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徒弟
- 無情道老祖穿成惡雌,獸夫寵瘋了
- 錮野
- 2473字
- 2025-06-30 12:00:00
修仙千年,那么多劫難都過去了,最后居然死在飛升途中。
真是造化弄人。
其實也沒什么不甘心。
修仙這條路本就是九死一生,一路上,死了那么多人,她能走到今日這一步,已經相當幸運。
梵依依閉上眼,就在此時,她感到腰間一緊,料想的疼痛沒有到來,周身觸感告訴她,她被東西抓住了。
是誰?
梵依依猛地睜開眼。
“唳——”
白鶴的慘叫聲震天撼地,梵依依看到,圓月之下,有一只遮蓋了半個天空的白色翅膀,翅膀之上,有一頭野獸緊緊咬著。
鶴槿奮力飛向高空。
那野獸低頭看了眼地面,嗚咽一聲,自愿松口。
梵依依聽得一聲野獸的哀鳴,跟著一聲巨響,想來那野獸是死了。
鶴槿翅膀原就受了傷,尚未恢復,帶著梵依依和那野獸飛到高處已是極限,他嘗試重新揮動翅膀,羽翼顫了顫,半分未動,二人仍以原先的速度往下降落。翅膀傳來的劇痛令他長鳴一聲,眼看兩人就要落地,鶴槿用盡最后的力氣,合上雙翼,護住梵依依。
兩人在地面翻滾幾圈,撞上一棵樹,停了下來。
鶴槿把梵依依保護得很好,這樣猛烈地撞擊下,梵依依仍舊沒有從他的翅膀中摔出。
新手期一過,疲憊翻江倒海地沖上梵依依大腦。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月華如水,白鶴整個身體像在發光,它閉著眼,纖長的睫毛不停地顫,壓抑著的痛苦呻吟如魔咒,鐫進梵依依昏迷前最后的記憶里。
猶記得,那會兒,她踏入修仙界還沒多久,只是她刻苦又努力,短短三年,從一個普通弟子,混成了一山之主。
八月初,凡人大比,各山主從中招收弟子。
每個凡人都知道,只有抓緊時間,擊殺更多的妖獸,才能博得一個進入最好的山門的機會。而他,她一生唯一的徒弟,為了救一個村的同伴,放棄了擊殺頂級妖獸的機會。
大比結束,他拿著攻擊他同伴的妖獸的妖丹走到她面前,說要拜她為師。
她嫌他善良。
修仙一途,需要爭搶資源;心慈手軟的人,沒辦法走遠。
他十分固執,說她外出云游時,救過他,他想報恩,所以即使是做她門前的掃地僧,也要入她山門。
她確實懶得打掃房舍,就收了他這個掃地僧。
她山門不大,山上只她一人,他要當這個掃地僧,就要打掃整座山的山路,山路又長又繞,落葉掃了又落,每天從早干到晚都干不完。她原以為這種苦活兒,他干不過三個月就會離開。
結果,她閉關三年,出來一看。
他站在門前,穿著破爛衣服,沖她笑著,臉上沒有半分怨憎或不耐。
她在房舍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一片落葉,為他赤誠所感,收他為徒。
一年后,她練功遇到了瓶頸,帶他下山云游。彼時,他剛筑基,她已然是金丹期巔峰。
她所在的那個宗門很大,基本每年都會有金丹期的山主帶徒弟外出云游,多年來,從未出事。她鎖好山門,自以為萬無一失,未料,他會被合歡宗的元嬰長老看上。
她打不過,帶著他東躲西藏。
她修為本就停滯不前,要帶著他逃命,更是無暇修煉。他覺得對不起她,恩情尚未償還,還耽誤了她修煉,于是,給她下了藥,孤身一人去了合歡宗。
十幾年后,她修為大成,攻上合歡宗。
合歡宗的弟子告訴她,那位元嬰長老帶來的那位絕美少年早在要被做成爐鼎的前天晚上,自縊而亡。
說來可笑。
