車可承受不住。”

“那……”周明蕊畢竟沒見過這東西，一時之間想不到能用來干什么。

姚睿提醒道：“娘娘，這幾年邊境摩擦不斷。最多三五年，我大云與遼國之間必有一場大戰。若是提前使用此物來打造盔甲兵器，速度能提升十倍不止。”

一旁的張英一拍手：“對啊！到時我大云將士披甲數量遠超遼國，勝率可大大增加！”

“茲事體大，涉及軍國重器。此物雖好，還是要與朝臣商量一番。”周明蕊提醒道。

在她看來，太祖就不說了，先帝年輕時候也是上過戰場的。但自己兒子從小在深宮長大，雖然也學過點拳腳功夫，但終究還是不懂軍事的。

“娘娘放心，孩兒心里有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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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觀結束之后，周明蕊先回去了，她有點不太適應這發動機的轟鳴聲。

姚睿踢了一下腳下的碎木屑，就打算繼續帶嬪妃們去玩。

賀若瑾拍了他一下：“別亂踢，這些還有用的。”

“都是碎屑能有啥用？”

“能制作軍靴，地板，各種防震零件，還有羽毛球之類的各種小玩意兒……”賀若瑾洋洋灑灑的解釋了一堆。

姚睿突然打斷道：“哎，羽毛球可以。也算是能多一個鍛煉身體的玩意兒。健身房畢竟還是有點枯燥，偶爾需要玩些其他的。”

“這個好說，兩三天就能搞定。”賀若瑾點了點頭，“不過你要是想要增加集體歸屬感的，你可以帶著他們練功。”

“對啊！”姚睿“啪”的一拍手，轉過頭對嬪妃們一擺手，“明日早上起來都來鳳儀殿集合，朕帶你們一起打太極。”

嬪妃們面面相覷，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之色。

張英問道：“陛下，這太極是何物？”

“莫要多問，明日自然知曉。”姚睿賣了個關子，帶著她們繼續出去玩了。

……

今天發動機再次啟動，姚睿心情不錯，晚上又帶著嬪妃們一起燒烤喝酒，享受生活。

不過并沒有玩太晚，吃過飯就早早讓她們各自回去。

洗完澡之后，姚睿躺在床上，倚靠著枕頭抱著游戲機玩怪物獵人。

不一會兒，賀若瑾也洗完澡回來了，她穿著一條絲綢睡裙，擦著頭發在床邊坐下：“說起來，你的功夫，跟這個時代比起來如何？”

“那超越太多了。”姚睿頭也不抬，“你知道的大部分武術，都是在宋朝之后才逐漸成型的。這個時代的武術還沒有形成體系。武術發展最巔峰的時候是明末清初這段時間。”

賀若瑾聽后輕輕點頭：“那如果讓你設計一套符合這個時代士兵操練的武術，能行嗎？”

姚睿放下游戲機，沉默兩秒：“理論上來說可以，但是……”

“但是？”賀若瑾挑起眉毛。

“但是我畢竟沒殺過人，也沒參加過冷兵器時代的戰爭。細節方面我需要有實戰經驗的顧問提供幫助。另外你說設計符合士兵操練的武術，應該需要配套的武器吧？作為一個武器設計師，難道不該有上戰場的經驗嗎？”姚睿說道。

賀若瑾不解的挑起眉毛：“這是什么理論？約翰·勃朗寧，理查德·加特林，海勒姆·馬克沁……這些人都沒上過戰場，也沒當過兵。”

姚睿擺了擺手：“算了，說不過你，直接說你的要求吧。”

賀若瑾回答道：“要跟步人甲配套的武器，最起碼要有跟騎兵對砍的能力。”

“那……最適合的首選陌刀，電視劇里那種形制就可以，稍微改動一下，刀身與刀柄等長，利于橫掃劈砍；另外還有槍，不是紅纓槍，是大槍，近一丈長的那種。這種槍不光能捅，還能抽打。”

