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霧氣裹挾著腐葉氣息灌入鼻腔,思蘭踉蹌著被蘇逸塵拽進藤蔓纏繞的樹洞。青銅鈴鐺的余韻還在林間回蕩,卻驚起頭頂無數幽藍磷火,像極了某種妖異的引路鬼火。陸沉反手將樹干上垂落的蛛絲斬斷,槍口始終對著蘇逸塵的后背:“解釋清楚,活人煉香到底是什么?”
蘇逸塵忽然按住腰間鈴鐺,指尖輕叩三下。樹洞里的磷火驟然熄滅,取而代之的是石壁上浮現的暗紋——那是十二座香爐首尾相連的圖騰,與方才林中的青石香爐如出一轍。“蘭明軒要借百年難遇的血月,用活人魂魄煉制‘焚心香’。”他的聲音混著石壁震顫,“一旦成香,方圓百里的生靈都會化作供養邪術的活尸。”
思蘭懷中的《焚蘭秘契》突然發燙,血漬咒文竟順著她的袖口蜿蜒而上。蘇逸塵眼疾手快扯下腰間布條纏住她手腕,藥草氣息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秘契認主了,你現在就是蘭明軒最想抓到的祭品。”話音未落,地面突然傳來密集的震動,無數銀白藤蔓破土而出,在洞口織成巨大的網。
陸沉對著藤蔓連開數槍,卻見子彈穿過之處迅速愈合。蘇逸塵摘下鈴鐺拋向空中,青銅鈴發出清越聲響,藤蔓瞬間僵住。“這是青瘴林的守林靈藤,普通攻擊沒用。”他揮劍劈開縫隙,“跟著鈴音走,千萬別看藤蔓上的人臉!”
三人剛沖出樹洞,整片森林突然陷入死寂。月光被翻滾的黑云吞噬,十二座青石香爐在霧氣中亮起猩紅符文,蘭明軒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蘇逸塵,當年你師父都不是我的對手,你以為帶著兩個累贅就能阻止祭典?”話音未落,地面裂開深淵,無數白骨手臂從裂縫中伸出,抓住了思蘭的腳踝。
思蘭手中碎鏡突然迸發青光,鏡中浮現母親的面容。她咬著牙將鏡刃刺向白骨,血珠滴在深淵邊緣,竟燃起淡藍色火焰。蘇逸塵趁機擲出鈴鐺,青銅鈴懸浮半空發出尖銳鳴響,白骨如潮水退去。“往東走!祭壇就在血月升起的方向!”他扯斷藤蔓為兩人開路,劍穗上的蘭花紋飾在火光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訴說某個塵封的往事。
陸沉架起思蘭狂奔,卻發現周圍的霧氣正在凝結成人形。那些霧氣人臉上都掛著詭異的笑容,嘴里哼唱著不成調的童謠。思蘭的銀鐲突然滾燙,她踉蹌著指向前方:“有血腥味...就在那里!”透過濃霧,隱約可見一座布滿青苔的祭壇,中央鼎爐里跳動著幽綠火焰,爐邊站著十幾個被鐵鏈束縛的村民,皆是目光呆滯,面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