他死后一個月,那元嬰長老練功走火入魔,爆體,死了。
修仙之人最忌因果,相關人士都死了,他對她而言也不過是一個徒弟,因而,她問清事宜后,就從合歡宗退走了。
此后千年,她再沒有想起這件事。
這一回,許是鶴槿和她的徒弟長得太過相像,她昏迷后,居然夢到了他。
夢里,她成了那個徒弟,穿著一件薄如蟬翼的紅色喜服,袒胸露腹,坐在那元嬰長老弟子布置好的婚房里。
外面人聲鼎沸。
偶爾能聽清幾句談話。
“師傅抓了個新爐鼎,英俊無比,天賦更是難得,只用一年就以凡人之身筑基成功了。”
“那有什么用?師傅的手段,你也知道,這般天才,在他手下,活過三天,哈哈。”
“……”
“她”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心中凄涼無比,默念一句:“師傅,救命之恩,徒兒來世再報”,起身,撕裂床簾,結成長繩,套上房梁。
可怖的窒息感侵入大腦。
梵依依睜開眼,鶴槿金眸白發精致絕倫,見她醒了,立刻綻放笑顏。
梵依依看著那笑,仿佛被一根來自千年前的箭擊中,心尖一顫。
她以為她和她徒弟只是同行過一段毫無意義的弱者之路,他沒給她種下深刻印象,她亦不是他的救贖之光。而今看來,并非如此——那心地善良的少年用生命教會了她信任。
的確,這世界有很多邪惡與無情,但同樣,也存在善良與暖意。之前,她因為沒遇到,所以滿懷惡意地看待所有事物,是她徒弟的出現,讓她重新信任了這世界。
也正因如此。
正因她相信世界存在善良的人,她才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幫助鶴槿。
“我本想帶你回部落,可我翅膀傷的太嚴重,只能先將你搬到這兒來。你一直高燒不退,我還以為是你手臂劃傷上有野獸殘毒,正不知怎么處理呢,好在你醒了。”鶴槿起身,走到火堆旁,取過上面炙烤的鮮魚,遞給梵依依。
“餓了吧?這條烤好了。”
梵依依回過神,撐著身體,坐起身。
她暈過去的時候,還是晚上,現在已經天光大亮。耳邊有水聲傳來,梵依依尋聲望去,右邊三米處,有一條小溪流。鶴槿正在烤的魚,應該就是在那溪流里面捕的。
“我睡了多久?”梵依依接過魚,問道。
鶴槿抬頭看了眼天,說:“日當頭……你昏睡了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
算上昨天的白天,梵依依已經一天半沒有吃到正式的食物了。鶴槿烤的這條魚賣相極差,聞著卻很香,梵依依辟谷了幾百年,已然忘卻魚的味道。
她張開嘴,吃了一口。
鶴槿原本在收拾草藥,見她吃了,側過頭來,靜靜盯著她,似乎是在等她做評價。
梵依依遲疑著,嚼了嚼。
“肉好嫩。”她喟嘆道,又吃了一口。
也不知道鶴槿怎么做的魚,居然一點腥味也沒有,美中不足就是烤魚的表層有點焦。
鶴槿彎起眉眼。
“你喜歡就好,荷花的季節過了,要不然,我可以用荷葉包著魚肉,放進炭灰里,這樣做出來的魚外面不會焦,香味更濃郁,魚肉也更甜嫩。”
梵依依餓慘了,狼吞虎咽地吃,差點被魚刺卡到,鶴槿擔憂地看向她,見她恢復如初,又轉過頭去,專心干自己的事。
梵依依吃完整條魚,向鶴槿伸出手。
“還要。”
火堆上還有一條,鶴槿翻轉魚身,笑說魚還沒熟,讓她再等等。
梵依依等得無聊,偏過頭看他,他低著頭,認真地烤魚,魚身上偶爾掉油入火,火勢猛地加大,映得他的臉龐發出如玉光澤。
真好看!
梵依依被帥了一臉,心想,這人長相非凡,能當坐騎,會護她,還能做美食,她這回算是撿到寶了。