“但是據我所知，你說的那種大槍都需要白蠟木作為槍桿的吧？好像是為了抖起來？”賀若瑾問道。

“你說的那是江湖功夫。”姚睿端起床頭的茶杯抿了一口，“軍陣技法是另一回事。《紀效新書》里戚繼光對此有過明確規定。軍陣要用的槍，要求是頭軟腰硬根粗。

“頭軟，是為了防止沖陣的時候一下子折斷，要有韌性；腰硬，根粗是為了方便當成棍子砸。畢竟敵人也穿盔甲，如果刀砍不進去，只能掄圓了砸。

“還有一點，江湖功夫可以花長時間去練習。但軍陣技法要的是能速成，所以必須簡單快捷。另外就像你之前說的，武器和盔甲的成本也要盡量降低。”

賀若瑾聽后點點頭：“好了，先睡覺吧。過幾天我這邊做一套樣品出來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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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嬪妃們早早來到了鳳儀殿。

姚睿讓他們在自己面前站好，朗聲道：“今日，教你們一門功夫，名曰太極拳。練好了，有強健體魄之效。這功夫相對平和，早上用來舒展筋骨再好不過。午后再去健身房進行激烈鍛煉……”

演講了幾句話之后，姚睿開始認真教她們打太極拳。

本來嬪妃們聽到要學功夫，還以為要拿著兵器揮舞，沒想到卻這么平和。

姚睿一邊示范一邊盯著她們，賀若瑾也在旁邊跟著一起練。

練了兩刻鐘之后，姚睿讓她們各自回去洗漱吃早飯，然后上班。

他一邊洗漱一邊跟賀若瑾說：“對了，完了幫我畫一下練功服的設計圖吧？讓尚衣局給我制作幾件出來。”

“好說。”賀若瑾點頭答應下來。

……

吃過早飯之后，姚睿去御書房處理政務，賀若瑾去實驗室準備材料，同時完善步人甲的設計圖。

姚睿慵懶地躺在搖椅上，翻看著奏疏。

一份來自左諫議大夫趙泰的奏本讓他啞然失笑，他在奏中痛心疾首地稟報：近來發現外地官員呈送京師的公文里，竟夾雜著些古怪圖畫。

姚睿一看就笑了——靠，這不正是我批復那些無關緊要的請安奏時隨手畫的表情包嗎？這幫家伙膽子不小，居然敢在正式文件里玩這套。

趙泰義正詞嚴地請求朝廷明令禁止，以維護公文之莊重。

“學乖了，知道先取證了。”

姚睿笑著自言自語，看來上次那份檢討沒白寫。

于是他提筆回復，先肯定了趙泰維護公文嚴肅性的用心，準其所請，讓他負責督辦此事。

寫完之后，筆鋒一轉，惡趣味地在批復末尾又畫上了一個小小的滑稽表情。

既是調侃，也暗示上次之事就此翻篇，往后好好當差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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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六月已經過了一大半。

六月廿一，大暑。

今日是個陰天，沒有太陽，但這并不影響它的悶熱。

下午，姚睿帶著賀若瑾跟一幫嬪妃在后宮打羽毛球，玩的不亦樂乎。

突然趙倫一路小跑過來：“陛下，侍御史陳啟明求見。”

姚睿將球拍遞給一旁的鄭月嬋：“宣吧，還是到宸光殿見駕。給他上杯茶。”

隨后姚睿去洗了把臉，搖晃著自己的折扇來到了宸光殿。

“臣，陳啟明，參見陛下。”

“免禮。”

姚睿來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陳愛卿一路辛苦，來人，賜座。”

“謝陛下。”陳啟明行禮，之后恭敬地呈上一份厚厚的奏本：“陛下，臣幸不辱命，鄂州河工貪墨一案，現已查明，人證物證俱全。涉案縣令已押解入京，打入天牢，聽候陛下圣裁。”他面容疲憊卻目光炯炯，顯是此行費盡心力。

趙倫走過去將奏本接過來，呈給姚睿。

“坐，朕先看看。”姚睿擺了擺手，打開看了起來。

陳啟明的調查極為詳實：雨季實際出工民夫僅千余人，虛報名額、克扣工食錢證據確鑿；

物料采買賬目混亂，實支一千六百貫竟虛報至兩千貫以上；

更有當地胥吏、工頭的證詞相互印證……仔細分析，坐實了貪墨總額為一千二百八十貫。

姚睿合上奏本，語氣平靜：“貪墨之銀可曾追回？”

陳啟明欠身答道：“回陛下，臣已先行查封其家宅田產，料想細查之下必有所獲。臣恐陛下久候，故先將案卷與人犯押解回京復命，追贓之事，后續必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