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關頭,秦躍瞳孔縮成針尖。他左手猛地捏出法訣,周身真氣瘋狂凝聚,整個人仿佛被一團青黑色的霧氣包裹。“破!”隨著一聲暴喝,他揮出的拳頭帶起尖銳的氣爆聲,與劍芒轟然相撞。
嗤啦——!
劍芒輕易洞穿了秦躍的護體真氣,將他整條左臂齊齊斬斷。飛濺的血肉中,老者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數(shù)丈外的立柱上。腐朽的木梁不堪重擊,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揚起陣陣灰塵。
葉玄單膝跪地,右手緊握著不斷顫抖的靈霄劍。他的右臂浮現(xiàn)出細密的裂紋,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地面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
體內真氣如沸騰的巖漿四處亂竄,五臟六腑仿佛被千萬根鋼針同時刺痛,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鉆心的劇痛。
“劍……劍芒……”秦躍掙扎著爬起身,眼中滿是驚駭欲絕的神色,“你不過氣變境,怎么可能……你是大劍修?不,這不可能!”他聲音顫抖,帶著難以置信的顫音。
在劍道修行體系中,唯有能以劍催發(fā)劍芒的修士,才能被尊稱為大劍修。整個姜國,這樣的強者不足百人,且大多年過半百,而眼前這個少年,不過十八年歲!
葉玄強撐著站起身,嘴角溢出的鮮血將衣襟染成暗紅。他冷冽的目光如刀,直直刺向秦躍:“還不快滾?”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秦躍身形一顫,終于意識到眼前少年的恐怖。他不敢再多留片刻,狼狽地抓起斷臂,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雨幕中。
看著老者離去的方向,葉玄緊繃的神經瞬間松懈,整個人如脫力般癱倒在地。葉靈驚呼一聲,立刻撲到哥哥身邊,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哥!你怎么樣?你別嚇我!”她小手慌亂地擦拭著葉玄臉上的血跡,聲音帶著哭腔。
葉玄艱難地扯出一抹微笑,想要抬手安慰妹妹,卻發(fā)現(xiàn)手臂根本不聽使喚:“別……別怕,哥沒事……讓我……打坐片刻……”話未說完,他已陷入了深度冥想。
“這一劍,太魯莽了。”神秘女子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帶著幾分責備,“一劍定生死,是需要以命相搏的殺招。你現(xiàn)在根基未穩(wěn),強行施展,無異于飲鴆止渴。這一劍看似傷敵,實則自損八百。”
葉玄在意識中皺眉:“可當時……我別無選擇。”
“劍道,不在于招式的強弱,而在于心境的純粹。”神秘女子緩緩道,“你能在生死關頭領悟這一招,正是因為你心中對妹妹的守護執(zhí)念。但記住,劍技只是表象,劍道才是根本。
你今日之所以會遭到如此強烈的反噬,是因為你尚未達到御氣境,無法真正掌控劍芒。這道劍芒,是劍技本身的威力,而非你自身修為的體現(xiàn)。”
葉玄若有所思:“所以,我需要盡快突破到御氣境?”
“不僅如此。”神秘女子語氣變得凝重,“你體內的界獄塔第二層封印已有松動跡象。一旦封印破碎,塔中鎮(zhèn)壓的存在將重見天日。以你現(xiàn)在的實力,根本無力抗衡。”
葉玄心中一緊,額頭滲出冷汗。他想起塔中那股令他不寒而栗的氣息,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
與此同時,數(shù)十里外,秦家祖宅內氣氛凝重如鐵。秦家家主秦霸看著跪伏在地、雙臂齊斷的秦躍,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你確定他是大劍修?”秦霸的聲音冰冷,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座椅扶手。
秦躍咬牙點頭,斷臂處纏著的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千真萬確。若非大劍修,如何能以氣變境之身,施展出如此恐怖的劍芒?”
秦霸沉默良久,突然一拳砸在桌案上,堅實的檀木瞬間四分五裂:“罷了!這仇,我們不報了!”
“家主!”秦躍猛地抬頭,眼中滿是不甘。
“蠢貨!”秦霸怒喝,“如此天賦卓絕的年輕大劍修,背后說不定還有高人指點。我們秦家,惹不起!”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不過,也不能讓這小子好過。傳我命令,散布消息,就說葉玄身上攜帶著數(shù)十枚上品靈石。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愿意為了靈石,去招惹這頭‘猛虎’!”
在秦家謀劃的同時,葉玄已經調息完畢。他看著依舊一臉擔憂的妹妹,強行擠出笑容:“靈兒別怕,哥哥沒事。等我們到了帝都,找最好的大夫給你治病,再教你修煉,以后換你保護哥哥,好不好?”
葉靈用力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嗯!我一定會成為很強很強的武者,再也不讓別人欺負哥哥!”
葉玄揉了揉妹妹的腦袋,心中卻暗暗警惕。
青城葉家的朱漆大門早已斑駁褪色,銅環(huán)上的綠銹爬滿歲月的痕跡。曾經門庭若市的世家府邸,如今只剩幾株枯槐在寒風中搖曳,樹影投在殘垣斷壁上,恍若鬼魅。
李家、章家與城主府聯(lián)手報復后,葉家的商鋪招牌被砸得支離破碎,昔日繁華的地盤如今換了新主,掛著別家的旗幟。葉家子弟被困府中,若敢踏出大門,便會遭到仇敵圍堵,街頭巷尾不時傳來對葉家的嘲諷與唾棄。
葉家水牢深處,腐臭的氣息令人作嘔。曾經威風凜凜的大長老蜷縮在潮濕的墻角,白發(fā)凌亂地黏在臉上,身上的錦袍早已沾滿污垢,此刻的他形如喪家之犬。自從得知葉廊被斬殺,他最后的希望徹底破滅,時而喃喃自語,時而突然發(fā)出癲狂的大笑,精神早已瀕臨崩潰。
這一日,葉蒼踏入陰冷的水牢,燭火在石壁上投下他長長的影子。他走到大長老的牢房前,鐵柵欄上的銹跡簌簌掉落。“你我斗了一輩子,卻未曾想到,葉家敗在你我兩人手里!”葉蒼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仿佛早已接受了這一切。
大長老抬起頭,眼中滿是譏諷:“葉蒼,世人都說我目光短淺,你又何嘗不是?”他艱難地撐著身子坐起來,冷笑中帶著無盡的絕望。
葉蒼點了點頭,目光深邃而堅定:“是目光短淺,不過,葉家不會從此就滅亡,他日必定會有崛起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